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见到这段话,毛发都倒立起来了。虽然说他和陈妙言正式在一起了,可他并没有忘记暗处还有一个潜伏的李一江。夏朗马上说道:“我有急事要出门。”
“晚上冷,多穿点儿!”儿子谈恋爱了,老夏夫妇很是高兴,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数落一句。
夏朗驱车来到了陈妙言的单位,但这里铁将军把门,没有人在。他随后给沐卿悦打电话,询问了几处陈妙言常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甚至他和陈妙言第一次见面的法院门口,他都去过了,她也没在那里。在这期间,夏朗给陈妙言打了无数的电话,发了无数的微信,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夏朗心急如焚,难道李一江已经对她下手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夏朗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他不应该和陈妙言在一起的,如果两人不在一起,她就不会被自己的母亲深夜赶出家门,更不会独自一人在夜晚的城市中游荡,更不会遭遇李一江那个变态了!
夏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还有哪里,还有哪里是自己没有找过的?”他不停地问着自己。猛然间,他突然抬起头来,想到了一个地方!
夜晚的六中,教学楼的灯都熄灭了,只能在校门口看到偶有几名学校的保安拿着手电筒走进校园深处去巡逻。夏朗停好了车后,迫不及待地要跑进学校。传达室里的保安拦住了他:“嗨嗨嗨,干什么的?这里是学校,怎么能随便进呢?”
夏朗赶紧拿出了证件:“对不住,我是市局的。请问有没有一个女的进了学校,不是学校里的老师,短发,长得很漂亮。”
保安拿过警官证看了看,然后在访客登记表上填上了信息,说了句:“你是刑侦队长啊!真了不起。你要找的那个女的来过,被我拦住了,后来被我们的曹主任带进去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呢。”
“曹主任?”
“嗯,就是教务处的曹立兴主任。呶,你顺着这条路走过去,穿过前面的那个教学楼一直往前。遇到花坛后就往西边一走就到了。三楼的309。”他把证件还给了夏朗。
“多谢。”夏朗几乎是一路跑了进去。
保安看不明白了:这是警察要抓人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犯法呢?是不是警察搞错了?
夏朗按照保安指的路,一路来到了309,看到铭牌上写的是教务处。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便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了门后,这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秃得没几根了,顽固地梳向了一边。眼睛很小,眯成了一条缝,蒜头酒糟鼻红红的,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你找谁啊?”夏朗没有说话,先是伸着脖子在屋里张望了一会儿,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陈妙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找我朋友。”他叫了一声:“妙言。”
陈妙言浑身抖动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夏朗。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泪珠顺着眼眶滑落了。
曹立兴让他进来了。夏朗急忙快步走到了陈妙言的面前,怜惜地抬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拇指滑动,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陈妙言轻咬嘴唇问道。
“到处找不到你,我知道你一定是来这儿了。”
曹立兴看着他们,不觉笑了一下,他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得回去了。走的时候替我锁门就好了。”说完,这位教务主任就出去了,只留下了这俩人。两人都没有应他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陈妙言控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情感,她一把抱住了夏朗,哭得很伤心。夏朗也用力抱住了她:“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夏朗……夏朗……”陈妙言一边呢喃念着他的名字,一边嘤嘤啜泣。
夜晚,新月如钩,城市中以很难见到星光了。而今晚,却罕见的满天繁星。夏朗和陈妙言牵着手走在了校园的操场上,陈妙言对夏朗说:“这里……就是以前我爸的工作单位……”
“嗯,你对我说过。我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找到了这里来。”
陈妙言走累了,她迈步走上了操场旁边的看台,坐了下来。夜风轻拂过她的脸庞,夏朗侧过头去端详着自己的女友,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这么晚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陈妙言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夏朗摇了摇头:“要是你累了,我送你回家。”陈妙言苦笑了一下,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你觉得可能吗,我是被我老妈赶出来的。”“再怎么样,你们也是母女,这么多年,阿姨一个人把你和妙欣拉扯大,她总是有不容易的地方。再加上时代不同了,有代沟是难免的。你们好好沟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带你去和她好好说说,认个错,也就没事了。”陈妙言很倔强:“我不,我又没错,凭什么让我认错啊?”
“唉,咱们都是这么想的,但是父母那一辈儿可就不这么想喽!”
陈妙言见夏朗颇多感慨,问道:“你和叔叔阿姨也闹别扭了吗?”
夏朗仰着身子靠着看台的座椅,说道:“最近还好,因为我交到了一个如花似玉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嘛,他们让我消停了两天。”
陈妙言终于破涕为笑,轻轻打了夏朗一下:“呸,少臭美!”
“可是在之前真的不是这样啊,你以为我那时候真的喜欢去相亲啊,好多时候是被逼的。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们有我们的想法,表面上该顺着的时候就顺着,哄他们玩嘛!”
“哦,是吗?那你以后会不会哄我?”
“不会!”
“嗯?”
“不是,会!”
“什么?!”
夏朗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错的,急忙说道:“我的女王陛下,你就不要耍我了,走,我带你回家。”
“不去,现在我老妈见到你,肯定会杀了你的!”
“为什么?”
陈妙言看着他,没有说话。
夏朗恍然间明白了,笑着说道:“对对对,我抢了她的宝贝女儿,杀了我也是应该的。不过妙言,为了你,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赶紧呸呸呸,以后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正在这时,一道凌厉的手电光束照了过来,打在了夏朗的脸上,一声粗嗓门喝问道:“干什么的?”
第四十章 嫌疑人最后消失的地方
夏朗和陈妙言拉着手从校园里飞奔跑出去,那个巡逻的保安在后面追了半天也没追上,眼睁睁地看到这两道人影跑出了学校。他徒唤奈何,心中也很纳闷: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学生早恋,怎么还有人敢趟这雷呢?大半夜还往学校外面跑。不行,明天我必须得跟上面反映这事。
夏朗和陈妙言来到了外面,他问道:“你没开车来吗?”“没有,心情不好,我怕出事。”
“这就对了。”夏朗招了招手,“上车吧。”“去哪里?”
“诶,刚才说好的,我送你回家啊!”
“我不回去!”陈妙言像个小孩子似的撅起了嘴巴撒着娇。
“这么晚了,你总不能在外面吧?我说带你去开房,你也不会同意的,对不对?”
陈妙言瞪着他:“臭流氓!”
“我跟你开玩笑的。”“好笑吗?”
“好,你说不好笑就不好笑吧……反正今晚这件事我有责任。”他想了一下,“那先上车,我去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去哪儿?”
“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夏朗本打算带陈妙言去沐卿悦那里,怎么说她们也是好朋友。但是这么一来,八卦的沐卿悦肯定会知道陈妙言被家人赶出来的事。他想了想,决定找一个人帮忙。
天明中路的一家旅馆中,在吧台后面的男人打着呵欠。当初以为开一家旅馆就能躺着数钱了,哪知道会这么累啊,每天还得应付消防、警察、工商、税务什么的。作息也变得不规律了。就拿今天来说,这都凌晨一点多了,还得在这儿盯着。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这时候,旅馆的门推开了。这个男人头也不抬:“是要住宿吧,大床没有了,只有标间了。不过先说好,这个时间了也得按照一天的房费来收。身份证。”
“焖子,混得可以啊,开始朝我要身份证了?”
被叫做焖子的这个人,听着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他抬头一看,兴奋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夏队,哎哟,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快快快,快坐,我给你倒杯水喝。”他从吧台后面走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夏朗。
不一会儿,他从后面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了他们二人:“别站着啦,快坐。水是刚烧的,有点儿烫。”
夏朗把纸杯拿在手里,坐在了沙发上,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焖子笑着说道:“托你的福,还成。夏队,我出来都一年多了,也没联系过你。我这不是忘本,是担心你太忙,跟我这样的人走动多了影响你前程。我妈的后事多亏了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说到最后,他虽然脸上含笑,但是眼圈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