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说的是束缚扒窃犯案,如果是比较爆裂的恶性伤人案件,事发现场就没有那么长时间去用法绳捆住案犯了,通常是用普通意义上的一般手铐,因为这种手铐对于突发性事件的处理运用最便捷、最实用,也最简单,只要在你手腕子上一磕铐子半环儿,那半环儿就会立马合口,只要是把人控制住了不许几秒钟时间就可让你束手就擒。但是这种手铐也有着它致命的缺陷,第一就是这种铐子只能束缚双腕,使整个双手活动范围受限,但却不足以让那些戴手铐比戴手表时间还长的人受此约束,只要一枚女人通常用的卡子,或者一枚大头针曲别针,再往损处说——一根牙签都能把锁牙拨开。遥想当年二纬路的“小年”在南窑关独拘时,关进去时戴着手铐,在以后的时间里不论他是出来打饭还是放茅,都能见他一只手戴着自己打开的半只铐子,一只手腕子水光溜滑的,所以一般的手铐对于经常进去的人来说,想打开根本不是难事儿,形同虚设。当然戴手铐也有“前铐”、“后铐”、“背铐”等多种铐法,前铐后铐都比较好开,只要是背铐一般人就无能为力了。不过戴上背铐的时间不会太长,时间太长就会造成胳膊瘀血甚至导致残废,后来在一般的手铐的基础上又发明了“铜铐”和“指铐”,铜铐与一般意义上的手铐结构和原理都是一样,只是在手铐的硬度上较比以前的手铐硬,不容易拨开锁牙。而“指铐”则更厉害,顾名思义“指铐”就是一般手铐的缩小版,这种指铐只铐双手的大拇指。这种玩意儿可太厉害了,你想,要是一般的手铐只要你不挣歪,一般不会给你铐得太紧,但也绝对不会掉下来,像两只手镯一样的在腕子上晃晃荡荡地吊着,甭管多长时间都不会受罪。而这“指铐”却不然,它是要铐在你大拇指的关节下面,还必须铐得紧,铐得松了一吞就能吞下来,但要铐得紧了,不消一会儿,你的大拇指就会发凉、发木、发麻,黑紫透亮儿,彻底瘀血!
3
关于手铐和法绳的约束方式还有很多种,咱就不在此一一介绍了,如果以后还会说到这个话题,咱再细表不迟。
话说我和石榴一起在西关街影院观影,在散场回家的路上被几个便衣摁住,手铐上腕一路押解到东北角派出所。进到东北角派出所的大院里,有几个值班的八毛,什么叫八毛啊?那个年代公安警力不够,有不少联防队员或协勤的帮忙,不是白帮忙,一天给八毛钱。那几个八毛让我和石榴在大院的围墙边上一头一个撅着,身体成90度弯曲,双手下垂,双腿闭紧,然后就没有人理会我们了。时值下午四点多,天色阴沉得厉害,不一会儿,纷纷洒洒飘下了鹅毛大雪,加之阵阵的刺骨寒风,直吹得我透心寒凉,不禁扭头望望石榴。石榴此时那瘦小的身躯,在片片雪花种已经后背堆起厚厚的雪层,一阵阵的狂风吹得他一阵阵打晃。小石榴瘦得皮包骨头,几乎没有一点儿脂肪,御寒能力自然就比较差,只见他将脖子缩到大衣领子里面,不住地瑟瑟发抖,不时地用手擦拭着不争气流淌出来的鼻涕。看得我心里更加泛起丝丝寒意,有些心疼他。时间过得太慢了,几乎要凝固了,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袅袅地不知是派出所食堂还是周围的住户家里,飘过来一股一股的炝锅味儿和炒菜味儿。我们两个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吃跑老子的年纪,这阵菜香刺激着我们的鼻腔,腹内“咕咕”直响,饿得俩眼发黑,也许是撅得时间太长所致。最刺激的场景出现了,之前在屋里暖暖活活烤火闲聊的老爷们,此时都出来到食堂去打饭,端着饭盆儿,好像炫耀似的从我俩跟前一个个过去,人已经进屋了,却将一股股饭菜的香气留在了我和石榴的周围!
貌似没人理会我俩,其实只要是我和石榴俩人一旦撅累了,上身稍微抬起来一点,就会有个八毛从屋里打开窗户大声呵斥“你们俩,撅好喽”,“往下撅,吃了草火棍儿啦”,“再不撅好了拿电棒秃噜你们俩,信吗”……我想应该等老爷们吃完饭就该提我们俩过堂了吧,看这意思今晚弄不好就得在分局过了,看看实在不行观察一下,有没有机会能成功脱逃呢?正在我脑子里浮想联翩地计划着,看看哪边的墙比较矮能跃过去的时候,耳中只听到“哎哟”一声。循声看去,只见石榴已经痛苦地坐在厚厚积雪的地上,石榴的腿可能连冻再撅地麻木了,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了。其实我也是咬牙坚持着,我怕我一旦撅不住摔那儿了,让这帮老爷看不起。没几秒钟的工夫,窗户再一次打开,又是那位八毛大吼一声:“别装洋蒜,你给我起来撅好喽听见了吗,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告诉你们俩照着一宿撅!小毛孩子!”我一听他这话顿时就火撞脑门子,反正已经落在你们手里了,爱谁谁吧!我也立马直起身来,冲他大声回应道:“这算怎么回事儿?既然把我俩弄进来了,该怎么这就怎么着,光让我们俩在这撅着,也你妈不管我们俩,算什么事儿?我今儿个还就不撅了,有辙你就想去吧!”说完我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并且用不屑的眼光挑衅着他。那位八毛一听这话,火儿大了:“嘿!你个小BK的,嘴硬是吗?好嘞!我还就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牛掰!你等我把这口饭装肚子里啊,你看我那么收拾你的!”我豁出去了:“你随便吧!我还真就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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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搭话呢,有一个八毛从屋里“咣当”一声一摔门蹿了出来,到我跟前一把揪住我后脖领子,然后就用力在原地一转,又在脚底下使绊,一个“弹踢”把我撂倒在了雪地上。当时我的腿也已经撅得差不多麻木了,这一下脆脆生生地就摔那儿了。就在此时,屋里的窗户边已经围满了一堆脑袋,都是刚刚吃饱了晚饭没事儿干的,拿我和石榴开涮消食,一看我被摔到地上了,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而这位在外面摔我大马趴的八毛也是个人来疯,一见他的同事们被他的壮举逗得哈哈大笑,更加肆无忌惮了,又一次拽住我的脖领子往上提我。我借着他往起提了我的劲头就劲站住脚跟,然后双腿一岔想站住桩,上边两手便抓住他的两只胳膊,跟他较上劲了。他见我双腿岔开跟他角力,随即将他的一只腿伸到我的两腿之间,马上又将这只腿往自己怀里一钩,钩住了后再将我往外使劲一推。这招我已经看出来了,但由于冬天穿得太多加之双腿已经连冻带撅的不太灵便了,此时我想“掏腿”但已经掏不出来了,着着实实地又一次摔坐在了地上,屋里随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就这两下,再加上屋里的人们的哈哈大笑,弄得我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啊,我不顾一切地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拿出要和他豁命的架势,一把抱住这个八毛要跟他好好过过招。此时石榴从一边连跑带摔地奔过来又把我一把抱住,死命地拉我,怕我做出不明智的举动。而此时那位八毛却撒开了手,弹弹自己腿上的雪,告诉石榴:“你过来干吗?谁让你动的?你给我接着上那边撅着去!你们要造反是吗?你放开他,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有多大的油水,能不能尿出一丈二的水儿!”
我再一次和他较上力,正在这儿僵持的时候,另外的一间办公室一开门走出一位岁数大的帽花,一看就是有点身份的“官帽”,大衣不穿着而是在身上披着,迈着四方步一边往我这边走,一边大声吆喝着:“行啦!差不多完了。”走到我们跟前就问那位摔我的八毛:“这俩小不点儿什么案儿?”那位八毛说:“嘿嘿,这俩小毛孩子是老董他们组弄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案儿。”看似当官的帽花说:“噢!行了行了,你跟俩小不点儿较嘛劲,进屋进屋,我跟你们说点事儿。”随后一推他,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里。我和石榴又在外面待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人再盯着我俩撅的姿势那么样了,好像所里所有的帽花都在开会,没人理我们俩了,脱逃的念头再一次涌上我心头。我冲石榴使着眼色,石榴心领神会,左右张望着,寻找脱逃的机会和路线。我俩正在八下子观察着这个大院儿,一回头忽然看见一间办公室里一开门,在两个帽花的带领下,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从屋里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傻子!这回和三傻子的不期而遇,印证了我心里这一段时间的担心,果不其然是三傻子把大家给撂出来了!一时间心里所有的怒火一起涌上心头,我和石榴不约而同地向三傻子扑了过去,送三傻子出来的两个帽花一见,立即一人弄一个,把我和石榴一人一个大掖脖儿把我俩顶在了墙上。其中一位帽花又回过头,对已经快走出大门的三傻子嘱咐了一句:“这些日子别出门啊,出门过来跟所里打个招呼!”我回头痛快地骂了一句:“三傻子你个大傻×!败类!”没等我下面的脏话骂出来,顶着我掖脖儿的老爷一个大嘴巴子就扇在我已经冻木的脸上,打得我两眼直冒金星。看到三傻子已经出了门,这俩帽花一人押一个把我和石榴分别押往两间审讯室。一进门顿觉室内温暖如春,屋子不太大,有个十几平方米的样子,屋里中央点着一个大炉子,炉子上还坐着一壶水,已经开了“突突”地冒着热气,屋里还有一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帽花,押我进来的帽花比较年轻。岁数大的帽花姓董,以后就叫他“老董”,年轻的姓陆,以后就叫他“小陆”。进门后小陆便开始对我进行搜身,把我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一个遍,好在那天我和石榴谁身上也没带家伙,并把从我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一一交给老董查看,然后就开始又让我在屋门后撅着,嗨!好歹在屋里也比在外面撅着好受,就又撅屋门后面了。当老董打开我的钱包看到里面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时,脸上微微一怔,不禁回头打量打量我,然后摇摇头继续干他的活。老董这一系列表情的变化都被我观察到了,心里就寻思着这老家伙的怪异表情是从何而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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