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今天太忙了,只是让韩笑去食堂的时候给他带一份儿炒饼。韩笑拿回来给他,夏朗接过去,匆匆扒拉了两口,问道:“笑,你说一个凶手,杀害了女性后,没有任何性侵的举动,却脱掉了死者的衣服,给她换上了丝袜和高跟鞋,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变态呗!”韩笑点了一支香烟,缓缓吐出烟雾,“以前也有这样的案子,大多数是因为凶手性无能,觉得自己丧失了男性的尊严,所以才积怨成恨,干脆就侮辱尸体宣泄。”
夏朗端着炒饼,脑海中随机想起了这样的画面,觉得有点儿恶心了,干脆喝了一口水,说:“可是这起案子不一样。前两次,这个凶手并没有得手。他第一次针对钱文玲行凶的时候,最起码也要试一下自己行不行啊?但是老李他们在现场没有发现这样的痕迹,我怀疑……”
“凶手之前就知道自己是性无能了!”韩笑打了一个响指。
夏朗思索了一会儿:“本地人,男性,身高160到170公分,有前科,性无能……”他匆匆扒拉了两口炒饼,放在桌上,站起来拿起了外套:“走!”
“去哪儿?”
“男科医院!”
夏朗在路上的时候查了一下,离火市市区范围内大小医院总共有37家,其中专门的男科医院及设立了男科的医院,有20家。在各地分局的通力协助下,夏朗总算是拿到了一份儿诊断名单。有几家私人医院扬言要保护客人的隐私,不想配合,也被夏朗一阵连唬带吓,成功得到了资料。
穆奇看着这堆积如山的资料,随手翻了翻,惊诧喊道:“好家伙,足有几万人啊!”
许成打趣道:“你最好也去查一查,说不定也有病呢!”
“好了,都别闹了。你们尽量把这些名单筛选一遍,找出符合犯罪嫌疑人特征的人,列为重点的嫌疑对象,到时候逐一排查!”
“是。”
话虽如此,但这些资料也算是浩如烟海了。市局的刑侦支队忙到了晚上的八点多,也只找出来了二十三个人。而且这二十三个人,都是之前排查过的了,没有作案时间。
可警方的工作就是这样,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努力争取,哪怕大多数时候最后是无用功。
曹妤沏了一杯浓咖啡,想要强打精神撑下去。她这几天因为案子的事情也没有休息好,还有不到十几天就要过年了,万一这件案子拖到了年后,恐怕难以给离火市所有市民一个交代。她刚刚走回到了工位上,还没有坐下来,刑侦支队的办公电话就响了。
曹妤拿起来:“喂,市局刑侦支队……什么?!……哪里……好,我们马上过去!”大家看到她神情严峻,意识到了可能又出了什么麻烦。
果然,曹妤快速走到夏朗的办公室,推门就进:“夏队,不好了。东胜区长安里出了一件案子,和110案的钱文玲一样!”
第十三章 天天都这样多好!
长安里,以前是东胜区国棉一厂的家属院,同样属于老小区了。夏朗还没出生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存在了。在那个时候,国棉一厂经济效益没的说,这种六层小楼也成为了当时的离火市经济实力的展现。但二十多年过去了,国棉一厂早已倒闭,长安里小区也日渐萧条。
住在这里的住户时常抱怨,楼道没有门禁卡,不安全。而且小区里偷盗电动车的窃贼猖獗,不远处的派出所一天内可以接到两三起报警。刑侦支队赶到这里的时候,8号楼2单元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有的人窃窃私语:“我早就说过啦,这小区不安全,迟早得出事,唉!”另一人说道:“听说死得是老于家那口子!”旁边一人颇为炫耀地说道:“可不是嘛,约好了今天下午打麻将的,人都没来,我就知道出事了。”
“让一让,警察来了。”夏朗带头走过了人群让开的那条路。
留守在下面的,是分局刑警张志和。他迎上来:“夏支队。”“志和,什么情况?”
众人一边上楼一边说:“死者是601的住户于喜凤,她丈夫常年在广州那边打工,一年多都不见得回来一次。于喜凤平时都是靠着丈夫寄回来的钱生活,平时的爱好就是去小区门口的那家棋牌室打麻将,这里的住户都认识她。今天下午,于喜凤约好了几个人打牌,一直没出现。牌友后来找人替了她。但是到了晚饭时间,那个人又走了。牌友们三缺一,就让一个叫胡敏的大姐来找于喜凤。胡敏来到601,发现门是开着的,进去后才发现,于喜凤已经死了。”
说话间,大家来到了六楼,夏朗进去后,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客厅里的于喜凤。她的死状与钱文玲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她只穿着一条棉布内裤,被剪成了丁字裤的形状,似乎这个凶手很追求一种性感。
夏朗认为,47岁的于喜凤不可能像31岁的钱文玲那样有连裤丝袜这种东西,所以凶手干脆就地取材。死者身旁不远的见到剪刀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而且,在死者卧室的床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有长长的拖拽痕迹。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在卧室里遇害的,然后被凶手拖到了客厅。
并且,和“110案”一样,尸体旁边摆放了一些东西,有两盒纸盒装的牛奶,两块没开封的萨其马,以及一副并不全的扑克牌。
“这个凶手可够奇怪的。”韩笑说道,“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在死者的身边摆放一些东西呢?”
夏朗蹲下来,看了看死者,又看了看地上的这些东西,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不是随手摆放的,是有所指。凶手在杀害了死者后,他拖着尸体来到了客厅,然后和之前一样,和死者玩牌。”
曹妤好像听懂了:“夏队,你的意思是,玩牌过程中要吃东西,所以凶手才拿来这些的?”
夏朗却摇了摇头:“他不敢吃,因为怕留下唾液被我们查出来。这些东西更像是……”他想了许久,说出来了两个字:“祭品!”
在场的几人听得头皮发麻。
根据法医的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当务之急自然是要确定事发时的情况,住在于凤喜对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听说邻居被人杀了,吓得这太太不住地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直到曹妤耐心询问了好几遍,她才说道:“昨晚小于九点回来的。你们不知道,她这人别的都没什么,就是好打麻将。平时不玩到半夜绝不回来,昨天算是早的了。她回来的时候,我家老头子还看见了呢,回来跟我说小于今天可够早的。我说,一定是小胡有事散了,约不上了呗。”
曹妤扭头看看夏朗,夏朗沉吟着。
老太太生怕他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急忙又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昨晚九点,我还听到她开门洗澡的声音了呢。这老房子,隔音太差,对面的打个呼噜翻个身都能听到。”
而后,警方在洗手间里也发现了一些换下来的衣物,经过死者的牌友胡敏证实,是昨天于喜凤穿过的。加上向老太太的老伴儿取证,也得到了一样的证词,看来死者确实是于昨晚九点回到家中的。而房顶上,也发现了攀爬痕迹,在房顶的边缘处,发现了半枚沾有泥土的脚印。
第四起案子发生了,而且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消息一传出来,离火市大街小巷人心惶惶,那些平日里不敢和异性合租的女性们纷纷在租房平台发布了合租的消息,而且指名要男性合租,另外还要求天一黑就能回来的。市面上防盗窗的安装也格外红火,一度到了供不应求的阶段。
有的师傅甚至把预约排到了正月十五。
在门窗安装的那条街上,隔壁店里走过来了一个人:“老张,又开始忙了呀?你老小子是挣翻了呀!”
在门前空地上正在焊着不锈钢铁窗的老张把电焊面罩拿开了,咧着嘴说了句:“别提了,忙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不是嘛,又有九个人来订了。我呀,过年都回不去了,刚把票退了。”虽然嘴上抱怨着,可谁都听得出来,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牢骚。
隔壁店的人嘿嘿笑道:“行啦,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我要是能像你这么挣钱,他妈宁可一辈子不回家!”
“得嘞,你是不知道。现在市面上的不锈钢防盗窗啊,都没人接了。一些人干脆就做铁的。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啊,我就多囤点儿货了。”他叫了店里的一个学徒工过来,接着把活儿干完。老张走过来,拿出了一支烟丢给隔壁店的老板,自己也点上了一支:“你那边生意怎么样?”
“呵呵,你这是笑话我啊?我跟你比不了,都半个多月没开张了。”
老张面有得色:“别急,慢慢会好的。你看我这买卖就是,要不是这个凶手,我这儿还不如你呢。”
那人也笑了:“那你就盼着这个凶手别被抓住吧,要不然你这儿的单子都得黄了。”
老张细一琢磨,虽然这话不中听,可还真是这个理儿。
“师傅,你这儿是做防盗门窗的吧?派俩人跟我去量尺寸吧。”一个女孩儿走过来说道。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花枝招展,面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