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了?”我揉着胸口长出一口气,“那就赶紧弄出来,别磨蹭。”
“摸着了……”李越缓缓转过头,惨白的灯光下汗涔涔的脸如同蒙上了厚厚的寒霜,生硬得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也是我的,你别想和我抢!”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与此同时伸进嘴里的手猛地往出一拽,竟揪出大半条鲜红的舌头!断裂的舌根处一块块碎肉掉落到地上,就好似要被人生食一般!李越阴桀桀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把舌头扔到脚下,侧过身缓缓张开手,对着掌心里还沾着些许肉屑的一枚戒指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我靠!你他娘的搞什么?”我大吼道,却见他闷不吭声地转过头来,伸出食指示威似的冲我摇了摇。阴霾的脸上再次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仔细看去,竟和旁边那颗枯萎的人头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惊,顿时明白李越这小子八成是撞邪了,毛骨悚然之间脑子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却又都被我一一否决掉,正在惊疑不定时,只见李越突然站起身,从手心里捏起那枚戒指不由分说地就要往嘴边送!
我心下大骇,连忙冲过去一把攥住他胳膊伸手就要往下夺那个鬼东西,然而还没等我碰到那枚戒指,李越就突然翻了脸,抬手把我推开,拧着眉毛恶狠狠地吼道:“这是我的!你别想抢!”
“行行行!我知道是你的!”我一边胡乱答应着一边再次贴上去,双手死命地掐住他的腕子往外扳,“那你给我看看行不?”说话间就觉得胸口胀胀的,脸色不由得已是憋得通红。
“我的……我的……”李越低吼道,见我始终跟他僵持着不放,只得往后退了一步,沉着肩膀又加了几分力气,把戒指慢慢往他嘴里塞去。我拗不过他,情急之下脚下连忙使了个绊子先把他弄倒,膝盖顺势顶在他胸膛和一条胳膊上,两只手拼了命地攥住他紧握着戒指的拳头叫嚷道:“我知道是您的,可您这东西再好也不能搁肚子里头保管着,刚才翻尸捣骨是我们兄弟不对,等回去以后一定把您这遗物当宝贝供起来,再给您烧香赔罪,您就高抬贵手通融通融行不行?”
然而李越这会儿却像是疯了一般,彻底丧失了理智,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自顾自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吼声,眼珠子极力向上翻去,狰狞的面孔上再看不出一点血色!
我见他眼睛里的眼白越来越多,心里知道不妙,但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扭着身子想先把他手中的戒指抢下来再说。然而就是这一错身的工夫,我一不留神让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冷不防被他撞了个满怀,猝不及防之下我来不及躲避,身子软了软顿时泄了力气向后倒去,只觉得心口一阵紧缩,心脏都被他撞得快跳出来了。
“你大爷的!”这会儿我也发了狠,稳了稳心神随手抄起地上的撬棍对准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下狠的,我原本是想把他打晕,可也不知道是力气没掌握好还是他被鬼上身的缘故,挨了这么一棍子他居然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原地,摸也不摸一下任凭脑袋上的血哗哗流个不停!我暗骂一声再次上前,抡圆了棍子就往他攥着戒指的手上抽,可没想到这会儿他居然知道躲了,眼看着撬棍到了近前连忙摇摇晃晃地往旁边一闪,倒让我冷不丁地打了个空,连着向前踉跄几步才卸去了手上的力道。
李越靠在墙上,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低吼声,像是野兽的嚎叫般回荡在甬道中。他拿着满是眼白的眼睛瞪着我,脸上再次露出了阴兀的笑容,只见凌乱的灯光下,他缓缓抬起手,仍旧要把戒指往嘴里送!
然而这时候我已经回救不急,眼看着戒指就要到他嘴边了,下意识就把手里的探灯冲他甩了过去,正砸在他咧开的嘴上,连带着刚刚脱手的戒指也撞出去老远,叮叮咣咣地落了一地。
就在戒指飞出去的同时,李越也猛地恢复过来,靠着墙晃了两晃,不由得捂着脑袋委顿在地,大呼小叫道:“哎哟……哥!不行不行,脑袋破了!蒙……蒙……”
风生水起
“你他娘的也知道疼?”我见他没事儿了,心里不由得就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走过去笑骂道,“要我说刚才真把你打死那也就省心了。”
“啊?这都是咋回事儿啊?”李越咧着嘴,发现自己腮帮子上也肿了一块。
我坐下来缓了口气儿,咳嗽一通反问道:“我他娘的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儿呢,甭提了,先说说你自己吧。”
“我?我没啥啊。”李越揉着脸茫然道,“我就跟那儿摸东西呢,不过一直也没摸着,于是就挺着急,在那儿乱找,后来好像是你嫌慢,抽了我一下,然后就这样呗。”
“你光摸东西,能摸成这德行?”我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指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说道,“你瞧瞧,你瞧瞧,我这胸口疼的,这血,这灯,还有这……”
我顿了顿,屁股不由得往旁边挪了几分,“还有你这手套也别用了,要捂脸也换另一只,刚才你就是这手把人舌头给扯下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越惊叫一声,慌忙看看自己的一双手,随即把手套取下来远远地扔到了一旁:“真的假的?”
“骗你是这个。”我伸伸小指,“早就提醒你他娘的别胡来,你非不听,这回可好,差点没把你自己交待在这儿。”
我简单跟他说了说刚才的事儿,末了叹了口气琢磨道:“我估计你呀,是犯了尸煞。棺材里这主儿的死很可能就跟那戒指有关,再加上死时身边又没别的东西,所以那点怨气全附到上头了,你刚刚要把那玩意儿吞进去,没准儿立马就能变粽子。”
李越听完不禁长叹一声:“那要照你这么说,我就白忙活了?”他龇着牙从包里掏出块纱布绑脑袋上,心有不甘地说,“唉,算了算了。”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小声问道,“那戒指现在掉哪儿了?”
我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剩余的纱布擦了擦后脊梁上的汗:“你死在这上头就完了,都这样了还没死心呢?”
“好歹让我看两眼,这血也就算没白流不是?”李越苦着脸说道。
我指了指不远处掉在地上的探灯,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索性站起来带着他走过去,捡起仍旧能够发光的探灯找了一圈,发现那戒指就在两脚之间安安静静地躺着,纯银的外表早已被氧化成一片暗淡的灰黑,古拙的花纹在探灯的照射下闪着若有若无的光晕,整个看上去就跟寻常铺子里头打出来的老银没什么两样。
“看看就得了啊,可别再招它了。”我盯着这枚造型简朴的老银戒指心有余悸道,“就为了这么一不值一千块的玩意儿,你瞧瞧你那点出息。”
别看李越干别的不行,对冥器的行市倒还算了解,他一看到这么个戒指就忍不住骂了句街,紧跟着苦笑一声抽了自己一嘴巴:“唉,都怨我手欠,得了,看来这地宫里头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捞,咱还是走吧。”
我点了点头,跟李越折返回去,随手把他之前支在地上的手电筒捡起来:“走吧,出去看看再说。”我把手电筒递给他,然而光线划过甬道墙壁的瞬间我脸色不禁一变,整个人顿时呆立在那里,再也移动不得分毫。
“怎么了,哥?”李越看我一动不动地面壁发愣,接过手电筒忍不住问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着面前的砖墙。灯光缓缓掠过墙面,只见壁画中一个个八卦炉上所飘出的石灰色青烟,竟忽然间都如同被风吹动一般,不约而同地一起悄然流动着,在墙上慢慢改变着方向!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过,最终那几股烟雾悉数定格到了甬道的另一端,我定了定神,慌忙拉过还在诧异的李越,急匆匆地朝着青烟所指的方向走去。只不过还没走出几步,墓砖上就异变再起!之前已经静止不动的炉烟立时又飘散起来,仿佛遭遇了逆风,袅袅地又纷飞到了之前飘过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带着李越按部就班地走了回去,如此反复几趟,突然就听见身背后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转头再看时发现就在之前那口棺材旁边的墓道上,又斜斜地出现了一个通往下面的暗道!
“愣着干吗?快走啊!”也不知道这个暗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我慌忙推了李越一把,两个人一路小跑跑到暗道口,打着手电筒看了看这个仅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行的小路略微沉了一下,不由分说地就要往下走。
“哎……哎……”李越一把拉住我,在狭窄的洞口上踟蹰着不肯向前,“安全第一,万一里头是死路怎么办?”
“呸,你懂个屁,风生水起,下面是生路!”我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晃了晃身形随即在台阶上站稳,“少废话,赶紧下来。”
“这,靠谱么?”李越犹豫着跟在我后面斜着身子亦步亦趋地往下走,一副被吓怕了的样子,心惊胆战道,“这生路也太窄了吧,别到时越走越窄咱俩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声音闷闷地撞在几乎都要贴着嘴的石壁上反弹回来,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我吸着肚子艰难地说道:“闭嘴吧你就,我这样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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