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叶小姐?”
女子走上前自我介绍:“我叫袁浅笑,帮我的邻居尹婆婆来找叶小姐。”
“我说的很清楚了。必须本人来,其他人无法代替。”
叶限面无表情地重复一句。
“尹婆婆不能来了,她……去世了。”
袁浅笑的声音低了下去,叶限和召南对视一眼,叶限指着里间:“那随我进来吧。”
袁浅笑进了里间,一眼看到桌上的琴,有点惊喜:“叶小姐也喜欢抚琴啊。”
“一点小小的爱好而已。”叶限说的云淡风轻。
屋外的召南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尹婆婆为何不自己来?”
叶限又问一句。
“啊?”那女子以为叶限没听明白自己的话,便又重复道,“尹婆婆已经去世了啊,人都不在了,怎么来呀?”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她弥留之际和你讲的?”
袁浅笑点点头,从随身手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叶限。
叶限却不拿,示意她将信放到桌子上,然后才戴上一双黑色的真丝手套,拿起了那封信。
信封是陈旧的牛皮纸自己粘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信也没有封口。
袁浅笑急忙说:“我没有看信的内容,尹婆婆说只能交给叶小姐您亲自看。”她举起一只手;“我保证。”她说着还举起一只手。
“袁小姐的职业是……”
“我是国立幼稚园的教师。”
“哦。”叶限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袁浅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双手握在一起,有些紧张。
召南在屋外点点头:怪不得这袁小街看着就一团孩子气,原来是幼稚园的老师,浅笑,到真的很配她的名字。
“叶小姐,我叫尹贵珍,如果你能读到这封信说明我死了,甚至已经魂飞魄散,没有办法聚集全部的精魂亲自去见你,我一病不起时日无多,我从某个渠道得知你和那个神秘契约的事情,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就是死后也什么都剩不下,没有和你签订契约的资本。我只能给叶小姐提供一个不义之人的信息,处置了这个人你就有可能得到一件绝世的宝物。那个人叫蔡用,他有一张神奇的古琴,那张琴举世无双,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演奏古曲。而那把琴是他从我父亲那里抢走的,他为了得到这把琴下毒害死了我的父亲,害得我从此孤苦一生。如果叶小姐对这张琴感兴趣,可以去找他帮我报仇,那把琴就是你的了……”
叶限放下信冷笑:“当我眼皮子那么浅,什么东西都看得上眼里。”
袁浅笑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信件的内容,见这位叶小姐语气不善,紧张地睁大眼睛,像只无辜的小鹿。
叶限一抬头看到袁浅笑那副样子,笑了一下:“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像梅花鹿?”
“啊?”袁浅笑面露惊讶,不由自主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我是圆脸,脸不长啊。”
“夸你呢,傻妞。”叶限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样子,“好了,信我已经收到,你的任务完成了,袁小姐。”
袁浅笑有点茫然站起来:“那个……你不想了解下尹婆婆的事情吗?她一直一个人住在我们鸭鹅巷,很孤单的,她会写作还会画画,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我的琴就是和她学的。”
叶限心道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召南憋着笑,在外间高声喊道:“袁小姐,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听你演奏一曲啊。”
“袁小姐还要回家的,哪有时间陪咱们胡闹。”叶限急忙阻拦。
没想到袁小姐脆生生地答道:“好啊,那我就献丑了,我不忙的。”
叶限让开位置,打开门,冲召南直翻白眼。
召南笑眯眯地双手抱肩,小松鼠在他肩膀上蹲着,看到袁浅笑坐到古琴边,吓得两个小爪子抱头,接着又往召南怀里钻。
召南憋着笑,忍的极为辛苦,叶限重重地掐他后胳膊,召南忍不住哎了一声,袁浅笑抬头问:“怎么了?”
“啊……没事,你继续。”召南的嘴巴咧的很大,因为那不是笑,是疼的。
第二章 女人的嫉妒心
袁浅笑点点头:“献丑了。”她一低头,扑哧一声笑出来,“叶小姐,你就是这样抚琴的吗?”
叶限柳叶眉一挑:“怎么了?我不这样弹……啊抚,还能怎样抚?”
只见袁浅笑将琴拿起换了个方向道:“古琴的摆放位置应当宽头朝右,窄头朝左,最细的线朝自己,徽位点和最粗的弦在对面。琴轸,是要悬空在摆桌子右侧外面的。”
叶限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的老师性情古怪,教学方法和大部分都是不相同的,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放琴的啊。”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袁浅笑没有再说话,坐下后手按在琴弦上。说来也奇怪,刚才还一团稚气的女孩子,坐下之后手一抚上琴弦就变得温婉起来,铮然一声,隐隐有金石声。袁浅笑抿嘴一笑:“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张好琴。”
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啊。
叶限猛然醒悟过来:上当了。这小姑娘其实一进来就看出这琴不错。她这是故意在这里和我装傻,想找机会摸摸我的琴呢!哼,年纪小小倒是很有点头脑。
召南幸灾乐祸地瞟了叶限一眼,见她竟然面色不变,只微微放大的瞳孔说明她内心已经波澜万丈,表面风淡云轻,其实恨不能用涂满红色蔻丹的指甲将袁小街掐死呢。
袁浅笑低眉敛目,抹、挑、勾、……各种指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曲子开头就特别清亮飘逸,让人彷佛置身幽静空谷,泛音结束后,开始上板,缠绵悱恻绵延不断,似小溪潺潺流水。
袁浅笑停了一下低声说:“这是尹婆婆教给我的曲子,叫做遣悲怀。开始是讲述一家安静恬淡的山中隐居生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第二段开始是妻子对远行丈夫的思念之情,绵绵不断,接下来就是这一家子的变故。”
“啪!啪!”叶限直接鼓掌,吓得小松鼠呲溜一下钻进召南的怀里。
“的确好听,这一家子如何我是不想知道了。天色已晚,袁小姐一个年轻小姐还是要注意安全,我这就不留你多坐了。”叶限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话都说到这里,袁浅笑再舍不得这琴也只好站起身,意犹未尽:“真是三生有幸,能在这里遇到这么好的一张琴,谢谢叶小姐,还有这位先生。”
召南点头致意:“在下是这里的伙计。”
他没说自己姓甚名谁,袁浅笑也不好称他为伙计先生,便没有出声。
召南将袁浅笑送出门,袁浅笑回头笑道:“再见,先生,小松鼠真可爱。”
“袁小姐,不要骗她,那女人很可怕。”
召南警告她。
袁浅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没有啊,我没有说假话。”
“但愿如此吧,那么希望还能再会。”
果然,回到古董店就听着里面传来咚咚嘣嘣的声音,召南摇头叹息:“何苦来哉,你不需要是全能的,你拥有的各种能力别人也不一定都会有。”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坏水,没准心里怎么嘲笑我呢,哼,那个臭丫头,她就是故意的。她进来我就发现了,她看到那张琴眼睛都是放光的。”
叶限一点点回忆着刚才袁浅笑的动作,嘴上毒气抱怨着,手眼和脑却三位合一,随便拨了几下琴弦,接着一按一拨,竟然有模有样的抚了起来。
召南瞪大眼睛盯着叶限的手,他无法想象之前按上琴跟弹棉花一样的人,怎么一下子竟真的抚奏出乐曲了,开始还有点不成调子,淅淅沥沥,但是很快渐渐流畅多了,能听出更是正才袁浅笑的那一曲。他狐疑地看了一会,终于发现端倪,不禁暗自赞叹这家伙还真是有样学样,这份记忆实在是厉害,虽然曲调呆滞不甚流畅,可从方才的嘈杂到真的成曲调着实不易,松鼠墩子这次没有捂住耳朵,而是从召南怀里探出头,大概也在想怎么现在声音悦耳了。
叶限停手,大笑:“怎样,洒家不比那丫头差。”
“方才抚琴时候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会儿便是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了。你真的是完全凭记忆模仿?”
“我就知道你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我要是学过,会把琴放倒被那丫头取笑吗?怪不得琴里那老东西不搭理我,他这是生我的气呢,可恶,这玩意弄的我弄个指套戴上都受不了,这弦不是丝做的吗?”
说到这,叶限伸手去拨弄琴弦,动作有些粗鲁。召南喊道:“小心。”
已经晚了,一滴血从叶限的指尖冒出来,她没有叫,也没有去包扎,举高手指看了看说:“果然,真正的血色是蔻丹模仿不了的。”
“好了,别恶心人了,那个死去的老婆婆到底要你帮忙做什么?”
“哼,那老太太以为我是那种洗脸盆都能扎猛子的人,一个劳什子破琴哪里值得我出手,不去不去。就算给我那小妞的灵魂我也不稀罕,那臭丫头心眼太多了,为了摸一摸琴动了那么多坏心思。”
“其实,你刚才学的真不错了,要是有把绝世无双的琴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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