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过年听亲戚们念叨的呗。如今的风气你们也知道的,亲戚们聚在一起没别的事,就是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谁谁家的孩子发财了,谁谁家的孩子有出息了,除了这些也没别的。有一次我回家,大家在饭桌上就说起来了,说肖滠不简单,认识了全国有名的大富豪,还和他照了相呢!”
夏朗指着照片中相框中的一个人:“是这个吗?”
“对,就是他!”方健很肯定地说道。
夏朗注视着照片中的这个人,双目一动不动,他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照片中的这个人,全国没有人不认识的。他叫丁天云,在最新公布的中国福布斯排行榜上高居第七位,是一位举世公认的商界奇才。
但是,真正让夏朗疑心的,倒不是丁天云,而是这些挂满了墙壁的相框。一个普通人,通过了自己辛苦工作,甚至是做了四份兼职工作,才在城市中买了房子,安了家。出于一般人的心理,必然对这座房子珍爱有加。即便跟这些人合照,能够让肖滠脸上有光,也不至于要在一面墙上挂上这么多吧?
方健离开后,夏朗和曾斌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曾斌说道:“会不会是这样,肖滠这么做,只是想激励自己?挂满了这些照片,她每天睡前或是早晨起床,都能看到这些,从而可以激励自己更好地去努力赚钱。”
夏朗沉吟说道:“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存在,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照片太多了吗?这样,曾斌,拜托你一件事。你查一查,这些照片中都有哪些人。”
曾斌皱起了眉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恐怕不那么容易了。这样,我现在去一趟肖滠的老家,问问她的父母,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印象。又或许,他们还保留着这些照片。”
“等等,我们一起去。”
“可是夏支队,这边蓝珂的案子……”
夏朗看了看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说道:“这边的事情没有结束,只是暂时没有线索而已。不如我们跳出这个圈子,先查查五年前的案子吧。”
“好。”
转眼间,已经到了傍晚。太阳渐渐沉落到了西山后,红色的朝霞倒映在了清澈的水面上,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如果没有酒店里接二连三发生的诡异事件,陈妙言还真的想和妹妹多逗留一会儿。趁着没有天黑,她们返回了酒店。
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回到了客房。在电梯到达19楼,二人走出来后。陈妙欣看了看电梯间的另一侧,说道:“老姐,要不要去看看……”她伸手指了指夏朗所住的1907的房间。
陈妙言说道:“算了吧,看见他就恶心,我们回房间休息。”不由分说,拉上了陈妙欣就走。
姐妹二人洗了一个澡,便睡下了。这一觉,陈妙言睡得很不踏实。她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迅速靠过来。猛一睁开眼睛,面前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压迫感,令她内心不安。她又莫名想到了夏朗,有夏朗在,似乎真的很安全。
“老姐,你睡了吗?”原来,陈妙欣也没有睡着。
“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有睡?”
“我好害怕……”陈妙欣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无助,“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陈妙言笑了,自己的妹妹从小胆子就很小。那一年她都是初中生了,看《午夜凶铃》吓得睡不着,央求着爬到了陈妙言的床上,抱着姐姐睡了一晚。陈妙言笑着说道:“来吧。”
陈妙欣翻身下床,走到了陈妙言的床边,爬上来抱住了姐姐。陈妙言也轻轻抚着妹妹的背。陈妙欣这才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姐妹二人去餐厅吃早饭。陈妙欣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陈妙言问她怎么了。
陈妙欣说道:“咦,好奇怪哦,没有见到夏朗诶!”
“有什么可奇怪的,说不定他去公安局了,也说不定昨天查了一晚的案子,这时候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呢!”陈妙欣喝了一口粥。
“是吗,前几天都能见到他,还以为今天也能看到呢。”
“不说这个了,一会儿你想去哪里玩?”陈妙言想转移话题。
陈妙欣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陈妙言不明所以:“干嘛这么看着我?”
“嘻嘻,老姐,不对吧?来之前你说过的,我们只能呆三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哦!”
“什么,是吗?我……我记不清了。”陈妙言低下了头去。
陈妙欣笑了一声,说道:“我猜啊,最最疼我的、我最最亲爱的老姐,一定是在这里等人呢!”
陈妙言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连忙说道:“好了,赶紧打住,我可没等夏朗!”
陈妙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样,老姐,不打自招了吧?”
“好啊,你个小丫头,你敢套路我?”陈妙言伸出手去,轻轻掐着妹妹的脸颊。
陈妙欣夸张地叫道:“哎呀,疼呀,老姐饶命!”
两姐妹正在玩笑之间,忽然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这个人眉目清秀,他在餐桌旁边站定了脚步,温柔地问道:“打扰一下,想问一下二位对我们的菜品还满意吗?”
陈妙言见这个人一身厨师的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的厨师都戴着红色的领巾,而眼前这位厨师戴的是金色的领巾。她不由地问道:“你是……”
“哦,我叫宋博海,是酒店的厨师长。”
肖滠是临县的人,夏朗和曾斌轮流开车,足足花了一夜的时间才赶到。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夏朗放平了座椅,睡得正香,被曾斌推醒了:“夏支队,快醒醒,我们到了。”
夏朗强撑着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下了车。他们面前矗立着一座农村小院,这样的格局很常见,一座五十平左右的院子,三间瓦房一字排开。院子里有鸡笼,养着一些鸡鸭。
“这是肖滠的家?”夏朗表示怀疑,因为从这座农村小院来看,肖家的条件也算是可以的。
曾斌也挠头了:“奇怪,怎么是这样的?”
两人正在诧异间,一个村妇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五十多岁的年纪,满面尘火之色。她站在了门口,茫然问道:“你们找谁?”
第二十九章 还少了一个
“大娘,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请问这里是肖滠的家吗?”
村妇听到是公安局的,急忙扑了上来,两只手抓着曾斌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是不是凶手找到了,是不是杀我女儿的凶手找到啦?”她情绪激动,指甲陷进了肉里,一双大手掐得曾斌生疼。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大娘,您先不要激动,听我说。”
夏朗明白了,这个人便是肖滠的母亲段春凤。
曾斌向段春凤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安局的领导,是专门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夏朗很反感这种不着边际的官话,他说道:“你好,我是离火市公安局的,因为最近发现了一些有关你女儿肖滠遇害案的线索,所以希望能通过你了解更多情况。”
段春凤激动的情绪难以抑制,她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连声说道:“好好好,两位领导快进屋吧。”
三人进了屋子后,夏朗说道:“大娘,现在生活应该不错了吧?我看院子里还养着鸡鸭呢。”
不料说到这里,段春凤反而叹了一口气:“那不是我们家的。”
夏朗和曾斌两人都茫然了。
接下来,段春凤说道:“这些年来,我男人赌得更厉害了。房子、地,都输没了。这房子还是我们租的亲戚的,院子里的鸡鸭也是给别人养的。每天下多少蛋,我们得一个不落的给人家送过去。人家心情好了,还给我们俩仨的。要是心情不好,我们连个鸡蛋壳都捞不着。”
夏朗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肖家的条件一点儿都没有改善,反而大不如前了。他不禁想到了肖滠,如果那个上进的女孩儿当初没有遇害,也许肖家的境况就会是另一种景象了。
“肖大叔呢?”
“他都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有的时候,我倒盼着他别回来。你们不知道,他这人已经烂到根儿里了,整天就知道赌赌赌。赌输了,就拿我出气;要是赢了,就喝酒,喝完酒就撒酒疯,还是要打我。”段春凤说到这里,双目红肿,泣不成声了,“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把他抓进去吧!他要是不进去,这里也迟早得被他祸害了!”曾斌对夏朗小声说了句:“我跟这一片的同事反映一下吧。”
夏朗轻轻点了点头,他对段春凤说道:“您先不要哭,有关于你女儿肖滠的事情,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提起了惨死的女儿,段春凤终于不再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男人了。她摸了两把眼泪:“你们问吧。”“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肖滠之前有过和很多人的合照,就挂在了她离火市家里卧室的墙上。你们有印象吗?”
哪知,段春凤茫然摇头:“这……这我不知道啊,那房子不是被她爸拿去抵押了嘛。那些照片去哪儿了,我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