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相信你不会再次威胁我,你们夫妻二人我信不过。”
宋问想了想:“拿到钱我就走,永不踏上此地一步。”
林海阳无奈地挥挥手:“且容我想想,一时间没法拿出这么多。”
宋问拉开门要出去,林海阳问:“范小姐,是不是你……”
“不是。”宋问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昂然走出浦江晚报的大楼,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就连大楼拐角处报童的叫卖声都那么的悦耳。不想再遇到小金宝,他叫了辆黄包车回家。走过一处街口远远地就看着巡警拎着警棍吹着号子奔跑着。
“出了什么事?”
他问。
车夫停下车子,看到有从那边过来的车夫便招呼着询问,对面的车夫擦着汗气喘吁吁地说:“前面杀人了,三个人,你捅我我捅你,怕是都没救了。”
血光之灾总是不吉利的,宋问便叫车夫绕道。
车子远去,对面车夫没说完的话消散在风里:“死的那个我还认得,青帮的小人物,总穿一身香云纱的,我就说这样的小虾米穿什么香云纱装大人物,这下子成软脚蟹了吧。”
与此同时,办公室内的林海阳将电话打到石翠萍家里。
“十五根金条?”电话另一头的石翠萍大叫起来,“他是疯了吗?”
“怎么办,翠萍,我和他同学同事十年,他知道我太多的秘密,不能让他毁掉我们。”
“叫他去说好了。看看谁会信他?空口无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翠萍,他也是圣约翰毕业生,虽然这些年太平庸,但是同学校友那边还是能说点什么话的,还有孟教授,美兰爸爸桃李满天下,若听到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放过我?他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打压我,打压浦江晚报就可以了。”
林海阳苦口婆心。
石翠萍想了想:“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到我家来吧。”
林海阳跑下楼,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石家,他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直到他进了石家大门。
“十五根金条,那个姓宋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石翠萍一见情人就又哭又闹。
“那个人老坏的,你把他开除。”
林海阳按住她的手:“你听我说,咱们……”
“说什么啊,这都两年了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不如趁现在咱们结婚,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药片你都换成了维生素,又没有毒,就是开棺验尸我们也不怕。你守了两年,于情于理也足够了吧?难道还真叫人守孝三年啊。”
石翠萍搂住林海阳的脖子:“行不行嘛,直接结婚算了。人家都等了两年了啊。”
“我不能结婚。”
林海阳脱口而出。
“为什么?”
“啊,我是说现在不能结婚。结婚了人家要笑话我是吃软饭的,一切都靠岳家,你知道我这个人心高气傲的。”林海阳急忙解释道。
“有什么好怕的,你要学历有学历要资历有资历,谁敢说你是靠我爸爸才起来的,我们好那会你就做的很不错了,举贤不避亲呀。”
石翠萍在百货商店受了点委屈,此刻百般柔情都系在情郎身上,希望能得到些许安慰。但很显然,林海阳此刻有自己的打算,他只想要钱,不想结婚。
石翠萍发现林海阳身体有些僵硬,疑惑地看着他问:“海阳,你不会是不想和我结婚吧?”
“怎么会呢?”
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
曾经失去理智的石翠萍像条恶毒的蛇,不住地对孟美兰吐着信子,时刻准备发起进攻,但是孟美兰死后两年了,林海阳每次都用不想被人说是吃软饭之类的借口推托婚事,一次两次可以,次次都这样,且两人的恋情现在上层社会很多人都知道,这和结婚并没有多大区别。
想到这里,石翠萍明白了,这个男人一直就没想过娶自己。
“结婚,我给你金条,不结,你就走吧。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给邮寄一些死鸟死老鼠的,我怎么知道她是个纸糊的,风吹吹就坏了。”
一旦冷静下来后,石翠萍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推开林海阳。
“翠萍,你别这样,我也是为了咱们将来……”
“真心为了将来就马上结婚,我是你的,我的陪嫁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不结婚你自己想办法吧。”
不管林海阳如何恳求,石翠萍不为所动。
林海阳离开石家,忍不住回头去看石翠萍那间屋的窗户,他渴望石翠萍能推开窗户,冲着他喊:“海阳,回来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但是没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石翠萍就那么看着他,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步步走了出去。
“男人是需要逼迫一下的。”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想不到,几天后,就要为这句话后悔一生。
第二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
火是半夜烧起来的,南货店老板从睡梦中惊醒,这条巷子只有他家有部电话,便哆嗦着报警。消防员赶过来时,青泥巷半边天都是红的,大人喊孩子哭,黄师母喊着家里的小阿姨抱住她的盒子,不知谁家的阿婆叫着我的衣服啊还没拿出来!
召南是在消防车的凄厉的声音中醒来的,小松鼠墩子也吓得跳上他的枕头,往他被子里钻。
召南起身,推开窗,看到南边一片红光,声音就是从那里隐隐传来。
召南一拍自己脑门:“糟糕,林海阳怕是狗急跳墙。”
他套上衣服,匆匆跑出去,小松鼠跟不上主人的动作,蹲在窗台上急的吱吱叫。
这么大一场火,第二天就上了各家报纸的头条。
“青泥巷大火,消防员只顾抢劫不救火!”
“一家六口葬身火海,户主为报界同仁”
“消防员声称是人为纵火,否认救助不力传闻”
“市府责令警察局严查青泥路大火,给公众一个交代。”
召南气愤地将一摞子报纸拍到叶限案头:“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应该去问林海阳。”
叶限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在指甲上画着五瓣的小梅花。
“四个孩子,那可是四个孩子啊。”
“对啊,那你为什么捣乱,不让宋问送走一个孩子呢?这样的话就不会全军覆没了。”
叶限轻描淡写的回答。
“可是……我只是适当引导下,并没有……”
“你错了,契约一旦签下就要执行,是报仇还是反噬都在签订者的内心,他错就错在太贪心,若是出笔钱再赌上自己一条命也还可以,最后只是反噬其身,可惜他机关算尽不肯吃一点点亏,赌上全家的命。”
叶限扔下手中的画笔,伸手在召南眼前晃了晃:“我画的好看不好看?”
“可是……”
“没有可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叶限忽然伸手指了一下召南的胸口,“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么能保持还有一颗赤子之心的。”
召南无奈地垂下头:“我以为拦住他不要卖掉女儿,却没想到结果送掉了那孩子的命。”
“问题不在这,问题是四个纯洁的灵魂是多么的无辜,他们却无法找我来签订契约,报复害他们的人。不过也无所谓,那个人也不会有太久好日子了。”
说到这叶限笑了一下:“我还真没想到,一个书生能有这么狠的心,这样也好,我们只要顺势利导,将一切疑点都暴露在警察面前即可。”
这天中午,浦江晚报大门口,林海阳跳下黄包车时和一个过路女子撞到一起。
那女子一身阴丹士林的旗袍,黑鞋白袜子,拎着个蓝花布的书包,看打扮像是个学生摸样,她好像受了伤,倒在地上不住喊着疼。
林海阳只好俯身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你这个人,看着是个读书人,怎么走路不看着点呢。”
林海阳也不知道是怎么撞到一起的,见那女子转过身来,白的几乎透明的一张小脸,咬着嘴唇,泪眼盈盈看上去楚楚可怜,便将责问的话咽了下去“小姐,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伸手扶那女子起身,那女子好像腿疼得很厉害,已经顾不得男女大妨,整个人都几乎瘫在他身上。温香暖玉满怀,林海阳还想做谦谦君子,一时间浑身绷的紧紧的,手心也开始出汗,他搀扶着女子走到路边,正想招手叫一黄包车过来,那女子忽然说:“活动一下好多了,现在我不是很疼了,算了,我上课要晚了,不去医院了。”
“不会有事吗?”林海阳指着报社大楼道,“我是浦江的总编,姓林,若是小姐过后有哪里不对只管来找我便是。”
女子点点头:“说声谢谢你呀,刚才撞的疼了,我语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哎呀,先生,我早上听号外说你们报社的编辑出事了?啊,我真是太多嘴了。”
林海阳点点头,脸上不见一点悲伤之色:“是啊,很不幸。”
“那你们不去为他治丧吗?”
女子好奇地问。
林海阳如梦初醒:对啊,忙乎一上午,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宋问全家遇难,报社应该出面的。他道声再见,急匆匆就往报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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