这里尽是参天大树,绿荫掩掩,很好的保护了这座碉堡,乍一看都很难发现。这鬼地方,十年八年都不见得有人来。金锁带我们进去后,守在门口的一个染着黄毛的小伙子点头哈腰:“锁爷。”
金锁点点头,冲我们一伸手:“这是毛爷,这是乾爷。”
黄毛又十分恭敬地叫:“毛爷,乾爷。”
我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这种人对金锁态度这么规矩,不用说,一定是他的小弟了。我问他,肖九天这几天怎么样。
黄毛说,很老实,不喊也不闹,就是一个人坐在床上,一呆就是一天,一动不动。
我们这才拾级而上。碉堡一共上下三层,底层有一个黄毛守着,二层是存放食物和水的地方,看样子十分充足。金锁拍着一袋大米,自豪地说:“怎么样,够撑个一年半载了吧?”金锁虽然平时满嘴跑火车,但有些事情办起来还是十分靠谱的。小日本当年就是吃了补给的亏,金锁这次做得十分到位。
我也大方地说:“回头算算多少钱,兄弟给你担一半儿。”
金锁笑着说:“那敢情好,干脆这样吧,你就从你店里匀件儿货给我就行了。”我们俩开着玩笑,一路上了三层。
第四十六章 深夜遇袭
三层的空间很大,却被各式各样的东西挤得满满当当。一张上下铺,下铺上躺着一个伙计打瞌睡,另外左边还架起了一张吊床,一个人在那儿玩手机。这鬼地方都没有信号,也就是找个心理安慰吧。我们一上来,吊床上的伙计马上站起来了:“锁爷,毛爷。”这伙计我在金锁的店里见过,长相斯文,还以为他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想到也不干净。
金锁点点头,扭头看着另一个伙计,眉头皱在了一起。长相斯文的赶紧说:“昨天夜里盯了一宿。”金锁这才没有发火。还真看不出,他平时对自己的伙计这么严格。
正对着我们上来的楼梯口,有一张硬板床,就是简易搭建的那种,支上了蚊帐。肖九天正坐在那儿发呆,俩眼瞪得直直的,像是魔怔了似的。我问道:“他现在能交流吗?”伙计摇了摇头:“给吃的就吃,给喝的就喝,不喊也不闹,我们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一想也对,一个脱离了社会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恢复了社会能力呢?心中明知这一点,但我还是凑上前去,语气极度友好地说:“肖老先生?”
肖九天就像是老僧入定似的,纹丝不动。我又叫了一声,他还是不动。金锁猛地一跺脚,大叫道:“肖老头儿!”这一嗓子好似晴天霹雳,就连躺在上下铺打瞌睡的那伙计都被惊醒了,这个老头儿却像没听到似的。
我试着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皮都不眨一下,看来是真的盲了。我多少有点儿愧疚,但又一想,没我们救他,他指不定还要在石塔里困多少年呢。金锁问我怎么办。我说看这样,只有让他多接触社会,说不定能好得快一些,要不然天天困在这个碉堡里,跟在石塔里有什么分别?
我这也是个馊主意,谁也不知道肖九天当年的地位,但怎么也得跟闫显疆平起平坐了吧?这么一主儿,你给他丢到外面,非得引起巨大的轰动不可,到时候场面就更难以收拾了。想来想去,我们只有退而求其次了,给他拿了一些录音,什么类似于《天涯歌女》的老歌曲、京剧、评书、相声类的,希望他能从这些慢慢恢复一些以往的社会能力。我们就像是教一个咿咿呀呀学说话的小孩子,让他从零开始学起。
从碉堡出来后,太乾忽然问道:“这里安全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肖九天的身手不在太乾之下,万一他要跑,凭着三个小角色,绝对挡不住他。我让太乾放心,这周围我们都布置了陷阱,就算肖九天逃出碉堡,也跑不了多远的。肖九天再牛,也牛不过老虎吧?我的陷阱困住一只老虎足足有余!
一天的忙碌结束了,各回各家。我本来想给太乾在我住的对面找一个宾馆,但是太乾不干,说在我的店里将就一宿就好。见他坚持,我也没有反对,只好遵从他的意思。好在我那把老式摇椅也不是吃素的,躺上去还挺舒服。擦拭干净,太乾就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我曾经数次想请人帮忙看店的,不过一直没抽出时间。这下好了,有了太乾这样的免费保安,我估计梦里都得笑醒了。我住的地方离店里不远,回到住处后,洗了一个澡,躺在了舒适的床上。顿感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很久不曾有过这样舒适的感觉了。
以前深山老林里玩命,都是为了嘴里的那口饭。真正闲下来了,最感激的还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方式。我呈大字型躺着,双眼望着天花板,细细回想起了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从八百媳妇,到察合台汗国,再到石塔……历经了数次的生生死死,我做的是对的吗?我是一个刽子手,双手沾满了鲜血……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在古墓里面对着那么多次的生死抉择,我都侥幸活了下来。都说恶有恶报,我突然有点儿后怕和庆幸了。比起梁世赞、石头强他们,我要幸运多了,下一次,我还能拥有这份幸运吗?
时至深夜,外面依然有车辆经过。因为房屋的楼层低,又临街。每有一辆车路过的时候,橘黄色的车灯都会将外面的影子映射到屋顶上。我看着这些影子像是走马灯似的一一划过,内心波澜起伏。这些树的影子,就犹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朝着我狂啸而来。我想起了在古墓中见到的那些罕见的生物,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奇特。
这时候,我眼前一花,忽然有个影子盖住了我的脸。这是什么,外面有车停了吗?但很快,我就清醒过来了,这并不是什么车灯影射,而是实打实的,真真切切有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有人进了我的房间我竟然没有发觉!心惊之下,我急忙去拔枕头底下的刀。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我这种人,做的亏心事海了去了。半夜死了也算是死有余辜。正因为考虑到了这层关系,这才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藏刀,以防有什么不测。
我刚摸到冰凉的刀柄,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手腕,一分力气都使不出了。这只手枯燥,满是摺皱,像是一双老人的手,但是哪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四两拨千斤的张三丰吗?我脑子嗡的一下,猛然想起来了一个人,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还真就有一个老人能有这样的本事——肖九天!
这三个字蹦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老家伙不会是逃出来了吧?怎么可能呢?那个地方,凡是能走的路上都有我亲手设计好的陷阱,甭说是跟社会脱节的老头儿了,就算是只水晶猴子也出不来呀!
我挣扎了两下后,知道没有挣脱的希望,索性放弃了,我恶狠狠地瞪着他,问道:“你是谁?”
这人一句话都不说,反而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恰在这时,外面一辆车经过,在灯光的照射下,他手里的东西发出了一阵寒光——是把刀!
不等我反应过来,老人的刀已经如电光火石般狠狠刺了下来。我右手被牢牢按住,情急之下,下肢一挺,抬脚踩住了他的手腕。这样一来,他手里的刀也就刺不下了。老人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想到我能用这招。我趁此时机,左手摸进枕头下面,拽住了藏刀的刀鞘,猛然挥出。老人一惊,松开手向后跃了一步。整把藏刀都被我握在了手里,我缓缓抽出。
有了武器在手,我心中踏实了许多,这把刀有点儿分量,我觉得右腕有点儿疼痛,低头一看,手腕上竟然隐约有一圈乌黑的手印。妈的,这老东西下手也太狠了吧?要不是有外面的车灯,我都看不清。
我半蹲在床上,悄悄向后移了移,想要去开床头灯,没想到刚一伸手,那人就攻了上来。这么黑的环境,怎么打?我只能是就地一滚,下了床朝着门口跑。瞅这人的身手,我明显不是对手,除了跑还能怎样呢?
没想到,我刚跑到卧室的门口,对方突然像是移形换影似的跳到了我的面前,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我的胸口就挨上了重重的一脚,整个儿人向后摔去,倒在了床上。妈的,旧伤还没好利索,又添新伤。
我已经很长一段儿时间没有照顾生意了,自问也没有得罪过道儿上的哪位神灵,怎么就有人半夜潜进我家对我痛下杀手呢?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得先想办法脱身才是。我握紧藏刀,杀心也起来了:“操,他妈有本事就来吧!”我舞起了藏刀,护住全身,朝着对方劈去。这一招是我跟一当地的晨练大爷学的,据说是从当年世镇云南的沐王府沐家刀法里演化出来的一招。我现在也顾不上使得对不对了,能保住命才是王道。一刀斜劈下去,对方手中的刀架起,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我手里的藏刀是话大价钱请人帮我专门铸造的,不敢说断石分金、吹毛断发,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利器。没想到这一碰,居然跟对方平分秋色。见我发起了狠,对方也不留手了,挺刀疾刺。我只能是向后闪躲,但是卧室的面积太小了,还有一张床。我刚向后挪动了一步,就贴在了墙壁上。危急关头,本能地头一偏,“叮”的一声,对方的刀刺在了墙壁上。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收回刀来,再出第二招。但是这老东西完全违反常理,他突然握紧刀柄斜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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