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气浪翻滚,隔绝到了众人的视线,弥漫的灰尘下,只剩两道遥遥相对立的身影,而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给遮掩住了。
短暂的僵持,我听到了一道闷哼,随后有道黑影宛如折了线的风筝,横飞三米,狠狠撞击在了客厅的墙壁上,气息颓废,就连种植在他身上的那些鬼气也承受到了致命性的打击。
他口中含着一口鲜血,却碍于面子只能强撑,死活都舍不得吐出来。
看着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那人,我再次站了起来,将目光转向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秦爷,说战局已定,你手下的人并没有替你挣回来什么面子,刚才我们已经讲定,你输了,就交出我要的人。
我向他要人,是事先已经讲好了的条件,然而这老狗事到临头,却再一次展示出了无奈的本性,所我有答应过你这个要求吗?
我笑了,一点都不害怕他耍无奈,回头看了看鲁局,说你们刚才可是听到了?鲁局是跟着赵德凯一块过来的,屁股坐在哪一边,就证明了他的立场,他站起来说道,
“秦爷,大家好歹都是老相识,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趁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你快点把人交出来,这件事就算完了。”
鲁局也不想过分得罪秦爷,毕竟这老家伙是真正的地头蛇,黑白两道的帮衬不少,这样说,已经给他做足了面子。我也冷笑着提醒道,“你是有身份的人,家大业大,应该不会蠢到以为当场耍赖,我就拿你没办法吧?”
我指了指两个被人抬下去的修行者,目光爆冷,语气低沉,秦爷听出了我的话外音,说年轻人,你威胁我?
我说老东西,别特娘的用你那套来吓唬老子,惹急了我,你这庄园也别想保住,你以为自己有身份、有地位,就能获得一切了?笑话,在我眼里,你连条臭虫都不如,惹急了我,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房子,大不了我亡命天涯,你也别想好过!
好说也说尽了,礼数也算做的周全,这老家伙还要耍赖,就不能怪我翻脸。
我这番话很不客气,秦爷心有不忿,厉声对着鲁局吼道,“你是警察,难道也不管管?”
鲁局抬了抬眼皮,说失踪的人是林寒的朋友,他情绪不稳定,也是在所难免的,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他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付诸实际行动,我要怎么管?
秦爷脸皮子使劲抽动了一下,捏着拳头辩驳道,“你们的那个失踪的朋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我把人交出来根本就是强人所难,让我怎么去哪里找人?”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而浩子又是唯一一个肝型与他相匹配的人,这老东西“宁死不屈服”,倒是表现出了不少傲气,我只是冷笑,说这样吧,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让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明天这个时候,我过来要人,交不交得出,你自己看着办!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当着鲁局和赵德凯的面,我自然不会动用江湖上的手段,杀人犯法,这事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姓秦的老狗之所以一再否认,也真是认准了我不敢对他下手。
不过,这么简单就能把我给打发了么?
赵德凯向鲁局请示,说这姓秦的不肯认账,我们要不要找人过来搜一搜?这次行动,鲁局还带了不少手下在外面,只要鲁局一声令下,那些警察就会进来搜查。
可鲁局沉吟了一下,还是挥手拦住了赵德凯,说有什么事,还是上车里说吧。
一行人离开了秦家庄园,鲁局上车后和赵德凯小声嘀咕了一番,之后赵德凯走回了我们这辆车,说鲁局觉得姓秦的未必会把人藏在家里,就算现在去搜,也未必能找到想要的,反而会给对方一个反咬我们的借口,这次登门,我们并没有取得搜查令。
我很清楚,鲁局的谨小慎微,也是害怕惹太多麻烦上身,为了公理和职责,他不能放着这种案子不闻不问,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他也不好把秦爷这样的地头蛇得罪得太死,能够带着我们走上一遭,已经算尽了最大努力了。
我上车始终一言不发,当车子开过一片林子,即将拐入城郊方向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我却猛地把眼皮睁开,喊了一句停车!
第178章 深入
赵德凯踩了一脚刹车,回头问我做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对张小饼说道,“这样吧,你先留在外面,等着我的信号,这姓秦的抵死耍赖,但我敢肯定浩子一定是在这人手中的,我先下车,重新折返回去偷偷调查。”
张小饼说要不还是我去吧,这姓秦的老东西可不简单,手底下的人还是很厉害的。我说不,这次我务必要亲眼看见浩子才行。
见我这么固执,张小饼只好点头,说那你自己要当心一些。我立刻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借着林子的掩护,整个人朝着树林里一钻,然后找块石头坐下来,望着身后那座庄园,静静等待天黑!
汽车照常行驶,载着张小饼离去,这地方毕竟属于秦爷的私属领地,我们并不确定路上是否会安插人手监视我们,所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至少要让姓秦的以为我们真的离开了。
我在林子里稍微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变暗,才毅然转身,身子贴着山林中的树影,快步朝着那座庄园潜去。
一路之上,我尽量压低了身子,好在这庄园附近并没有别的人家,一入夜,庄园中便是一片死寂,并没有影响我的前行。
一路潜行,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宛如鬼魅一般,重新摸索到了园外外的一片林子,然后将身体轻轻贴在一块大石头上,紧张注视着庄园里的一切。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庄园异常平静,并没有任何异响声传出,我耐着性子,不急不缓地坐在那里等待,知道夜幕渐晚,一轮明月高挂空中,夜色洒落出清灰月幕的时候,平静的庄园大门,才很快被人推开了。
我赶紧收敛气息,将身子紧紧贴在一块石头上,眯着眼睛注视着庄园大门的一切。
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盏油纸灯笼,拎着灯笼的并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拼死抵赖的秦爷,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就跟随在他身后,三人鬼鬼祟祟地沿着庄园侧面的一条羊肠小道,一路摸进了后面的深山。
发现了两人的踪迹,我也是不急不缓,依靠着树林中的黑影作为遮挡,不远不近地跟随在两人身边。
走了没一会儿,察觉到三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不过用的都是本地的方言,我离得远,听不太清楚。
秦爷身后的两人状态都并不是太好,尤其是那个瘦高个,白天被我下了重手,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现在的脸色还很苍白,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够这么快站得起来。
过了不一会儿之后,前面的林子当中却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袍子、把浑身都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人,对两人说道,“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我心中顿时徒然一震,没想到这后山深处,居然还藏着一个如此神秘的家伙,他到底是谁?
我十分谨慎,将身体隐藏在阴影角落,怀着好奇的心态,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刚才说话的那种黑袍人。
秦爷第一个走上去,说都是你们干的好事,现在麻烦惹到我这里来了,白天那小子带着警察到我这里来要人,还打伤了你留给我的手下,哼,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没问题吗?
秦爷用上了质问的语气,我心中却在盘算,莫非这穿着黑袍子的家伙,就是那个贩卖人体器官组织中的老大?
这个念头让我变得小心了许多,敢做这样的买卖,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我孤身一人潜入,稍有不慎败露行踪,结果怕是不妙。尤其是这个穿着黑袍子的家伙,怎么看,都觉得十分邪气。
那人淡淡地说道,“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有什么可担心的,等你儿子的手术做完之后,你可以再付给我一笔佣金,我亲自出手替你把人解决掉。”
秦爷冷哼,说你收得那么贵,我可请不起你,先不管了,我儿子的病耽误不起,你的人到底准备好了没有,现在我已经给警方盯上了,手术必须提前,今晚就给他把肝脏换了!
我心中一震,还好杀了个回马枪,否则浩子今晚可就不明不白地没了,第二天就算秦爷把人交出来,我得到的也将会是一具尸体。
对面的人说道,“今晚?你太着急了吧,手术前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秦爷就说不是我心急,而是时间不等人,也不知道这个贺小浩走了什么狗屎运,身边居然有两个很厉害的修行者,非要保证他性命,我怕夜长梦多,上哪儿再去找别的肝源?
他点头说好,事急从权,我立刻进去做准备,你们先替我把人带过来。
随后那神神秘秘的家伙便调头走掉了,剩下秦爷面露不甘,说小杂种,等我儿子的病情有了好转,今天上门辱骂我的事,我一定会好好跟你算的。
我将身体贴附在地,闻言却是一阵冷笑,这姓秦的想找我麻烦,却不知我从始至终都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我又何尝不想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