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脸居然正要走,居然停了下来,“想不通?我确实有东西想不通。我有一个朋友,从小娇生惯养,但长大后不仅没有颐指气使,反而始终挂着个善字。相反另外有些人,从小就受尽挫折,受他人恩德,长大后偏偏自私自利,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人性的两个字。你把你的儿女养大,肯定也是百般呵护,怎么就能任你老年孤苦。我那朋友,家人同样对他溺爱,偏偏他宁可死也想再看一眼他的先辈……”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老头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不断的看着一个方向,“小伙子,我在这里头住院,刚才起来就出了门,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理我。就你还听我说话。刚在在那厕所的地方,有个人好凶,一个劲的打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这医院的人也当没看到。”
丑脸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半夜医院的楼道里头,依稀还是有些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就在厕所的地方,一个中年人正要走过来,看到丑脸扭头朝着那边看,这中年人赶紧转过了头,瞬间又是回了厕所。
老头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那叶子肯定是个好东西,这么远都能闻到气味,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好多年轻人不懂事,糟蹋东西。真的是可惜了。”
这老头还在喃喃自语,丑脸开了口,“老人家,要是半个小时前,你是闻不到那味道的。”
“小伙子,你是什么意思?”
丑脸看了看这迷茫的老头,又看了看走廊尽头的位置,“看到那间房没?你走到房门口,往里头看,就知道了。”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迷茫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惊疑,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一路上,旁边连续路过好几个脚步匆匆的护士和医生,这老头都是开口说着话,但这些人全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终于,这老头走到了那间屋子门口,他没有告诉丑脸,这里正是他自己的病房,也是他之前出来的地方。
只见病房里头,五六个医生护士正一脸着急的忙碌着,床上躺着个带着氧气罩的老人,样子和这老头长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医生,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旁边仪器上那几分钟前就已经成了一条直线的仪器。
“救不活了,通知他的家人吧。”说着开始念着什么,“黄墙,76岁,死于心脏衰竭,死亡时间是……”说着看了看表,一旁的一个护士拿着笔一个劲的记。老头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嘴里反复的念着什么,“我死了?”
“我死了?”
老头的影子脸色变得呆滞,就这么重复这一句话,这苍老的身影像是发了怔,脸色竟然变得有些扭曲,没有人看到,一点点黑气正从这老头的影子里头升起,与此同时,已经走在下一层的楼梯处的丑脸停下了脚步。
“养儿养女这么多年,我死了你们都不在我旁边……不在我旁边……”
眼看着这老头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看着床上的自己,突然停住了说话,透过已经被盖住的头,那静静躺着的老人,死的时候,居然脸上带着微笑,一瞬间,这老头像是突然回过了神。麻木的脸上变的清醒起来,“活了好几十年,也值了,你们工作忙,就忙点吧,爹走了,你们也长大了,以后记得多照顾自己。”影子里头的黑气逐渐散去,这“老头”就那么看着被一块白布盖住的自己,样子再次变得慈祥。
与此同时,楼下的位置,丑脸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是舒展了开来。有谁会知道,这每天不知道死多少人的医院里头,本身就是阴气汇聚之地,有多少刚死的人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阴魂化怨,回煞之后就直接成了怨鬼。
而这老头,只是这许多人中的一个,但终究是过了这一关。
丑脸抬头看了看,楼栋里头,老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年轻人,谢谢你。”
丑脸抬了抬头,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老人家,那厕所里头住着一只厉鬼,你之前死的时候,一出门就碰到了它,肯定要被它欺负。上路的时候,别从那地方过。”
“小伙子,我省的了。”
老头的声音没有再响起,而丑脸,也已经是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在了冷清清的街道中。
第444章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僵硬的不行,耳边传来轰隆隆的火车轨道声,自己正躺在一个卧铺上头,一张笑嘿嘿的脸直接是处在了我面前,“小爷,醒咧。”
锤子哟,我下意识的就要往后躲,德胜本来笑着的脸有些慌,“小爷,哪儿不舒服?”
只怪这货一张脸长的实在太丑,这时候我晕乎乎的脑壳也是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德胜瞅了瞅我的脸色,又是笑开了。
“小爷,醒了就好。”
我心头憋得厉害,我不是在刘东的屋里头么?德胜转身就要出车厢门,被我一声叫住,“胜哥,这是什么情况?”说完,看了看隔壁,旁边的车厢还在传来几个汉子打牌的声音,吼的那叫一个难听。
“小爷,二爷就在隔壁,我去叫他。”说完这货直接朝着门口的另外一边走去,我老汉?我楞了一下,之后想要下床,发现自己浑身硬的一时压根就动不了。几个汉子吼的车厢是在我这处的左边,而德胜出门是拐的右边,这一头的隔壁则是一片安静。
我心头复杂的不行,从身上摸出二手手机,这玩意早就没了电,老子只记得把刘东的魂抓回来之后,情况已经是急的不得了。当时的情况是,我几乎被逼到了绝处,最后吃了丑脸给的那奇怪的药,彻底失去了意识。
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德胜的声音,“二爷,小爷已经起来了。”
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我老汉,德胜似乎想要扶着他,被我老汉摆了摆手,这货直接从外头带上了车厢门。
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老汉的脸色看上去居然有些泛白,我大概猜到了点什么,生意一下子有些急,“爹。你怎么了?”
他一连咳了好几声,我一个劲的想要下床,最后他直接是坐在了边上,“三娃的牌子在你手头?”
醒来之后是这种情况,还见到了他?我心头已经是无比疑惑,着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偏偏没想到我老汉第一句居然是问的这个,赶紧摸自己身上,掏出一个牌子。
“三叔走之前给丑脸的,我给要了回来。”
我老汉接过这块旧牌子,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这东西,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直接收了起来,“做得好,这东西不能丢在外头。”
我老汉没有管我正要开口,直接是把我的话给堵了回去,“那人给你吃的药,里头有一只虫子,你睡着的时候魂的人气不够,我不敢动手,怕它钻进你的魂里头,醒了就好,那种虫,不能留在身子里。”
说完一只手直接按在了我的额头,我心头惊的不行,猛的想起了丑脸给我药的时候说过的话,“有点痛,你给我忍着就行。”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老汉一只手就狠狠一按,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我瞟了一眼,居然是一截断香,刚一拿出来就被他一捏,直接成了粉粉。
我一动不动,偏偏我老汉做到这儿,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接着扭头招呼了一声,一瞬间车厢的门直接开了,外头站着八九个汉子,全都一脸笑嘿嘿的神色,“二爷,什么事儿?”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隔壁的打牌声自从我老汉进门没多久就已经是停了,所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等在门外头。
“进来两个,等会给我使劲按住他。”
我心头抖了一下,德胜和另外一个动作飞快,直接窜了进来,剩下的没来得及,就在外头小声的念着龟儿子之类的话。
两个货一进门,四只手直接把我双手双脚给摁在板床上头。
我老汉都还没动作,我手脚被按住,痛的我直吸气,两个锤子货还生怕不够力气,狗日的德胜一只脚还勾住卧铺下头,又是加了把力,我只能是拼命的忍住。
就在这时候,我老汉把香灰凑到了我额头面前,拿出一张符纸一点,丢在了自己手里头,符纸就那么在他手上的香灰中燃了起来,不多时,一小堆香灰像是被引燃了一般,慢慢的开始冒烟,我一口差点呛出来,这些烟子的味道臭的让人恶心,就朝着我额头的位置飘。与此同时,我老汉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脑壳。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烟飘起的时候,两个按住我的汉子,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已经屏住了呼吸,生怕闻了这玩意。
闻了那味道,我脑壳一阵晕乎,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过了不久,脑壳开始有些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与此同时,浑身开始痒的不行。两个汉子按着我手脚的痛渐渐的不再那么明显,我两个手不自觉得就开始了动,想要去抓自己身上,偏偏被死死的按住,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我的动作越来越大,就在这时候,突然,我老汉抓住我脑壳的手一用力,一股钻心子的痛传来,我只觉得脑壳像是要爆炸,剧痛之下,浑身痒的更是难受。我死死的咬住嘴巴,就在这时候,那种脑壳像是要爆开的感觉已经是到了极致,我痛的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两个汉子使出全力按着我,整个卧铺都被我带着抖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