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两三岁的孩子是最闹腾的时候,不可能六个孩子都整齐地闭眼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除非他们是……假人或者死人。
虽然油灯不算明亮,但也能看到这些孩子脸上的还有着淡淡的汗毛,假人会做的如此逼真吗?
“乖宝,要是把那孩子带来,那还得再去找个小男孩,也找个五六岁的好不好,大一点好,可以照顾他们。”男子声音轻柔,身子俯下,贴着床上那孩子的脸颊。
陈飞扬蹲在房顶上觉得自己浑身毛都要炸开了。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地上站着的六个小孩,床上躺着的那个,为什么无声无息的。
没有呼吸的那不是活人,只是人的……皮囊。
他怕打草惊蛇,只揭开一小块瓦片,眼睛贴在上面往下看。
到底是狐狸,有着异乎常其他生物的警觉,当后面有风声起来时,他已经一跃而起,躲过偷袭,接着一个扭身就落到地上,落地那一刻,陈飞扬骂了一声:“妈拉个巴子的,跟老子玩阴的。”
原来就在刹那间忽然从上面落下一个网,将他牢牢罩住,偷袭那人也随即落下,得意地笑道:“早算准了未寒时的人会来。”
陈飞扬忽然在地上打个滚,网中的少年不见了,只有一个白色的尖嘴小兽。
那人愣了一下:“是狐狸!”
那小兽张嘴咔嚓两下就咬开了这网,接着身子一抖,跳了出去,那人怒道:“竟然是个畜生,看你往哪跑。”
四条腿的总要比两条腿跑得快。嗖嗖嗖,白狐狸在小街上奔跑着,可惜现在是深夜,天上有明晃晃的月亮,一条白色的影子实在太惹人注意,这条小街又是商业街,街边没有道旁树和灌木丛,陈飞扬拼命地往前跑着,那人叫道:“狐狸你已经受伤,再跑下去血会流光的。”
陈飞扬觉得自己跑的要疯掉了。为什么这条街这么长!为什么周围没有任何遮盖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英俊帅气的大尾巴竟然受了伤!
暗器伤人不是君子所为,若是那暗器上还淬了毒药的话,暗器的主人简直可以称作阴险小人了。
陈飞扬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四条腿也开始酸软,这街道是怎么了?到底是泥的还是棉花的,怎么觉得整个人,不……是整个身体都在往里陷下去呢?
“狐狸你中了麻沸散,跑的越快药性挥发就越快。”
陈飞扬心道,完了完了,想不到俺陈飞扬的大好狐生就要断送在这里,这条街上有毛笔店的招牌,自己若是死在这里,那条光润油亮的大尾巴会不会落入他人之手?也许会那些鼠狼一样,头向下,尾巴朝上,用一根绳子紧紧系住,掉在笔架上,向人展示这是真正的狼豪,若真是这样,那俺长白山雪狐家族的威名将彻底山崩瓦解,真是太可怕了。
这么一想,他强迫自己跑得更快一些,但是很不幸,果然是运动起来药效发挥的快,四肢软绵绵的,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倒地,此刻那追兵已然就在身后了,他要倒下,一定会被后面那人一脚踩住尾巴,那人得意洋洋:“小东西看你能往哪跑。”
陈飞扬心想,被抓到会被剥皮吧?人皮都能剥去别说我一个狐狸皮,俺的老命啊,要不咬舌自尽??那人的手已经抓到他的尾巴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砰的一声枪响,那人手往回一缩,俯下身去:“谁?”
陈飞扬大叫道:“召南兄,救我!”
趁着那人躲闪的时候,召南一把将狐狸捞起,直接挂到脖子上,接着手一扬,一个烟雾弹扔出。
这烟雾弹含有催泪成分,召南自己知道,当即屏住呼吸,带着陈飞扬举步狂奔,留下那人在后面疯狂咳嗽。
轻功最重要的就是要提着一口气,只要一张嘴咳嗽,那口真气就泄掉了,几个起落就被召南甩到后面再也跟不上了。
叶限看到召南脖子上白白的,毛茸茸的一个长条,吓了一跳问:“陈飞扬这是怎么了?”召南道:“可能中毒昏迷了?”
“嗷……”陈飞扬忽然一个激灵,嗖的一下从召南肩头跳下来,摇摇晃晃往院子外跑。
“他怎么又出去了?”叶限问。
召南也不知道这狐狸精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救他回来,他为啥急匆匆地往外跑呢。
这时就听着外面传来狐狸痛苦的呕吐声,墩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茶走出去,见那尖嘴狐狸吐的眼泪汪汪,嘴里还尖叫着:“你跑那么快急着投胎啊,一路晃荡的,俺那是脑仁不是豆腐渣。嗷……他又去一边吐去了。
叶限松口气,看来狐狸没大事,这算什么?人家晕车晕船,他晕人。
第十六章 陷阱(一)
陈飞扬接过墩子递来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茶水,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浑身毛茸茸的,急忙就地打滚,恢复少年的样子。陈飞扬从地上骨碌一下起来,摸着尾骨道:“这下完了,屁股上要留疤了。”
“谁叫你这么沉不住气,对方到底什么来头都不知道你就敢去夜探。”叶限埋怨他。
陈飞扬哎呦叫了一声:“俺地姑奶奶,俺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夸夸我?”
叶限冷笑:“要不要我抱抱你啊。”
陈飞扬再傻也能听懂她说的是气话,立马老老实实将自己所见都讲了一遍,讲完说道:“那六个小孩应该就是丢的那些孩子,哎吗呀你们不知道,整齐地往那一站吓人倒怪的,就那么点点的小孩就能吓到人,真是太邪乎了。
“六个两三岁的孩子,这么说来孙家的孩子并不在里面?”
“那可不一定,床上还躺着一个,黑灯瞎火的没看清,也一直没声,都不带喘气的,也是死孩子。”陈飞扬挠挠后脑勺,尽量回忆着。
“你可看到偷袭你的人?”叶限眉头皱着,盯着自己的手,那手很白,手指柔长,指甲饱满可爱,涂着鲜艳的指甲油,随着油灯跳跃,呈现出不同层次的红,流光溢彩。
陈飞扬看着那鲜红色,忍不住想起那些孩子红红的小嘴,微微一愣,继续说:“最邪乎的还给那些死孩子化妆。”他认真地看看叶限的脸,“比你化的还磕碜呢,脸那么白,嘴唇血呼啦的,跟吃死孩子肉似的,哎呀,他们自己可不就是死孩子吗。”
召南担心叶限发火急忙岔开话头:“那边早有准备,狐狸下去就进了网兜。你们平时行事哪里出了漏洞,怎么就偏偏被人给盯上了。”
叶限狠狠地一拍桌子:“是有人做套,这是个陷阱!”
陈飞扬一愣,一想到自己还受了伤,叫嚷道:“咋地,俺们给人给算计了?是不是那个洪轻寒,哼,老子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明白。”
说着转身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站住。”
叶限喝住他:“你要怎么问她?她不承认就咬她几口?”
“这……”陈飞扬眼珠子转转,“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相信洪小姐不会害我们,恐怕这个套也是无意中做下的。”召南缓缓开口。
“啥意思啊?”陈飞扬被召南说糊涂了,“哥们都屁股开花了。你可不能重色轻友,见到那轻寒漂亮就走不动道啊。反正得给我报仇,要不……要不俺……”他犹豫一下,终于想到一个绝佳的报复办法继续说道,“要不俺就变个大姑娘整天缠着你。”
召南忍不住打个冷颤,急忙解释道:“丢孩子的事是真的,孙家的事也是真的,只是做这些事的人看到轻寒找到我们,索性来个将计就计,那卖年画的人早都知道你是谁,从你们进那画店开始就被他算计了。”召南指着墩子道,“故意给墩子吃糖,就是想叫墩子出现点问题,我们能怀疑到他,就连那画,那能去拎菜刀的胖娃娃都是有意的,也许就是想趁着夜深人静没人提防,让胖娃娃砍死大家。幸好那胖娃娃出了岔子,只懂得砍鱼。”
“好啊,我到要看看,是谁想要我的命。”
第二天画店老板见笑盈盈走进来的叶限大吃一惊。
“怎么?不欢迎?”
叶限故意问。
那老板调整脸上表情,连声道:“哪里、哪里。”
叶限冷笑:“对,我就是想来问问,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要对我的人赶尽杀绝。”
那人想了无数个应对办法:如何再设置陷阱,再排兵布阵,就是想不到叶限竟然在大白天的跑来兴师问罪,直接开门见山。他以为叶限会顾及周围的人。毕竟他们都有太多不能拿上台面的东西。
那人向周围看了一眼,叶限点头:“怎么?你布置的人还不在这里?”
那人摸了一下鼻子:“这个,天还没黑,叶小姐就开始说梦话了呢。”
叶限已经缓步走近了,直盯着那人的眼:“少罗嗦,别给我装糊涂,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你就是杨柳青那个姓徐的对不对?”
那人脸色一变,眼中精光闪烁:“别提那地方!”
“你那背叛镇子的死鬼爹没有给你托梦吗?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这种为了钱六亲不认自己的父老乡亲都害的人就是该死,冻死简直太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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