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的妖物,道姑我今日便替天行道!”
“汪小姐,何苦害人害己。”
“大哥,救我,我不想死。”
不同女子的声音在这条路上交织缠绕,毛方林皱着眉,试图从吵杂中寻找到有力的信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耗费,寻过去晓未来本就有逆天道,更何况他是亲自入内把古今走一遭。
“我愿用魂魄为注,换我毛家此后再无女儿临世。”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缭绕的烟火响起。
毛方林心中一颤,脚步骤停,他越过众多幻影,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寻去。
“阿爸,女儿有负您所托,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毛家的女儿,步我和姑姑的后尘。”一名年轻的女子跪在牌位前,周围全是镇鬼压邪的咒语,铺满了整间房子,她眼眶通红,嘴唇抿的死死的,“如今世道已安,女儿死前也要做该做之事。”
只见她对着牌位‘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这才伸手打开放在脚边的布袋,从中掏出几本泛黄的书籍和短小的降魔杖。
毛方林又靠近了些,除却最底层的一本秘术,是他们毛家从上辈传下来的,剩下的几本,毛方林竟是见也没见过。
女子端过火盆,黑炭冒出丁点的火光,就见她细细瞧了两遍,才把上面的几本摊开。
刺啦——
纸张被撕开的声音,女子一张张的投入到火盆中,看着火焰把纸张疯狂的吞噬,“从小到大,您都说我是您和阿娘的心尖尖,比几个兄弟不知道强上多少,我也一度这般以为,法术练得比谁都认真,就这么信了一年又一年,从十多岁到二十多岁,看着兄长的和弟弟娶妻生子,身边的好友都已嫁做人妇,我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后来,还是阿娘看不下去了,才哭着告诉她真相,阿娘捏着桃木牌,上面只有一句话:愿许世代女,廿五为限,以报恩德。
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是毛家姑娘的命,她那个年轻热烈的小姑姑,就是在二十五岁生日那天,躺在床上一睡不起,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这么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们说祖祖辈辈皆如此,女儿偏生不信。”女子把手中的书籍烧了个干净,又把桃木牌从身上取下,反手扔进了火盆中,“即便是逆了祖宗誓言,也断不会让后人重走老路。”
毛方林眼睁睁的看着桃木牌在火中化为灰烬,上面刻下的文字却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眼前的女子上手合十,手指不停地变换动作,最后双手食指中指相对,拇指相抵,其余手指则交扣在一起,于胸前形成三角形。
“太上金口,小女汲命。我愿用魂魄为注,换我毛家此后再无女儿临世。”女子闭着眼周身不停地有灵气往她身上钻,直到胸前拇指开离,她才再度把眼睛睁开,“即便死后灰飞烟灭,也断不后悔。”
“何人?”突然,女子似感应到了毛方林的存在,敏锐地回头。
“我姓毛,想……”毛方林赶紧开口,想要把现在的事情讲给她听,谁料他刚张嘴,四周的场景便飞速的变化起来,日月飞速轮回,方才年轻的女子容貌快速变化,最终变得白发苍苍才停止。
“我年轻的时候,曾在父亲牌位前听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他说他姓毛。可惜我只听到了这一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找我。”老人躺在床上,周围跪了一圈人,各个都红着双眼,老人回光返照,精神都比之前好了许多,“我这辈子活了百岁,即便没有来世,也……值……值了。”
话音瞬间中断,老人嘴唇上扬,永远的睡了过去。
“姑母。”
“姑奶奶。”
哭声顿时响起,毛方林环顾整间屋子,二十来岁的,皆是男孩。
“为什么。”毛方林喃喃自语,他只是想来找个原因而已。
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胸口顿感痉挛,人就捂着胸口睁开了眼,周围压着红线的茶杯应声而碎。
客厅内,水渍湿透了地毯。
“二十五岁是怎么回事。”降魔杖被遗落在客厅内,凤璜知道毛方林的本事,没敢出去,只安静的呆在降魔杖中,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快步来到小仙姑面前,看她的眼神也严肃了许多。
“什么二十五岁?”小仙姑翘着二郎腿,躺在半空的绳索上,目光直盯着上方的一亩三分地,心不在焉的回应。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凤璜拉着小仙姑的胳膊,生生把她从绳索上拽起来,他双手撑在绳索两边,抬起头,与坐在上方的小仙姑对视,“我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你说你要成为当时最有名望的女天师,你说你总有一天会腻到那臭道士娶你,你说咱们可以一起降妖除魔,你说……”
“我至今,都没有过二十五岁的生辰。”小仙姑平静的打断他的话,双手撑在下巴上,笑眯眯地问道,“好久之前的故事了,你要听吗?”
凤璜的后半截话就这么塞在了喉咙里,她虽然看上去张扬,对他也常常连哄带骗,可凤璜知道,她现在说的话,是真的。
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连他的凤凰羽衣都没护住她,凤璜张着嘴,不知怎么就对这个问题感到了乏味,他垂下眼角,轻声叹了口气,轻轻把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算了,都过去了。”
这么伤人的过去,何必再从头回忆一遍。
“你如今倒是比当年乖巧了许多。”小仙姑拍拍他的脑袋,“当初想让你和富贵一样给我摸摸,你还不乐意。”
富贵是她和那道士养的一条大黄狗,平日里最爱趴在她膝盖上晒太阳。
“我血统这般高贵,富贵哪里配跟我比。”凤璜睁着眼,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正常些。
“对啊,你比它强多了。”小仙姑笑眯眯地揉了揉凤璜的头发,轻拍了两下。
“我也比那个贪杯的道士强多了。”凤璜补充道。
“你是神兽,能活个万万岁。”小仙姑手上的动作停住,缥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自然比寿命短暂的凡人要强。”
“你还在想他么?”下巴蹭着她的膝盖。
“想。”小仙姑眨眨眼,凤凰看着一片冰凉落下,化在她烟青色的裙子上,“做梦都在想。”
“你……”
“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小仙姑揪着凤璜的耳朵摇晃了两下,打着哈欠道,“我要去休息了,明早还要送初一回肉身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都醒了,各怀心思,多半是睡不踏实的。
毛方林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仿佛一夜苍老了许多,对上小仙姑的脸,震惊疑惑的复杂情绪都写在了眼神中。
“爸,这位是……”毛不思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汇介绍小仙姑,索性一跺脚,用了大白话,“这位是咱祖宗。”
怎么听,怎么像骂人,可偏生是事实。
“我虽长各位千岁,可真真算年纪,生前也不过二十多岁,不敢拿架。”小仙姑背着手,“您若是不嫌弃,便也如世人般,唤我一声仙姑吧。”
“仙姑昨晚可在?”毛方林思忖着开口。
“在。”小仙姑点点头,在初一眉心点了一笔朱砂,她背对着毛方林,准备着手头的工作,“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初一好奇的想要摸摸眉心,被毛不思伸手从中拦下。
“剩下的只要我准备好就可。”小仙姑摆摆手,皱眉,“你们在这儿留着也没用,毛先生且留下帮我一把,你们都出去吧。”
“我也不能留下么?”毛不思指着自己的鼻尖,毕竟小仙姑本事高,她多少怀了点偷师的小心思。
“不能。”小仙姑和毛方林异口同声。
“出去。”毛方林斩钉截铁。
“哦。”恹恹的应了嗓子,毛不思才一步三回头,不情愿的跟着马明义他们出了门,还不忘了疑惑,蹭着马明义的胳膊肘,小声道,“你想不想看。”
“不想。”大手抓住毛不思脑袋上的小花苞,马明义把她的脑袋拧到正对前方,“陪我吃早饭去。”
“你又不是小孩,吃个早饭还要人陪啊。”毛不思不乐意,妄图拧着脑袋挣脱,谁料花苞头在马明义手中,一使劲,头发丝连着头皮都疼。
“今早有鲍鱼玉米蒸饺,每人一次限拿一份。”
“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爱吃。”
“我爱吃。”马明义捏着毛不思的花苞晃了晃,落下了几根碎头发,“你替我排队去。”
“过分了昂!”毛不思不乐意,指着前方快他们几步的马明丽,“你怎么不让明丽姐去。”
“我欺善怕恶。”好有道理,无法反驳,毛不思被马明义不要脸的承认噎的哑口无言。
马明丽走在前方,听得太阳穴直突突,什么叫‘怕恶’,她哪里恶了?但转念又想到这不过是马明义哄着毛不思不去偷听的伎俩,也就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权当默认她就是那个恶人。
昨晚的事情,是他们和毛方林之间的秘密,毛方林既然不想让毛不思知道,自然有他的打算,马明义也不好越过人家父亲说些什么,只好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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