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说道:“房子抵押了,肖滠没有往家里带任何东西吗?”
段春凤回忆了一下:“这种事情我不懂的,全都是肖滠她爸在弄。我记得那一天,肖滠说什么也不同意,哭哭啼啼的。还说: ‘你们要是把我的房子给人家,我就死给你们看!’我也跟我男人说,哪有当父母的逼着儿女卖房子的?可是我男人那个臭脾气上来,谁都管不了。他打了我,也打了肖滠,最后从肖滠那里抢来了房产证跑了。肖滠追了出去。过了三四天,他才从离火市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段春凤想到这里,急忙起身。她走到了里面的卧室里,跪在了地上从里面吃力地拉出了一个纸箱子。这个纸箱子以前不知道是盛放什么的,非常大。打开纸箱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生活用品、有衣服,有女式鞋,还有一堆其他的物品。
“这些东西都是他那天带回来的,说是女儿留下的,还让我好好保管呢。”
夏朗随便拿起了几件衣服看了看牌子,问道:“只有这些吗?”纸箱子里的衣服都是杂牌子,他相信,急于成功的肖滠是不可能穿着这种牌子的衣服去和丁云天那样的大富豪合影的。
果然,段春凤说道:“不止这点儿,还有很多呢。我男人拿了不少。”
“是拿去当赌资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段春凤没想到,这个离火市公安局来的警察一下子就说中了。就连曾斌在一旁都很惊讶,看着夏朗的眼神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夏朗翻找着纸箱:“这没什么,一个赌徒,输红了眼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当初他刚刚从警的时候,还在派出所,曾亲自处理过几次有关于赌博的案子。当时有一个沉迷赌博的人,一夜之间输了家里的两套拆迁房,数百万的拆迁赔偿款也全都搭进去了。一个赌徒,上了赌桌连个人都不算了。
忽然,夏朗翻动纸箱的两只手停住了,他一使劲,从箱子里拽出来了几只相框。而且不止这些,夏朗叫了一声:“曾斌!”又继续从纸箱里拿出了相框。
曾斌马上会意,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卷宗,打开来找到了肖滠卧室的照片,和这些相框一一比对。
转眼间,夏朗已经翻找出来了大大小小总计二十多只相框。大的有购物袋大小,小的还不如一只巴掌大。曾斌全都对比完了:“夏支队,你看,这只是这个,而这个和这个一样。”他一一指给夏朗看。
夏朗频频点头:“都在这里了吗?”
“还少了一个,丁天云。”
夏朗蹲在地上,看着这些相框陷入了沉思。里面的照片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全都是肖滠生前和商业巨搫、政府高官的合影。少了丁天云的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被肖滠的父亲拿去当赌资了?夏朗想了想,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自己女儿和富豪的合照又不值什么钱,而这些相框虽然做工华丽,却也卖不了几块钱。所用材料不是塑料,便是普通的木头。如果是什么海黄、小叶紫檀那还有些可能。
他问段春凤:“你有没有见过肖滠的父亲从这里拿出去一只相框?”“我不知道啊,我没有翻过,也不知道这箱子里有什么。”段春凤看来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夏支队,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丁天云有关系?”
夏朗不是没有这么想过,虽然一个是全国有名的富商,一个是普通女性,两人之间看似没有任何的联系。但是大胆假设是侦破案件的前提。两人既然有过合影,就证明这两个人曾经有过交集。
这时,院子里忽然有人进来了,大声地喊道:“春凤,春凤,人呢?这大白天就没见人影儿,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听这声音就知道,进院子的是肖滠的父亲,肖光。
段春凤急忙走了出去:“来了来了。”夏朗和曾斌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跟了出去。
肖光见到了自己的女人,刚说了一句:“昨儿手气不错……”接下来却看到了屋子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突然间,肖光神色大变,大叫一声,扭头就跑。
夏朗和曾斌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肖光边跑边回头,见到身后的两个人穷追不舍,他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肖光,警察,快站住!”
曾斌这句话不喊还好,喊了出来,那肖光跑得更快了。
夏朗心中明了:好家伙,你还真有问题啊!
第三十章 难道夏朗也失踪了?
肖光一口气跑到了路边的田地里。幸亏麦子早就被收上来了,要不全都被他践踏了。肖光毕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眼看夏朗和曾斌两人越追越近,他逃跑无望,干脆就地一躺,捂着自己的左胸来回打滚儿:“哎哟哟,我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脏病犯了。快点儿,快点儿送我去医院啊!”
夏朗和曾斌追上来,站在他身边。看到肖光这副丑态,两人相视一笑。夏朗笑道:“看不出来啊,这么大把年级了,体力还不错,就是演技差了点儿。”
曾斌把手铐拿出来,“咔咔”两声,铐在了肖光的手腕上。肖光只觉得自己的两只手腕处有一股银针般的寒意刺过来,瞬间传到了大脑。他急忙跳起来:“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要铐我?”
夏朗不耐烦地说道:“行啦行啦,喊什么喊?没犯法你跑什么啊?”
肖光低下了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我以为你们是来讨债的呢!”
“还敢胡说!我们都说了是警察了,你跑得更快了。”曾斌气不打一处来。
肖光还在强辩:“那……那谁知道你们是真的假的啊?我当然得跑了。”
夏朗拿出了警官证,在他眼前晃了晃:“好,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是真的假的。”收起了警官证,他对曾斌说道:“联系附近的派出所,我们得找个让他说实话的地方。”
曾斌应了声:“好嘞!”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等等,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我告诉你们,我可有心脏病,万一有什么好歹,你们得负责……你你你,你们得赔偿我的损失!”
“你还有心脏病?”夏朗冷笑,“在赌桌上吆五喝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脏病发啊?少废话,跟我们走!”
陈妙言和陈妙欣在外面玩到了下午三点多,这才回酒店。陈妙欣在路上还一再跟姐姐确认:“你真的不是在等夏朗吗?”
“唉,”陈妙言轻叹,“你好烦啊,说了多少遍了?”
陈妙欣笑了:“那好吧,我们回去后就退房,回市里好了。”
“啊?”陈妙言诧异地看着妹妹。
陈妙欣则说道:“既然你不是等夏朗嘛,我们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啦!”
“可是你的……”
“哎呀,放心吧,老姐,过去了这么久了,我的病早就没事了。现在我精神好得可以打死一只老虎!”陈妙欣双臂上举,做了一个健美运动员亮出肱二头肌的动作。
陈妙言沉默着,她虽然嘴上不承认是在等夏朗,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这里了,心中瞬间被一种空虚感包围了。萨奇尔酒店有什么好的?发生过命案,还“闹鬼”。可是她就是不想离开,到底是为什么呢?就连陈妙言自己也说不清楚。
回到了酒店,陈妙言走到了前台:“你好,1919房间今天下午退房。我们先上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就下来。”
前台接待很意外:“可是……陈女士,我们已经过了退房的时间了,您要是现在退房的话,我们会加收半天的房费。”
陈妙言笑了一下:“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就退房。”她正要转身离开,大堂经理忽然走了过来:“你好,陈女士对吧?”
陈妙言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大堂经理有点儿局促:“是这样的,陈女士您应该和夏队长很熟吧?我见你们在一起的。”
陈妙言问道:“夏朗?”
“对对对,就是他。”
“说吧,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的客房服务今天早上去打扫房间,发现夏队长不在。我们也查过了,夏队长的房间是今天到期了,想问问他续不续住。”
陈妙言说道:“这种事情,你直接问他就好了嘛。我给你他的电话。”
大堂经理则苦笑道:“夏队长留过手机号,可是根本打不通。”
陈妙言听后,便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夏朗的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隐隐之间,陈妙言竟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十余天之前,蓝珂不也是这么消失不见的吗?难道夏朗也失踪了?
酒店外面的蓝天,突然被西边压过来的一片乌云所笼罩,紧接着,响起了一道惊雷。
夏朗在审讯室里,把卷宗摔到了桌子上:“肖光,说说吧,你女儿和丁天云的那张合影哪儿去了?”
肖光蜷缩着身子,脑袋扎着,嘟囔了一句:“我不认识什么丁天云。”
夏朗拿着肖光的手机:“你知道什么叫大数据时代吗?打开你的手机,十条新闻里有八条都是有关于丁天云的。还有你的搜索记录,也都是这些。你跟我说你不认识丁天云?照这么看,你不但认识他,而且还特意搜索过有关于他的新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