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力气非常大,我几乎说不出话,嘴里只能乱哼哼,我两只手去掰他一只手,眼下被他掐的脸红脖子粗,就在我快掰开他的时候,他竟然又给了我一脚,将我一脚踹到了门口。
我捂着脖子干咳了两声,连口气都还没喘过来,他就又冲了上来,抬起一脚照在我的左脸,我在地上一倒便滚出了木屋,我连滚带爬的躲出去老远,趴在地上,见他作势还要再来,我当下一阵爆喝:“你他妈失心疯了啊,这是被人打傻了,还是被人灌了迷魂药!”
他一听,举在半空中的拳头僵住了,然后楞楞的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才像恍然大悟一样的跑过来一把扶起了我,他拍了拍我身上的泥灰,连声歉意的说道:“哎呀呀,小辰子啊,还真他娘的是你啊,你怎么跑这来了,还穿的这大衣,俺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我一把推开他,愤恨的白了他一眼:“你是没长心哪还是没长肺啊,这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动手,我倒要问你,我站门口喊你的时候,你咋不回我,你他妈是故意的吧。”
“你看你看,小气了不是,俺这刚才不是睡着了吗,没听见,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我听了差点要气血身亡,这被人绑架了也能睡的那么死,这不是没心没肺是什么,我踹门那是多大的动静啊,我随即又质问他,就算是没听见我喊他,就算是屋子里暗沉,难道连我的身形也看不出来?
他朝我身上一指:“关键是你这衣服,你这衣服从哪来的,你怎么会穿成这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的,不解的问道:“怎么,这衣服有问题吗,这是无名给我偷来的,我过来的突然,没带衣服,这东北又这么冷,她怕我冻着。”
“无名?”他嘴咧的都快歪到后脑勺去了。“无名是谁,男的女的,他从哪偷来的这件衣服?”
我这才发现,和他分开的时候,无名还是真的无名,他哪里知道我给无名起了个名字叫无名,当下便告诉他无名就是带我下无底洞的女孩,他听了一阵唏嘘,喃喃的道:“她也跑这来了?”
“行了,现在没功夫跟你废话了,眼下我们还很危险,挟持你的人还不知道在哪,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突然想起了无名说的话,让我救出他以后,立即上车等她,当下便一把拉着他往林子外面跑去。
我们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车子上,司机见多了一个男人,少了一个女人,便纳闷的向我询问,我则让他看着时间,五分钟一到,只管立刻开车走人,其他什么也别问。沙哥给的重金,效果还真是大,司机听我这么一说,就再没了半句话,转过身盯着时间去了,而我则焦虑的看着窗外,目光始终紧盯着刚刚离开的那片山脚。
与无名分开时,她最后叮嘱的那句话,意思明显是让我一定要遵守她定的时间,时间一到,不管她回没回来,我们都得立刻离开,绝对不能耽误。虽然我还不明白她定的时间与她回来不回来有什么关系,但我依然决定按她交代的去做,我相信她,我相信她可以运筹一切,对于一个能力比你自己强上百倍千倍的人,无论你是出于何种考虑,不按她说的做,你只能是在拖后腿害她。
“俺们在等谁?”大岁摇了摇我问道。
“无名,她应该是去对付挟持你的人去了。”我有些不耐烦的回他。
“她,就她一个人?”
“怎么了?”我隐隐听出了他话中的不祥之感。“你的意思是她摆不平?”
“这不是开玩笑嘛!”他的表情证实了我的预感,他当下就跟发现了一件母猪也会上树的不可思议之事一样。“她是有那么两手,这俺在她杀山鯓时已经见识过了,但你要说她凭一己之力能对付挟持俺的人,那简直就是二呆瓜扛枪上战场。”
“什么二呆瓜,还扛枪,你什么意思?”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就是作死!”
他话音刚落,我又是往后一仰,那轰鸣的发动机声再次传入耳中,车子突然就开动了,话说这司机真是太听话了,让他五分钟开车他就五分钟开车,连时间到了,问一句都没问,直接一脚油门就走了。
此时心里有些矛盾,关键大岁说的话,让我产生了动摇,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如果司机在出发之前问我一声,说时间到了是否出发,我想我很可能会犹柔寡断的告诉他再等等,但他没问,就像知道我会反悔一样,他没给我留下机会,或者说是他帮我做了一个我难以做出的决定。
只是眨巴眼的功夫,车子已经远离了水库,我连忙问大岁,他为什么会那么说,虽然他对无名的身手没有我了解的多,但就像他说的,他也是见识过无名在无底洞口射杀山鯓时跳的那曲血腥的探戈,当时无名表现的是那样的淡定和从容,而他现在却说无名正在干着一件作死的事儿,这怎能不让我惊骇。
“看不出来。”他说的很大声,不仅仅是为了盖过发动机的声音,那是一种略带嘲讽的语调。“你丫的怎么那么紧张她,你是不是爱上那妞了!”
我本就心急如焚,听他来了这么一句戏谑的话,顿时无名火起,挥起来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一时没有防备,实打实的挨了我一拳。
“你大爷的,你还来劲儿了!”他唾了一口口水,随即看着我的眼睛,估计他从中看出了一股子因为焦虑而产生的狠劲儿,当下竟收起了他那什么自诩的两广小太岁的威名,朝我摆了摆手:“也罢也罢,算俺几天没刷牙,嘴里有些吐不出人话。”
我见他如此,顿时也觉得有些过了分,他和无名接触不多,可能对于他来说,无名给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用冰冷的箭头对着他头的那一刻,所以他对于无名的生死有些漠不关心,其实说白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如果你知道挟持我的人是谁,你就不会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了。”他看我表情凝重,当下也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
第三十五章 群起逐之
“如果你知道挟持我的人是谁,你就不会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了。”他看我表情凝重,当下也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的态度急转骤变,这让我很是不安,当下有股子强烈的冲动,我想让司机掉头返回去,可是又转而想想,回去我又能做什么?
“挟持你的人不是那个假奎五吗?”虽然从他的表情能够看的出来,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但我还是这么问了。
“那王八犊子只是一个跑腿的。”他极为不屑的回道。
而我此时又突然想起了那个和宝哥极为对的上号的神秘人,拽着他的衣服连忙问他:“那当时跟假奎五在一块,将你从罗山带去信阳转火车的另一个人是谁?”
他顿时一愣:“你大爷的,你咋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将脸拉的多长,就像下巴挂了秤砣似的:“你先别管那么多,先告诉我那人是谁,快!”
“你说你这小子,咋几天没见,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他不知所云的白了一眼,然后喃喃的回了我一句:“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自从到了哈尔滨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你就没觉得那人有点像某个人?”我试探性的问他。
他随即就像突然从浑水里摸到了鱼似的:“你以为那人是你宝哥?”
心里顿时一阵失落,他的回答已经够清楚了,看来我确实还是空欢喜了一场,那人无非是一个和宝哥差不多的个头,而又刚好操了差不多的口音,只是一个和宝哥有些相像的人罢了。
“那挟持你的人,到底是谁?”我在弄清了困扰了我一路的迷惑之后,又开始向他询问起眼下我最关心的这个问题来。
他做出一个剪刀手放在嘴唇上碰了碰,示意我给他来支烟,我下意识的去拿背包,这才想起来逗儿爷还在背包里,我下车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它们。
背包打开的一瞬间,逗猛的就蹿了出来,一下子跳上了大岁的肩头,大岁顿时是喜笑颜开,一把将其拿下来抱在怀里,这时儿爷也从逗的肚子底下翻了出来。
我从背包里掏出那包蝴蝶,里面还剩两支,而这个时候,我看见抱着逗儿爷的大岁,竟然眼角含了泪。
估计他被挟持的这段时间,定是没少受苦,我将仅剩的两支烟连着烟盒全给了他,他眨巴眨巴眼睛,将逗儿爷放回肩头,点上一根又将剩下的那根丢给了我。
我们就这样抽着烟,默默的,谁也没有说话,任凭吐出的烟雾在狭小的车箱里随处飘摇,然后很快又被打开的车窗带走。
在冷静了一会之后,我已没有了刚才的浮躁,我没有急着让他回答我的问题,我当下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排斥起这个答案来,我怕这个答案会击碎我残留的对于无名的信心。
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无名当时在无底洞里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而此时此刻的我,才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不再问,他也不急着回答,虽说这大岁很多时候都没有正形,但我了解他,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大大咧咧,他一直都是一个观察入微的人,我相信他一定看出了我此时此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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