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大概喊了我两次,我都是刚一睁开眼就又控制不住的合眼睡了过去,正所谓事不过三,第三次无名没有晃我,也没有喊我,而是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甩的我眼冒金星,就连那清脆的响声,都够震慑我清醒的,更别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了。
“又来了……又来了,你他妈又来了!”这一巴掌甩的我顿时就清醒了,我坐起来就冲她吼道:“让我多睡一会能咋的,我是人,不是牛,就你这样的要是当了老板,工人群众还不给你剥削死!”
见我清醒了,无名也就没再说话了,绕到另一边上了车,任凭我唧唧歪歪的发了两分钟的牢骚,我见她根本就没想搭理我,我这打又打不过她,当下顿觉没意思,也就不再吱声了。这时扭头朝后面看去,发现司喜也上车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我下车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我们就继续上路了。
开出去没一会,我透过后视镜,看见司喜又渐渐的睡着了,心想这丫头,这段时间是折腾的有多够呛,怎么逮着机会就睡。
司喜人长的小巧,淑女气质很浓,眼下这幅憔悴的样子,让人见了顿生怜惜,她和无名从外表上看,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是两极分化。
等司喜睡的沉了,我终于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始询问无名,问她都从司喜那里摸清了些什么情况,我原本还想问问她需不需要睡一会,哪知她却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我也就安心的跟她谈论了起来。
在谈话开始之前,她又拿出了一罐红牛给我,这一举动,让我顿时对于她甩我一巴掌的事儿忘了一干二净,其实她终究是个女人,或许她也有心细的一面。
我灌了两口,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惊悚的扭头向她问道:“你……你又偷人家东西了?”
我连忙从口袋里将沙哥给的盘缠掏出来,大约拿了三分之一厚度的票子,塞到了她的手里。“得得得,我还是给你点钱吧,你以后再要买什么东西,麻烦你记得付人钱行不行!”
“我不需要这东西。”她将钱又给我塞了回来,随即说道:“放心吧,这次这个是付了钱的,你小嫂子付的。”
我怕推推搡搡又惹恼了她,既然不领我的好心,我也就只好将钱又收了起来,这时脑子突然想起了她当时从金老那里,用东家的字条兑了十五万现金,便不解的问她:“不对啊,按理说,你得是个富婆啊,你不是从我东家那里骗了十五万吗?你怎么没钱呢?”
“出门就扔了。”
“扔了?扔哪去了?”
“一个乞丐。”她说的极其淡定,像一抹浮云轻轻的飘过,但是我听得却犹如晴天一道惊雷。
这是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最惊悚的一句话,十五万,我连十五万长的什么样都没见过,她随手就扔给了别人,还他妈是一个乞丐,或许确实就和教授当时在地下掩体里,准备从铁索桥上跳下去的时候,对我说的话一样——她就不是人。
“以后有这种事儿,能不能扔给我,砸我也行,砸死了都不找你!”
“可以。”
我将余下的红牛一口气灌了,也算给自己压压惊,随即,我们就开始谈论起正事来。
先说司喜是怎么上的我们的车,其实从哈尔滨市区的那条城中河,无名干掉了双头怪,我们返回宾馆的时候,她就已经跟着我们了。
后来天还没亮,我们雇了车出发去地下掩体,她也打了一辆出租跟在我们后面,只是到了地方,沙哥他们下了车,而我又和无名掉头去救大岁,她一时无措,那地方偏僻又打不到车,所以她就只好跟着沙哥他们了。
再后来我和无名救了大岁,我们下了掩体之后,她没办法下去,就一直呆在地面上等我们,见我们上来了,又看见开了两辆车来接应我们,她就趁人不备钻进了其中一辆车的后备箱中,准备继续跟着我们。
所以她现在跟我和无名在一起,完全是机缘巧合,她根本没想到我们一行人会分道扬镳,而恰巧,我和无名开走的,就是她上的那一辆车。
再来说说她和宝哥之间的事儿,其实当时宝哥带着一幅说是她爷爷邮寄给宝哥的鬼趣图,去她们家拜访的时候,她和宝哥仅仅只是短暂的一面之缘,在得知了她爷爷早已不在人世之后,宝哥没有逗留,直接与她告了别就走了。
而后一直藏身于里屋的人,在宝哥走后,才走了出来,那人正是她的二叔,他的二叔当即让她速去追宝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和宝哥取得长远的联系方式。
“你知道她的二叔是谁吗?”无名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问我。
“我连她都是刚刚才认识的,我哪知道她二叔是谁!”我不明所以的回道。
“她二叔就是在神庙里挟持你的人。”
我听了猛然一惊:“你说的是,光头阿司?”
司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当时听见司喜说她姓司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觉有些异样,只是光头阿司一直都在广州城一带混,而她老家又是江西婺源的,所以我当时也就没将这两者往一块去想。
现在听无名这么一说,我真是大感意外,就光头阿司长的那味道,他的兄弟还能好看到哪去吗,而他兄弟也就是司喜她爸,怎么就生了司喜这么一个水灵的女儿来。
她二叔向来在家里是一霸,脾气暴躁无人敢惹,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了广州混,一年也就回一趟家,当时正好是年底,所以她二叔刚好在家。其实她也不明白,光头阿司为什么要她去接近宝哥,但是她最终还是听了她二叔的话,一路追着宝哥到了火车站。
宝哥见她追了过来,也是很诧异,不过这对于宝哥来说,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据她所说,宝哥当时对于他爷爷的事儿,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他们俩就坐在火车站前面的一个小卖部门口,一聊就忘了时间,导致宝哥错过了班车,最后只能歇了一夜,第二天才赶回了广州。
“细节,细节,他们当时都聊了些什么,怎么聊着聊着就聊成一对儿了?”关于宝哥和司喜是怎么确定关系的,无名说的很笼统,我只好打断她追问详情。
“细节我没问。”
“你没问?”我有些惊讶。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你我都是外人,何必要去追究。”无名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这是不关你什么事儿,可关我的事儿啊!”我怕吵醒了司喜,当下声音压的很低。“你也说了,司喜是带着目的接近我宝哥的,这个估计宝哥还被傻乎乎的蒙在鼓里,这丫头压根就不是真心的啊!”
“你还不了解你宝哥,从来只有他骗人,还有人能骗他?”
“你什么意思?”
“假戏真做。”无名往窗外瞥了瞥。“一开始是假,后来是真。”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有些不解。
“相信我,这个以后你自己会知道的。”她将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转过来盯着我。“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事,不是我们现在需要弄明白的问题。”
我有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关于宝哥和司喜的事,弄清楚了,可以帮助我们分析宝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毕竟这是发生在他去古罗地之前,也是发生在他失踪之前的事。按照无名做事的风格,宝哥和司喜到底是怎么好上的,以及其中的儿女情长,确实不是我们需要去弄清楚的,我们只要知道他们两个最后就是莫名其妙的好上了就行。
我不太懂女人,但我相信无名,我相信她既然说司喜和宝哥一开始是假,后来成了真,那么说明司喜一定给了她足够的理由,才让她做出这样的判断。即使当时她和司喜在餐厅里的谈话内容我不得而知,我也相信无名不会只凭司喜的片面之词,司喜一定是向她道出了某种令她信服的话来。
“那关于她爷爷呢,这个你总该是问清楚了吧?”无名说的不无道理,我也就暂时放下了宝哥和司喜之间,关于感情的那部分,而是转移话题,询问起一直令我困惑的,关于司喜爷爷的事。
“早年当过兵,死在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我嘴巴张了多大,接着又问她:“那司喜说,她爷爷是怎么死的?”
“她也不知道,你宝哥问她,她也没能回答。”
“合着你就什么有用的都没问明白就是了。”我当下有些不悦。“你俩在餐厅喝茶聊了两个小时,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都问出些什么有用的来了?”
无名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好像对于我用责问的口吻跟她说话,让她感觉很不正常一样,虽然在外人听来,她说话的语气和调子,可能永远都没有变化,总是波澜不惊一平如水,但是我可能是与她相处的久了些,我现在已经可以慢慢的听的出,她说话语气中微不足道的极小变化。
“她不知道,我没说我不知道。”她就那样盯着我,好像在抨击我的武断,又好像在告诉我,和她说话,永远不要过早的下结论。
第六章 当年一行
“你……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连人家孙女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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