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这话音落下不久,耳边就传来他十分乖戾嚣张的冷笑,说年轻人,想用一句话将我糊弄走,你是觉得我傻呢,还是你自己太傻呢?如果你不想跟我起冲突的话,倒不如我们来完成另一个交换条件。
见事情有了转机,我眼前不免一亮,反问道,“是什么?”
阿赞法师冷冷的笑声传递过来,如同跗骨之蛆,让我的脸色瞬间就冷下去了,“把你身上那个小妖精交出来,让我带回去炼制,反正我的目地只不过想要得到那树妖的精华,既然树芯被你身边那鬼妖给吸收了,我带走她也是一样!”
小彩在我眼中,是亲妹妹一样的存在,我会为了暂时的苟活,将自己视若明珠,深深珍爱着的“家人”交给对方吗?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于是我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将双手撑在方向盘上,冷着脸回应道,“这么说起来,阿赞法师是一定要难为我这个小辈了?”
他冷笑,说我知道你不肯给,要想培育出这样一个鬼妖,恐怕花费了不少代价吧,既然你不肯给我,那我便亲自来取就是了,小子,没人可以在得罪我之后,还能优哉游哉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禁不住冷笑起来,说阿赞法师,你未免对自己太有自信了,我华夏大地卧虎藏龙,岂是你这区区弹丸之地中走出来的降头师所能睥睨的?想来我中原低头撒野,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他说哦,想不到你小子死到临头,嘴皮子倒挺硬的,来吧,就让我好好看看,这中原地界,究竟有多少藏龙卧虎的年轻强者吧。
这话讲完,便陷入了很长久的沉默,我捕捉不到这老东西的气息,感觉他整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然而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让身体里面的气感流动,去感受周遭的邪异,小心提防着,再度发动汽车,挂上档位,准备直接驱车逃离此地。
在对于敌人实力并不明确的情况下,我第一反应还是远远逃开最好,这家伙带给我的心里压力十分沉重,我感觉自己未必回事他对手。
虽说未战先怯不是我的风格,但人要有自知自明,从我踏入这个行当开始至今,才经历过多少事?比起这些在术道中纵横了一辈子的老前辈,到底还是欠缺了一点火候,能够避免直接交手就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事实却证明,我似乎小看了这家伙的手段,我拧着车钥匙发动了好几下,刚把火重新打燃,却发现怎么都启动不了,引擎盖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更加令我不安,我有一种直觉,好像引擎盖下面被填装了某样东西,正是这玩意阻止了我驱车离开。
这或许是对方早就算计好的,他猜到我在进行人质交换之后,就会立马多车逃走,所以事先还在这引擎盖中埋藏伏笔,我刚才只顾着驱车逃离,根本没有时间与机会来检查抢来的这辆车是否安全。
我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眼睁睁看着那汽车引擎盖子上的铁皮,在一点点拱起来,被什么东西强行坳弯,铁片上面浮现出一道狰狞的脸,并不大,看着好像是个女人的,与此同时,那车前盖铁皮的连接处,也在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
砰!
忽然之间,那车前盖直接就被顶翻起来,夹杂着巨大的撞击力道,徒然间砸向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在巨大的压力下,挡风玻璃上面炸裂出了无数的碎片,而我的视线则被弹起来的车前盖给挡着,根本看不见前面有什么。
只是直觉告诉我,那个东西很可怕,我察觉到了浓浓的煞气在车头前沸腾,一圈又一圈的血色血雾也渐渐弥漫了起来。
愣神之际,我突然感觉左边有异,顿时猛地一扭头,只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在我的车外一闪而过,绕着车撞旋转了一圈之后,那汽车引擎盖子又突然砸落下来,紧接着呈现在我视线当中的,却是一团红色的血雾,翻滚着、好似粘稠的浓云在沸腾。
在那粘稠得好似化不开的血雾之中,有一对黑黝黝的眼睛,在一点一点地浮现,随即出现的则是五官,精制而漂亮,只是那笑容中则满含着说不出来的怨毒,两颗眼珠子也几乎要跳出眼眶来,一直都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仔细一看,心中大惊,这张脸……不就是张小饼在宁城找到的那个小情人,那个叫做温如月的少女吗?
此刻她已然被人连制成了邪降头,头发好似水草,在冷风中吹动着,挥舞起来,几乎盖住了整个汽车挡风玻璃,那张扬开来的黑发如同柳絮,在风中吹呀吹着,飘来飘去,脸上则呈现出娇艳的视觉效果来。
她的嘴唇很薄,好似用红笔描绘上去的一般,是紧抿着的,猩红、美艳,不时发出娇笑声,呵呵呵呵……好似清脆的铜铃,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格外的清脆。
第360章 恐怖降头
尽管眼前的头颅是如此的美艳,然而在她那张脸上,却浮现出了分外诡异和夸张的惨白,整个脸白得过分,浸过血的眼珠子直勾勾地贴在布满了裂痕的挡风玻璃之上,朝我“咯咯”冷笑着,一缕缕阴寒的气息,也在沿着玻璃碎片中逐渐地飘卷着,慢慢弥散过来。
车厢里好似开足了冷气,一眨眼就陷入了严冬,我甚至感觉连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也开始结霜了,毛孔之中的水分被凝结,变成了一层白霜覆盖在上面,汽车挡风玻璃也好似被冻脆了,咔擦声不断,然后一块一块地,从我视线中掉落,砸在了变形的引擎盖上。
我眯紧了双眼,死死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美人头,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来的恐怖和诡异,更多的,却是惋惜和愤怒。
这个女人,我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从未说过话,然而之前和张小饼一块待在宁城的时候,却在走廊中见过几次,每次都甜甜地跟我们打招呼,一脸羞怯。
温如月,张小饼说的果然是真的,这女孩,竟然真的被人连制成了邪降头,而且是那么的危险,那么地强大。
我的瞳孔开始收缩,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浓郁血气,更加让我头皮发麻的情况在于,这她这颗美艳的头颅下面,居然并没有身体,而是挂着一长串血糊糊的的肉肠,以及血肉,湿哒哒的鲜血沿着她脖子下面的断裂点汇聚起来,然后沿着粉红色的肉肠,滴滴答答地掉在了地上。
鲜血砸落在汽车的引擎盖上面,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好似死神在我耳边奏响的梦魇,声声不绝于耳。
“你们……要抛下我上哪儿去呀?”随后,她居然开口说话了,血晶晶的眼睥中渗出骇人的红芒,然后一口,朝着车窗上面的玻璃咬来。
咔擦!
这个恐怖的美人头颅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窗外,嘴里包着一大把玻璃碎片,在夸张地咀嚼着,然后片片碎裂的玻璃渣子好似粉尘便落下,沾满了粘糊糊的鲜血,一下子,他又出现在前面的车窗前,红色血雾翻腾。
被撞坏的车窗弥漫着大股鲜血粘稠的气息,整个车厢都宛如沉浸在了血海中一般,我放眼望去,视线中浓浓的一片血色覆盖,将我的视线彻底遮挡,有的,只有那个在血雾中不断狂笑,脸色一点儿一点儿变得狰狞起来的恐怖头颅。
这是……飞头降!
我震惊了,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这尼玛疼!这根本就不是幻觉!
一种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冒起来,直接涌上了天灵盖,我好似被一盆凉水浇透了,心中的恐怖,简直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何谓飞头降?
这玩意诞生自东南亚,属于当地一个极端恐怖的传说:飞头降又被称为飞降,是所有降头术里面,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头,可以说,东南亚的降头术之所以能够这么让人感到害怕,这顶级的飞头降几乎占据了一大半的功劳。
所谓修行,其实就是通过强化自身,通过不停地冥想和领悟,来体会这个世界修行的奥秘,在这种不断的观想之中,人会更加接近世界的本质和来源,以此来体会,达到与自然的完美契合,从而领悟“至道”,成为脱离了凡体的存在。
这是中原玄门所推崇的修炼方法,然而这世间事,从来都不是那么单纯,有光明,就自然会有黑暗,除了正经的修行法门,这个过程之中,还诞生了许多“术”,眼前的飞头降,则是东南亚一带最为神秘诡异的黑巫术,传说总共七个阶段,每经历一个阶段,能力就会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据说修炼到了极致,这玩意还能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格外的凶残和暴戾,即便是在东南亚当地,这是属于最大的禁咒,这没想到,这个阿赞法师居然拥有能够炼制飞头降的本事,难怪他会有信心,在这里拦住我和张小饼。
我一动不动,愣愣地坐在汽车点点上,看着他萦绕在我身边,不断盘旋着,荡来荡去的恐怖飞头,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同时一颗心也揪得更紧了,死死瞪着对方那血色的眼珠子,做好了拼命地打算。
既然已经被炼制成了飞头降,那就不可能还有活人的意识,我也不会蠢到上前去给人攀关系、讲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