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下坠,我在无数次的低头俯视之后,终于在矿灯的光照下,看见了绳子的尽头,也看见了无名所说的驿站。那是一个撑在洞壁上的栈台,用的全是水桶粗的圆木,表面也和上面那个双层石室底部的圆木一样,浸了一层比猪皮还厚的油脂。不过令我感到不安的是,绳子的尽头,距离栈台还有一大截,少说也有五米远。这栈台的面积,要真是站在跟前看,估计也小不了,这点用已经站在上面的无名来做参照,就可以比对出来。可这栈台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也就是刚好够落脚的屁大点地方,让我从这松了绳子跳下去,我还真有点不敢,我怕没够准栈台,一不小心掉进了洞里,那可就玩完了。
“你准备在那吊到什么时候?”无名看着我悬在半空,老长时间都不肯下来,估计是有些不耐烦了。
“这他妈也太高了,一个不准,要是掉进了洞里,你回我老家养活我爹娘下半辈子啊?”我有些站着说话也疼腰的味道朝他吼道。
我刚说完,便惊悚的看见她卸下大弓,拉上一箭朝我对过来。“不要乱动,我来帮你。”
我盯着寒气森森的箭头,顿时无比恐慌的朝她吼道:“你想干嘛?别乱来啊姐!”
我这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股强烈的气流从我的头皮擦过,这疯女人竟然真的射过来一箭。我顿时心跳一紧,连人带绳便一起掉落了下去,整个过程犹如电光火石一般,我他妈连喊一声的功夫都没有。
当屁股跌落在坚硬的圆木上时,我已魂飞几丈远,大脑一片空白,楞在那里回不过来神。大约又过了半晌,我这才渐渐的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当下爬起来,将手中断了的一小节绳索狠劲的一甩。“大姐,你好歹给个心理准备行不行,我没你那本事陪你疯。”
“过程得服从结果。”她指着我站在栈台上的双脚。“我只是帮你完成了一个,你没有能力去完成的过程。”
“行了,我说不过你。”我现在发现她不仅身手了得,这嘴皮子也很是让人无语,当下便不再与她斗嘴,卸下背包拿出水壶喝了起来。
这时她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面包扔给我。“在这把饭给解决了,一会就没功夫了。”
我接住面包狼吞虎咽起来,说实话这肚子还真的饿了,我一边吃着一边问她:“现在没绳子了,我们再怎么下去?”我又朝头顶指了指。“绳子也够不到了,我们现在是上去无路,下去无门。”
“再下去就不需要绳索了。”她淡淡的说道。
“嗯。”我一愣。“不用绳子怎么下去,跳下去?”我说完还伸头朝洞底看了看,依然是黑不见底。
她也拿出水壶灌了一口。“过程我会帮你完成的。”
我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什么意思。”我感觉她又在预热着什么疯狂的举动,心下又开始极度的不安起来。
“其实这真的是个无底洞。”
“你的意思是,这‘无底’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这就是个没有根本没有底的洞?”
“或许有,但至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到过洞底。”她将东西收拾好,我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的弯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了手里。
“没有底……那我俩下到这来干嘛?”我盯着她手里的弯刀,骇然的又说道:“你……你拔刀做什么?”
我只见她手下提着银晃晃的弯刀,面色没有任何表情的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这栈台虽说容纳两个人没有问题,可你想找条退路,那明显是不可能的。我稍稍退了一小步,就已经到头了,再挪动一分,我就变成了到过这无底洞的人了,只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见她在我面前停下,伸出手来,有些莫名其妙又感觉有些瘆的慌。
“把手给我。”
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不过一个美人向我伸手,我怎么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其实最关键的是,我和她拉着,也就不怕她干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最起码她不能把我一脚给踹下去吧,不然她也得跟着我陪葬。不过我还是想错了,就在我伸手握住她手的时候,她一把将我拉过去,然后……说真的,我感觉……没有然后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脑子里完全没有了思绪,她真的一把将我从栈台拉了下去。我当时决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心里做好了的各种准备都化为了泡影。身子在极速的下坠,大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感觉停止了。
应该只有弹指的一瞬间,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我感觉我的身子猛烈的晃动了一下,甚至是和洞壁撞击了一下。之后,坠落便停止了,我贴着洞壁悬在空中,下坠开始变得有条不紊起来。我定了定神,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她在我上面,而我俩的手,依然紧紧的拉在一起。她的弯刀,这时插在洞壁上,我看见这洞壁自上而下,有一溜细缝,她的弯刀就插在这缝里。
这缝中不知是什么东西,总之能听见刀锋切割东西时发出的呲呲声,我们现在就是靠着切割时的阻力,来减缓下坠的速度。原先从自由下坠转变过来,感觉落的好慢,现在时间久了,感觉这下坠的速度,其实也很惊人,如果换算成码速,我感觉起码也有四十码。
我再一次被这无底洞给折服了,也信了无名这个洞没有底的说法,因为如此之快的速度,竟然约摸着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深不见底。
“你这个疯子,我们这样到底要落到什么时候?”我大声的朝着她喊道,我感觉我的声音还没有耳边带起来的风声大,我完全不能肯定,她是否能够听得见,便随即又朝她喊了一句。
我感觉下降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再之后竟然停了,她低头朝我问道:“你在喊什么?”
我看见插在缝里的弯刀,这时被她扭转了过来,刀锋没有直直的对着缝中,而是斜对着缝壁,我们就这样挂在了空中。我看见这一幕,惊得有些目瞪口呆,这疯女人,竟然能这样去自由的控制下落,俨然一个活电梯!
我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又把先前的问题,对她问了一遍,而她的回答,我只能用惊死人不偿命去形容。
第三十章 无人岛上
“我们到底要这样,下到什么时候?”我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又把先前的问题,对她问了一遍,而她的回答,我只能用惊死人不偿命去形容。
“刚才不是让你吃过东西了。”
她说完,手上一拧,弯刀重新转回到刀锋向下的状态,又开始继续切割缝隙中的东西,我们随即又开始极速的下坠。身体周围因为下坠带起来的风动,猛烈的吹在我的脸上,可纵使如此,也依然吹不走我被惊呆的困惑。
“什么叫,刚才不是让我吃过东西了?”一阵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背后油然而生,我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重复着她刚才的话,心中越想越觉得骇人,难道要等到下次肚子饿的时候,才算到头?
我当下出于长期奋战的准备,将与她拉在一起的手,握的更紧。她的手非常的纤细柔软,决然没有那种练家子的粗糙感。那种感觉更像是邻家女孩一般,让你根本无法想象出,她弯弓执刀时那种华丽而又血腥的狠劲。我一时,竟然忘记了身处的险恶境遇,脑中满是对于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女人,其身份之谜的各种猜测。
回想起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周围,各种反差,各种矛盾,各种匪夷所思,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首先是她的身手,与她的外貌和身段极为的不相称,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而没有经过后天的千锤百炼,便造就出来的一般。练家子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种身段驾驭一种身手,那言下之意明了之至,不够吨位,你就别练相扑,没有精干骨骼,你就别耍猴拳。可是这个女人,偏偏用如此纤细柔美的身段,驾驭了很多男人都无法想象的力量与身手,这种感官上的反差,直教人过目一遍,便震撼到膛目结舌的地步。
再有就是她对这古罗地的地形,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熟悉的简直就像漫步在自家后院。她可以准确无误的从羽化坡下的山河,穿越到双层石室地下的水井中,并且知道凿穿圆木,就可以到达这无底洞来。她还知道什么时候山鯓会从洞里冲上来,什么时候可以往洞里下,什么样的时机,才可以进入洞中之洞,并且还清楚的知道,如何前往地下大裂谷以及那个令人惊叹到乍舌的石头宫殿。还有就是那地下地下大裂谷绝壁之中石头宫殿里的黑袍人,能很明显的看出她和他们是同类,或者说是同伴。他们都会使用同一种喉语,都会使用同一种弯刀,都熟悉同一种朝拜石碑的仪式。
再联想到雇佣她来这里的东家,这一点,使我更加的感到不寒而栗,东家花费如此之巨,绝不仅仅因为她那不可比拟的身手,更看重的,我想一定是她那常人所无法猜透的神秘身份。她好像本来就属于这里,而不是我们生存的那繁华的大都市,她在这里游刃有余,穿行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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