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梦桐瑟瑟发抖,之前强装出来的淡定早已经不见踪影,声音也有些打颤:“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丁卓死啊……我是真的喜欢他,崇拜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没想到罗明旭这个人竟然背着我对丁卓下手,他简直就是个混蛋!”
“罗明旭对丁卓下手,是背着你做的,这个我们相信。那白小瑜和苏秋双呢?如果没有你的授意,我可不认为罗明旭会认识白小瑜或者苏秋双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杜鹃对伍梦桐摇摇头,“你们之前已经一错再错了,现在是唯一能够表现出一点点悔改之心,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坦白出来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
“我……我……”伍梦桐终于彻底慌了神,她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边抽噎着一边说,“白小瑜她是罪有应得啊!一个女人一天到晚就想着勾搭男人,一点都不正经,总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在我们家周围晃来晃去,我爸就是鬼迷心窍,多看她几眼,她还特别得意,我真是越看越觉得恶心,越想也越觉得恶心,那么随便那么贪心的女人,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害人!连我爸那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都差一点被她给带到泥坑里去,别人得什么样!”
“所以租天价跑车引白小瑜上钩是你的主意,还是罗明旭或者丁卓的?”
“主意是我的,因为我知道白小瑜是个什么样的人。”伍梦桐原本因为哭泣而涨红的脸又白了下去,“我本来是想把白小瑜交给丁卓的,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他就是不相信,总觉得我是因为自己看白小瑜不顺眼,还说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小心思就让他们去替我找谁的麻烦,我都要气死了,就跟罗明旭抱怨了这件事,是他先提出来要帮我的,但是他太笨了,想的办法都不行,所以我就帮他出主意了。
白小瑜她要是不那么贪财,不那么一心想着怎么钓金龟婿,不就没事儿了么!罗明旭开着好几百万的车子,越是对她表现得爱理不理,她就越缠得紧,连最后罗明旭说约她傍晚上偷偷溜进森林公园里面找刺激都能同意!”
“那在你看来,白小瑜最大的过错是什么呢?”杜鹃问。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在我爸面前卖弄风【hx】骚!”伍梦桐咬着牙说,“我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个人主观的判断,后来罗明旭就靠砸钱租豪车,就能够让她打了鸡血一样的往上扑,这不是说明了我的看法是对的么!”
“那你本来想要让罗明旭杀死的苏秋丹呢?她除了是丁卓女朋友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是让你觉得罪恶深重,必须得‘以死谢罪’的?”唐弘业略微带着几分嘲讽的问,“就因为她是你喜欢的男生的女朋友?这就是她的原罪?”
伍梦桐毕竟不是三岁半的小孩子,不懂得是非对错,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冒冒失失开口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所以便咬着嘴唇,不再说话,没有去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同样也没敢再对自己唆使的事情矢口否认。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丁卓,”她一边哭一边说,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腮边,又在下巴那里融汇在了一起,“丁卓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崇拜他,喜欢他都来不及呢!我怎么可能会想要伤害他!都是罗明旭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他这种没脑子的人,根本就不可信!我只是跟他说,希望他能把丁卓的女朋友给处理一下,因为我觉得一个连丁卓的英雄事迹都不能接受和欣赏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但是到底怎么做合适,我还没想好。罗明旭跟我说他有办法,还说让我相信他,我就信了!他过后跟我说,他把丁卓的女朋友给骗出去了,然后处理掉,从头到尾那个女的也没怀疑他,还跟我说特别顺利,我就信了!谁能想到竟然搞错了人啊!”
“你现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么?”杜鹃问,虽然这么问,但是她对伍梦桐的答案实在是不抱有任何幻想。
“后悔。”伍梦桐意料之外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她又继续说,“我就后悔,要是从最开始的时候,我不搭理罗明旭,那就好了!这里面就只有他这个王八蛋是个害群之马!如果不是他,丁卓现在就还活着呢!”
“如果不是你,苏秋双和白小瑜,甚至祝斌斌也都还活着呢。”杜鹃毫不留情面的戳穿伍梦桐刻意回避的问题,“罗明旭因为对你有好感,所以不仅愿意去替你杀人,还顺便也替自己铲除了情敌,你觉得这种行为和你想让他帮你杀害苏秋丹的初衷有什么不同么?包括丁卓在内,你们谁又有资格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从头到尾,你们为真正出于弱势的那一方做了什么吗?提供了任何的帮助吗?
并没有!你们只不过是用那些被害人身上的污点,去给自己的罪行披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外衣,打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幌子,享受的难道不是那种随意处决他人生命带来的快【hx】感。就好像掌握了对别人的生杀大权,你们就变成了上帝一样!这才是你们这一群人的本来面目,我说的没错吧?”
伍梦桐无言以对,垂下头去,开始抽抽噎噎,之后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只不过,在这嚎啕大哭当中,到底是悔恨更多,还是难过更多。
抑或与这两者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不过是在难过自己为什么那么不走运,竟然会被抓住了这个事实吧。
第一章 推不掉
一连串的案子,从一个个都没有头绪,到后来一连串的把凶手都给抓捕归案,那种感觉,像是悲剧,又像是闹剧,随着每一个涉案人员的落网,这些人当初会被丁卓说动,选择加入那个法外正义群的原因不尽相同,但是归根结底却又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大多对身边的一些事情敢怒不敢言,心里面存着一些怨气没有地方发泄。
丁卓对他们抛出的橄榄枝,就好像是一个能让他们发泄的出口,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自我催眠,他们便仿佛真的成了正义人士一样,在被丁卓采纳和收集起来的“坏人”身上恣意的把怨气都变成暴力行为。打着帮助别人的旗号,好让自己可以毫不内疚的去发泄那些原本深埋在心底的暴力倾向。而实际上真的被那些个被害人生前的恶言恶行伤害到的人,他们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去关心过,更别说提供任何的帮助了。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异类,连害三名的罗明旭就是一个异类,他的问题在于根本没有一个正确的是非观念,由于父母长期在外面做生意,并没有什么精力去照顾他,教育他,并且在生意场上也似乎习惯于用钱来摆平一切,这就给了罗明旭一种错误的观念,认为只要出得起钱,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因此,为了讨好心仪的女孩子,人命什么的那些,在他眼里就根本不重要。
这一系列的案子落幕了之后,唐弘业他们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一段时间所有人为了追查这个案子,心情都可谓是跌宕起伏,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时而因为找到了调查方向而振奋,时而又因为一下子线索都端掉了所以沮丧郁闷。
好在现在所有嫌疑人,无论是给通风报信提供信息的,还是参与到杀人行动当中的,都悉数落网,虽然这种法外正义的外衣让人忍不住摇头,总体来说也还是让唐弘业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的,这可要比报复【hx】社会来的乐观多了。
不过那个对唐弘业车子动了手脚的黑衣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们仍然没有一点头绪,原本以为是这一系列案件的涉案人员,为了阻碍调查,所以想要在唐弘业的车子上面动手脚,害两个人出车祸,结果现在所有嫌疑人都落网了之后,对于那个人却谁都表示不认识,不知情,对于他们行迹暴露都很意外,更别说是事先考虑过怎么去对付调查这些案件的警察了。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旧仇吧?”杜鹃这就忍不住感到有些担心了,“其实你想一想,不止是这一次车子的刹车系统被人做了手脚的事儿,还有之前那个从楼顶上扔下来的砖头呢?当时还以为是恶作剧,虽然挺生气的,但是已经躲过去了,也没伤太重,再加上后面一忙起来,没顾得上,现在想一想,万一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呢?会不会是你以前抓过的什么人,出狱了报复你?”
“不太可能吧,”唐弘业对这些事倒是没有怎么太放在心上,“你之前不是一赌气都把那块砖头弄回来查指纹了么,确认过了,那个人是没有案底的,所以不可能是我抓得什么人出狱之后报复我。再说了,咱们毕业到现在才几年啊!你想一想,就咱们队负责的那都是什么性质的案子?就算是我上岗第一天就给抓了的,到现在满打满算就这么几年,只要罪名成立,法院给依法宣判了的,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够放得出来呀!你说是不是?”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杜鹃还是有些心里不踏实,“可是会不会还有别的可能性呢?就比如说,当时人是你抓的,但是后来证据不足,没有办法起诉,或者是考虑到认罪态度良好啊,或者主观恶意不深之类的理由,从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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