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瞪了起来,地下藏着鬼,这老头瞅着旱烟,一时间一张老脸上头也不晓得在想着什么,就这么看着外头,说了一句,“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我们这一代,这地下藏的鬼,就都出来了。”
说到这儿,这老头突然就看着我,“村里头的人笑的脸都花了,这一阵外头来了那么多人,说是要进山,都想着挣钱。我当村长那天的时候,上一个老东西就告诉我,地下藏的那些鬼,其实就是我们以前那些死了的祖宗变得……这些鬼一旦出来,外头肯定会有人,朝着这山里头去,到时候,把他们领进去就成。”
我心头惊的不行,怎么可能?这老头的话十分奇怪,这老头眯着眼睛,脸上有些惊恐“我晓得你先前去了刘剩子那屋,那两个妮子乖得紧,现在已经见祖宗去咧……我那死了的爹,也在下头。小时候,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就在村子里头,他们还看到过藏在下头的那些鬼,都是我们的老辈子。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儿咧,他们说看到以前的人的时候,估计是埋的不好,他们身上都有些烂罗。”
说到最后,这老头居然在笑,我一只手捏着烟,死死的盯着这抽旱烟的老头,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站了起来,慢慢从走到屋子里头的一个老柜子旁边,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头。我眼睛一瞪,心头像是被锤子给狠狠的打了一下,直接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这老头拿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已经长满了锈斑的铜铃铛,也不晓得放多少年,这铃铛的样式跟现在的明显不同,分明是个古董的样子……要是外人在这里,指不定以为这老头是从什么坟里头倒出来的。“从……从哪儿来的?”
“祖上留下来的,以前来过人,就把这东西一直传了下来。现在都摇不响咧。”
老头笑嘿嘿的像是在等着什么。我抽了口气,伸手把这玩意已经绣死的铜舌头轻轻一转,这个动作十分诡异,三根手指扭着就卡进了里头。只听叮的一声,村长眼睛一眯。
“没错。那给烟的人也是这么弄响咧。”
“小哥,你姓王吧。”
我看着这老头,心头不晓得拐了多少个弯,这老头的话一句比一句奇怪,这村子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铃铛就像是一根骨头,死死的卡在我喉咙,最让我着急的是,三叔的那根烟,这货之前进过这村子,这消息让我一时间呼吸都有些难受……
就在这时候,哇的一声,那小孩在屋子门口摔了一脚,嘴先着地直接哭了起来,这村长赶紧跑了过去,一副心疼的样子,一个劲的给那小孩拍身上。“养不活的娃,让你耍疯,磕了也是你自己痛。”没多久,那小孩就笑了起来,“爷爷。”村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直接愣住了,多少年前,这一幕,在吃水乡的时候,也发生在那家小卖部中。看着手里头拿竹条的小孩,一时间我怔住了。
老头嘿嘿的笑,心思完全到了他孙子身上,嘴里头却还在说话,“拿烟给我的人,光是身形就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样,到这儿的时候,还给我这娃买了糖吃。他说地下的鬼出来咧。我从小就听说,这些鬼可都是我们祖宗变的咧,就藏在这地下头。桌子的上的东西,是村里头传下来的,跟我们老祖宗做了生意,后头就把这东西留这儿咧。我也不晓得是不是跟你姓的是一个王,那么多代,都是口头在传,要不是你亲戚前一段时间从这儿路过,我还真记不起来。他现在去山里头咧,这段时间来了这么多人,村里头也热闹。我都跟村里头的人说了,千万别进山,下头的祖宗这段时间出来了,进山就是个死,这群小崽子还是见不得钱。”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头已经是翻天覆地,眼看着这村长最后说了句,“在我们这儿包山,眼睛一定要亮咧,村里头那些小辈子没见过钱,心子黑。偷鸡摸狗的事儿干的不少……你……就多担待点。”然后就是一副赶人的模样。我拿着铃铛又想开口,这老头也只有什么铃铛从做生意的人那儿留下来的几句话。我心头噎的难受,就在出门的一刻,这老头笑嘿嘿的补了一句,“小哥,村里头那李老蔫的闺女,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咧……你要是瞅的上,要不哪天我跟老蔫说说。”
我没有再开口,慢慢的把烟放回了桌子上头,出门的时候,外头的两个婆娘眼睛都直了,我手里头捏着皮子,狠狠的骂了句什么。
就在我离开之后,屋子里头,这老头看了眼我放在桌子上头的烟,一旁的小孩还在玩耍,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可以发现,这老头居然在自言自语,“爹。你来屋头这么久咧,咋就不开口说句话尼……”
空荡荡的屋子里头,除了这老头和小孩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偏偏这老头像是看得见一般,边抽着旱烟,变就那么一个劲的念着。屋子外头,依旧热闹的不行,老头走到屋子门口看了眼这场景,外头的婆娘小孩热闹的不行,这老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头,像是压根就没有看这些人,反而在看着另外的一些东西。嘴里头嘟哝的着什么。
“你们都从地下出来罗,咋就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句话咧。”
“王……王家人来了……”
老头拿着旱烟,一个劲的嘟哝。一旁的小孩眼睛忽闪忽闪的,见老头看着自己,声音嗡里嗡气的,“爷爷,你说啥……啥来尼?王啥呀……”
老头就这么看着自己孙子,一双老眼还时不时瞅着外头,“娃子,你还小,不懂这些,老祖宗说我们欠王家人东西。”小孩拿着个竹筐子,哈哈的在地上一个劲的滚,发音都不准,“前东西,前东西。”
“爷列,那铛铛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尼,平时你……你有空就拿来看,还给我玩,你……你不是说那是你自己的咧?咋……咋就给刚才那个人了尼?”
老头一时怔住了,狠狠的抽了口旱烟,看着外头,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养不活的崽子,你说有没有下辈子,要真有,到时候我还做你爷列,过年给你买新衣服。那铛铛给了出去好。村里头的人知道个屁,你爷列的爷列说过,要是有一天能把这铛铛还给他们就好咧……那铛铛,我们拿不动的,改天我给你卖个新玩具。”
我捡了条小路朝着外头走,心头已经是一片冰冷,刚才那一段,我连皮子都没来得及弄就跑了出来。就在我坐在那屋子里头的时候,那老铃铛居然就开始发出那诡异的声音。我心头已经是敢肯定,刚才那地方,有什么东西已经来了,难不成就是地势?一时间,看着村子那晒东西的土坡,几个房子平常的不行,我竟一点都不敢往前走。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的盯着我一样。
地下的鬼,一时间,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看不见的鬼。到底是个什么行头?
手里头这老铃铛,跟现在的样式完全是两个样子,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我心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浓不开的雾。我看着手里头的铃铛,突然转身往回走,偏偏这一次,那声音消失之后就没有再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走了一般。以前的人……没有伙计知道我来了这里头,我只觉得这村子里头,几乎是从好几百年以前开始,就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猛的想起了跟我来的几个汉子,心头一沉,站在山里头的小路上,一把把二手手机掏了出来,不多时,一个笑嘿嘿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爷。啥事儿?”
“门槛,才哥他们在你边上没?”
……
第479章
过了两天,又有汉子回来,说是在一百多里外的地方,又猫见一群七八个人进了山,看那样子,和之前的一样,也是进去倒土的,不过这汉子说的时候神色很是奇怪。
“小爷,我瞅着这些人有些眼熟,要不是一早就发现狗日的顺着河朝这个方向走,还真看不出来也是进山倒斗的。虽说隔得远,但最后,我瞅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像是挂着袋子。”
我心头在想事,下意识的回了句,“什么行头?”
这汉子猛的就开了口,“这种袋子我以前见过,不然也不敢说里头就是米。外头帮着麻线,里头的米拿来看鬼测步,不是单纯的土贼,也他娘的是其他道上的货,有着手段的。应该是安徽一带的行脚。”
话音刚落,一旁的德胜直接就骂了一句,“有个求用。遇到两只凶的东西,倒斗的时候带米,那米就他娘的是个明灯,这些人脑壳是瓜的?”这汉子看了德胜一眼,硬是没好意思骂德胜这货见识短,只是一个劲的对着我说,另外一个汉子小声的提了一句,“光是这两天,这村里头听说又死了好几个,都他娘的邪乎的紧,我们的招子压根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人在大半夜突然就朝着山里头跑。这几个人跑进山的时候,身子都烂了,里头压根就没魂。就像是尸体自己会动一样,邪乎的紧,这村子里头的人都看不透彻,都以为这些还是活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现在这村儿里都慌咧,传都说是有鬼,晚上大部分人家都不敢开门。”
我没有说话,至今这地方在我眼中就像是个迷局,我压根还一点都看不透,这几个月,光是我们知道就摸进去了那么多人,但除了那在那山沟子见过的一拨死人之外,其余的压根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而那山沟子的地方,从目前看来,很明显是个凶阵的眼子,那婆娘还有村里头的人都是死在那诡异的地势上头,被那地方死在那地方的人,魂再次出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那种没有意识的玩意,直到现在,我还摸不准这村子里头到底还藏着多少像那两个小女孩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