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贵本人当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匪徒了,就当年他的行为性质来讲,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臭流【hx】氓,之所以那么轰动,跟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任何的直接联系,让唐弘业因为这件事而一时之间在学校里面名声大噪的,是那个在公共汽车上面被他解了围的姑娘。
那个姑娘也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学校恰好也跟唐弘业和杜鹃他们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姑娘的家乡是在唐弘业实习的那个城市,估计是当时跟着唐弘业一起到派出所去的过程当中,这个姑娘就听说了唐弘业是哪个学校的毕业实习生,所以等到唐弘业返校之后,她就带着家人,拿着锦旗,毫不夸张的说,完全是每一个字都符合事实的以敲锣打鼓的阵势来到学校里面来拜谢恩人了。
本来么,这倒也没有什么,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件让唐弘业出了风头的好人好事,但是在那之后,那个姑娘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姑娘比唐弘业小两届,还是一个大二的在校生,相貌也算是比较清纯可爱的类型,估计平日里也是那种比较喜欢浪漫的个性,没少看言情,所以一脑子的浪漫幻想,她似乎认为唐弘业当天的挺身而出,是一种英雄救美的举动,所以对这位救美的英雄自然也是青睐有加,姑娘也是个挺大胆的个性,在锦旗送到之后,就对唐弘业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可以说是花样百出,就连当时学校里面几个自诩情圣的男同学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因为姑娘的追求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相当高调,一时之间全校上下都快没有人不认识唐弘业了。
这件事让唐弘业颇为难堪,虽然说见义勇为,并且还真抓到了一个有案底的猥亵犯,这本身绝对算是好事一桩,但是被人倒追也好,要不要谈恋爱也好,那毕竟是台面底下的私事,不适合在学校里面这么高调张扬的,学校里的其他学生可能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有趣的八卦逸闻来议论,学校里的老师可就不一样了。
唐弘业在几次三番跟那个女生解释自己只不过是恰好在场,换成是别人被胡金贵骚扰也是一样会出手帮忙,但是每次解释都没有被对方听进去之后,终于还是被大队教导员叫去了办公室,教导员语重心长的与他来了一番促膝长谈,让他不要把个人的感情生活带到学校里面来,给其他同学造成困扰。
最后唐弘业只要在那姑娘又一次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礼物找过来的时候,跟这姑娘进行了一次严肃的对话,最后的结果是那个姑娘红着眼圈离开,倒是真的再也没有到学校里面来找过唐弘业了。
杜鹃也是因为这后续的一系列事情,才会对“胡金贵”这三个字格外印象深刻,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电玩城后身小监控室里见到了,而且那个当时因为唐弘业而在警校里面一度名声大噪,被人调侃说是“具有月老功能”的臭【hx】流氓,竟然长得这么……这么……憨态可掬……
唐弘业姿态放松的打量了一番胡金贵:“几年没见,你现在倒是挺有出息的啊!哪年出来的?要不是眉眼之间还能看出来一点过去的影子,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现在改名叫‘鬼哥’,开始往文艺圈发展了?”
胡金贵一看唐弘业已经把自己认出来了,自己硬是扛着假装认不出对方来,也不太合适,所以就也冲唐弘业扯了扯嘴角:“你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混什么文艺界啊……我要是有那个能耐,还能在这个地方给人家老板看场子呢?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个赚外快的活儿罢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跟人搭讪,一来二去就跟那些拍视频的人混熟了,他们需要找人也懒得满世界发帖子去找,想要找什么样的就跟我说,我就帮他们去找,回头从中间抽一点好处费,这样赚钱比较容易,我不累,两边的人也都省不少力气,大家都开心。”
“没想到你还挺有经济头脑的,前阵子是不是揽了一个大生意啊?”唐弘业一边笑呵呵的跟他说话,一边手指头有意无意的一下一下用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音,那声音不紧不慢,但是听着让人多少有些心烦。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别看胡金贵表面上不动声色,唐弘业已经看到了他额角上面冒出来的细细的汗珠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假装不认识自己,分明就是一种知道被自己找到了恐怕会有麻烦的心虚反应,这就说明胡金贵其实心里面已经大体上猜到了自己找上门来的原因会是跟什么有关,现在只不过是故作淡定的想要蒙混过关,装傻充愣到底呢。
在对方心里面已经有些慌了的情况下,一些小小的噪音往往会非常的容易让人心烦意乱,而心烦意乱也是自乱阵脚的第一步。
果然,他有一下没一下,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凌乱叩击,让胡金贵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几次,眼睛也不止一次的瞟向唐弘业的手指头。
“没、没有啊,我这都挺长时间没有开张了,哪有什么大生意啊,咱们这儿又不是什么适合拍大片的地方……”他眼神飘忽,嘴巴上回答的也是有一点点口急,本来想要矢口否认,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又改了主意,“就……就接了一单小活儿,我也没抽到多少钱,就等于白忙活一场,所以那个就不算数了吧。”
第十三章 已注销
胡金贵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松了口,唐弘业对他的这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说:“怎么个一单小活儿?你那天有没有在场?”
在唐弘业的记忆里面,那天在现场是没有看到胡金贵的,如果胡金贵当天就在场,他也不至于没有认出来对方,现在只是想试探一下胡金贵的诚实度。
“我没去,我没去,”胡金贵回答的很快,“那天我有事儿,我老板这边说有人破坏电玩城里面的游戏机,跟我发了一顿脾气,我那天一直在这里看这场子,哪敢开溜去别处啊,毕竟这才是我的正经营生呢,我就跟比较熟的人叮嘱了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大活儿,我让他们完事儿了告诉我一声,我把人家给我的钱挨个转过去给他们就行了。”
“你还挺有管理能力的,看来事先组织安排的不错啊?”唐弘业笑道。
胡金贵赶忙摆手:“没有没有,哪有什么组织哪有什么安排啊!真的就是一个小活儿,老板说要找几个人演个起争执的戏,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还没有最后确定,就问我能不能给找几个人,最好是时间什么的都比较自由的那种,不要很做作的,需要自然,看着特别真实的那种。所以我都是当天老板联系我了之后,我现从网上联系的人,临时安排的。警官,我是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不过可不是我这个人一推六二五,什么都不认账,是这里头真的就没有我什么事儿,把你们带过来那个小子,他那天接了这个活儿了,所以关于这件事,你们问他比问我靠谱,真的,我要是你们,我就回去问问他去!”
“那个事情不急,我们还不至于找不到他,”唐弘业点点头,算是接纳了胡金贵的建议,却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同他的对话,“不过有些事情可就不是他能够了解得到的了,比如说,那件事情,你所谓的老板是谁?”
“我不认识,我把给钱叫我帮忙找人的都叫老板,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一般认识的都是那种有长期合作的,不认识的都是一锤子买卖,过后人家也不一定能再找我,我也懒得打听那么多。”胡金贵回答的倒是挺顺溜。
“那你都是从什么地方联系到这些所谓的老板的呢?或者说,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上你的?”杜鹃觉得胡金贵虽然有问有答,但是给出的答案听起来与其说是事实,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推脱的说辞。
“我不联系他们,都是他们联系我。”胡金贵抬起眼皮来看了看同自己说话的杜鹃,和对待唐弘业的回避不同,他甚至还主动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杜鹃一番,“最开始的时候是我给一些帮忙干过活儿的老板留过联系方式,他们又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别的有这方面需要的人,后来那些人就直接联系我。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联系我的人,是从什么人那里知道了我的联系方式的。你想想看啦,这种事情,人家就相当于是给我送钱上门来的,那我还能这么不识好歹的问东问西,刨根问底么?那多不合适啊!得罪了老板,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何必呢!”
“那你上次帮忙找人‘演戏’的这个老板,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唐弘业皱了皱眉头,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看胡金贵打量杜鹃的那个眼神,就觉得心里面不是特别的舒服,也许是因为他很清楚胡金贵过去的案底是什么的缘故。
“通过手机呗,都这个年代了,难不成还飞鸽传书啊?”胡金贵看到唐弘业的脸色比方才难看了一点,把自己的目光从杜鹃那边收回来,看了一眼唐弘业,笑嘻嘻的回答说,“就是通过微信呗!那人加我,跟我说有这么一个活儿,大概需要少则几个人,多则不超过多少人,事成之后每个人给多少钱,我就答应着呗,我知道有那么几个小子,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正经的营生,有活儿的话,随叫随到,根本不需要提前预留时间,所以心里就有底了,没怎么太当一回事儿。后来事情结束了,我还问了问,说是一切正常,特别顺利,我就没再多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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