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没有告诉杨安可,当天出手相救的时候,我一开始根本就没看清那是她,我还以为是被小流氓欺负的女孩子。杨安可却摇摇头,那意思是我不必多说,爽快点,一口闷了便是。
若非之前有过嫌隙,我可真欣赏杨安可这种过瘾的性子。于是我点点头,和她碰杯,再度一饮而尽。
这杯酒喝完,我却没有再坐下,打算等到杨安可离开后再坐。却见她再度斟满了一杯,端起来对着我。我寻思这什么意思啊,是要跟我拼酒吗?我小酌还行,这种豪放的喝法,我可从来没试过,加上先前已经连续喝了两杯,此刻肚子里胀鼓鼓的,打嗝会很没礼貌于是我也一直忍着,别提多难受了。
于是我笑着问杨安可:“差不多行了吧,咱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将来如果再见,和平相处便是。”杨安可轻轻摇头,于是我无法,只能再一次端起了杯子。只听杨安可说道:“这第三杯酒,是敬咱们俩的,都说共患难的是战友,咱们俩也算是共患难过了,那天晚上多亏了你心思机敏,才能够这么快就让营救我们的人找到我们。”
她这么一说我更不好意思了,因为那天我被捂晕了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杨安可也在,跟那个凶手许某对话途中,表现得可怂了。于是我笑着说:“我只是碰巧比较会观察环境而已,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也得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哪能解开眼前的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天晚上那一幕亲密接触,突然又浮现在眼前。当时环境很黑,我没能看清杨安可给我解开眼罩后的样子,可现在明灯晃晃的,她脸上涌现的一阵绯红,却让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难为情了起来。
不过我觉得,杨安可此刻的感觉应当是和我一样,要不然怎么会满脸红晕,这女疯子喝起酒来一杯接着一杯的,区区三杯酒,她岂能放在眼里?
于是我们俩端着酒杯面对面,却谁也没有说话,而这时候马天才那厮却不合时宜地对杨洪军说道:“呦,杨警官,您瞧您这闺女,脸都喝红了,人面桃花似的。我说凯爷您也真是的,干嘛跟一小姑娘过不去?少喝点吧,待会儿要喝醉了,您可得送人家姑娘回家啊!”
马天才后面半段话却是对我说的,他不明白情况,估计以为我在灌杨安可酒呢。我懒得跟他解释,于是对杨安可说道:“既然是共患难,那这杯酒咱们就不喝了,快坐下歇歇吧…”话还没说完,杨安可一仰头,又来了个杯子见底。
无奈之下,我也就舍命陪女子了,跟着干了一杯。杨安可在这杯酒之后,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直到散席,也没再跟我说一句话。
不过我却从那个时候开始,情不自禁地是不是瞟她两眼,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但又不是生气的那种不好。几度我在偷瞄她的时候,她正好转头和我目光相接额,于是我俩都迅速转头,装出一副不是在偷看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正在滋长。
第40章 失踪
这种若有似无地眉来眼去,显然也被在场的其他人给发现了,尤其是杨洪军。因为我好几次不经意转头的时候,都发现杨洪军将目光停留在我和杨安可的身上。
赵老在席间说起,这次因为杨洪军破案立功,按照现在内部制度的安排,不出意外的话,会针对这个案件进行周边省市甚至中央警力部门的巡回演说报告。而由于这次的案件和犯罪分子的交代,已经牵扯出那个背后的神秘组织,也就是说,以往它们藏匿在阴暗处,现在却被当做一个问题摆到警察内部明面上来进行讨论了。后续关于这个组织的调查,杨洪军必然是首当其冲的负责人之一。
而因为这个神秘组织就目前了解到的皮毛状况来看,所涉及的面积实在太广,不仅仅在国内有数量众多的分部分堂口,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有相关的存在方式。因上下级之间对接沟通采取单线联系的方式,所以抓住这么几个犯罪分子,也无法确认这个组织的实际规模究竟有多大,涉及到多少人,这部分人里是不是都是罪犯,还是有比较合法化的公司、企业,而借由这些保护伞之下,从事违法犯罪的活动,这些种种,都可以提前预估,但却无从证实。
不过赵老当着大伙的面提醒杨洪军,由于他自己是老干警退下来的,在职期间也破获了不少大案,根据经验,杨洪军接下来的调查工作绝非只是这个神秘组织这么简单了,也许本市甚至周围省市的一些未破案件,都会受命重新侦办,要杨洪军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杨洪军点点头说:“这些情况在自己接到升职通知的时候,领导就已经提过了,我早有准备,只要能够对社会正义有贡献,只要我的能力能够达到,我还是愿意为老百姓做这些事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正气凛然,也让我肃然起敬。
散席之后,杨洪军请杨安可先叫车送赵老回家休息,而杨洪军却把我和马天才暂留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们说,虽然现在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但是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还要做,在此之前,还希望我们俩都尽可能低调行事,在他这边有新的需求的时候,会联系我们。并且杨洪军还说,现在自己被盯梢,而我和马天才都还比较安全,所以杨洪军和我们的沟通不能仅仅在电话里了,他会尽快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会比较隐秘,专供我们三人商议对策使用。
说完之后,杨洪军从衣服里拿出两个牛皮纸的小信封,分别递给了我和马天才。我接过信封之后捏了捏,感觉得出里头是人民币。如果按照面额100元来算,这样的厚度,大概能有5000左右。心里也忍不住苦笑,想着我之前承担了那么大的风险,没想到只值这么点钱。
也许是心里的埋怨有些在脸上表现了出来,杨洪军对我说道:“凯子,你也要理解哥哥,办案资源的经费有限,而你们俩也是在秘密替我工作,这部分钱,警队是不会列入的,因为是我私下里给你们二位的。我知道这可能不多,但是你们相信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全力去替你们争取,我们现在是合作,我还期待有朝一日,咱们能够真正成为同事呢。”
说完他笑了笑,我也笑了笑,心里释怀了不少,杨洪军也不容易,我也实在不必为这点小钱去斤斤计较。可马天才就有些不乐意了,他愁眉苦脸地对杨洪军说:“杨警官,这不是我说啊,这点钱,却是有些少了,咱不说这次从我这儿耗费的资源,这电话费差旅费都得好几千呢!更别提你要人家给你线索,你总得表示表示吧,那些红包啊人情啊,扣除这些,您这信封里头的东西,可没剩下几页了…再说了,先前第一个案子抓获罪犯我也算是有功劳啊,您那笔账都还没跟我算清呢…我知道你们警察办事是为了人民,可也不能为了人民就欺负老实人啊!”
虽然满嘴怨怼,但马天才语气还是那种小心翼翼的。我本以为杨洪军要发火,臭骂马天才一顿,那可就有好戏看了,谁知道杨洪军却哈哈大笑着说:“老马啊,你放心,我跟你保证,先前的钱一分不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你要相信我。还有,今后别跟我提什么欺负老实人,你呀,绝不算是老实人。”
最终马天才还是唯唯诺诺答应了,在各自分别的时候,杨洪军要我们互加了微信,并建立一个聊天小群,群的名字就一个字,叫做“正”。
此后这个群安静了许多天,除了马天才偶尔会在群里发一些各种朋友圈的黄段子之外。从杨洪军平日里在朋友圈分享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来看,他也算是因为这件事的立功而在警队声名大噪,混得风生水起。而杨安可在那天之后我们就没再见了,鉴于我和马天才的身份必须保密,我们也不会贸然去拜访杨洪军,对于我来说,其实也算是几乎没有再跟杨安可碰面的可能性。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几个月。2013年的春天来得很晚,但是夏天却来得出奇的早。四月末的天气,已经到达了不穿短袖就会热的程度了。
那天下午听说市里有一位国家领导来检查工作,其中一个视察区域就在我们家不远的那片商业集中区域,这是这座城市里最富饶的地方,也是我们市里未来将要重点打造的区域,曾听母亲说,咱们住的那片老房子,多多少少存在着影响现代化市容的问题,听说隔不了多久就会拆迁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高兴,因为我们这段地价很贵,如果真要拆迁,这安置费和赔偿款,应该是一笔非常不菲,非常可观的数目。
所以那天从中午开始,我们这片区域就进行了交通管制,毕竟有当官的来检查,有些面子工程是无法避免的。虽然我个人对于这种官僚主义没什么好感,但这样也好,少了些闲杂人等,没什么人上门按摩,那我也正好偷闲,在家里听听音乐,放松一下。
可是我躺在床上翘着腿听歌的时候,突然手机“叮咚”了一下,那是微信有新消息的声音。我正想着谁特么那么不识趣打扰我听歌啊,难道不知道我正在陶冶情操吗?八成又是那马天才在群里发什么荤段子吧,这回我可得骂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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