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已经是讲两人的尸体彻底吞没,就在这时候,就在这时候,突然起风了,阵阵微风吹着火焰,灰烬漫天飞舞。突然,我觉得一旁三叔的身子抖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我眼睛一瞪,随后也是看向了那处,漫天的灰烬中,一张符纸从远处缓缓的飘来,直接就飘进了火焰之中,然后我似乎看到,一个和钩子一模一样的影子,默默看了看四周,然后躺在了火焰之中。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什么都不管,猛的就朝着那符纸飘来的方向追了过去,三叔叫了我一声,想要拉住我,随后叹了口气骂了一句屁娃。我朝着那方向猛跑,前头是一个上坡,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很多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我心里憋的几乎再也忍不下去。我终于是翻到了那山林小坡的上头,一双眼睛到处的看着,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静的出奇,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堵得慌,声音吼出来都有些嘶哑,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朝着什么方向,直接吼了一声,“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浩气长存?”
声音还在群山间小声的回想,我已经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红鼻子老头身上的衣服,老张头身上的衣服,还有蓝雨死的时候身上的那件衣服,慢慢的在我脑海中重叠,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心口,我下意识的觉得我问的几乎是一个我无力阻挡的答案,就在这个时候,三叔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澈,起来。”我愣了一下,木然的站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木然。只是朝着身后的三叔问了一句,“蓝雨……蓝雨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吃水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一个耳光重重的抽在了我的脸上,我直接被打在了地上,三叔甩了甩手,再次开口了。“给老子站起来。”
我默默的站了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三叔再次抬起了手,这回老铲也赶了过来,很是着急的喊了一声,“三爷。”三叔管都没管,又是一耳光给我扇了过来,这次我觉得嘴角都有点发咸,我又站了起来,这第二耳光打的我知觉都没有了。记忆中三叔从来都没打过我,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可以说从小就是被他带大,小时候的屎片片也是他给我洗。三叔声音很是低沉,“屁娃,你奶奶的遗体还躺在那边,老子……”说完深深的吸了口气,“小澈。听话。”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三叔和老铲走到了火堆的位置,直接拿了烟出来,点燃,猛的抽了一口,整个脸色阴沉的可怕,老铲在一旁粗粗的说着,“三爷,小爷还年轻……”老铲还想说什么,突然三叔把刚点燃的烟猛的丢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熄。
“你他娘的刚才怎么不拉着我?光喊有个求用啊”“三爷,我……”
“铲哥,这么多年了,你招子就不能变亮点?老子刚才第二下抬手等了那么久,你懂不起?老子手都抬起来了,你好歹给老子一个台阶下。”一个汉子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手里递着两根烟,“三爷,铲爷,再搞一根?”
大火烧了很久,最后一群汉子小心的把钩子两人的骨头捡了起来,装进罐子里头。大部分人抬着棺材就朝着外头走。这次离开倒是轻车熟路,就走那条我们来的时候的大路,夯王村逐渐被抛在后头,也许过不了多久,周围的人就会发现那村子里头的异常,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除了我们这伙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除了棺材之外,另外也有好几口大箱子,我倒没有问里头装的是什么,不过通过其他汉子时不时的聊天我倒是多少知道装的是什么玩意。这次队伍里头倒有几个“土贼”方面的好手,已经是把那村子地底下的好东西给摸的差不多,全装在几个大箱子里头,剩下的都是一些带不走的玩意,几个大箱子就放在马车上面,两个汉子还在扯。“你说这回掌柜的会给分我们多少。我估摸着不会又是喝汤吧。”“老子怎么知道,听说道上的哥们有的从祖宗辈就开始惦记那村子里头的货,这回好货全被我们端了,这次买卖有些大,掌柜的那老扒皮这回应该不会吝啬,怎么说我们这群兄弟也是出了苦力的。他娘的光要弄回去就得费不少手脚。”
“就是咧,喝多少汤还得三爷说了算,要是三爷开口指不定我们还能吃点肉,那掌柜的上辈子估计是穷疯了的,要不然怎么就一根毛都拔不下来?”我一直跟在队伍后头没有说话,我前面就是装着几个箱子的马车,棺材则是被护在整个队伍的最中间,就听几个伙计在小声的议论着,几个狗日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头都在冒光。
走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是出了山林的土路,到了来的时候的那条小马路上头。这时候早就有三辆车等在前头,这一路上,三叔执意不让最重的棺材用马车来拉,一直都是一群汉子轮流在抬,其实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土路本来就不是很平,三叔估计是怕颠着奶奶的遗体。
一群汉子把棺材小心的抬进了最前头的大车,然后大部分人钻的就进去了。老铲粗粗的对着三叔说了一声,“三爷,你就放心好咧。”话刚说完,三叔把老铲拉到一旁,又是低声的说了很久,时不时还看看那开头的大车。
最后,老铲也跳了上去,大车开着就走了。三叔静静的看了看那车子,然后招呼了我一声,我闷着个脑壳走了过去,跟着他就上了剩下的其中一辆,上车之后车子开着就走了。只留下少数的三四人还在不断的弄剩下的那些箱子。
我坐在车上,转头朝着后面看了看,三叔瞥了我一眼,“屁娃,看个求,那些玩意他们有办法弄回去,这几个狗日的都是干这行的,跟着老鬼挖过很多坟。”
第181章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哦了一声,三叔叹了口气。“屁娃,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吃水乡的事儿不全是你想的那样,那女孩和她为什么生在吃水乡,这里头都很不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摆(讲),摆开了就是,那女孩必须得死。”
我心中一紧,猛的转头看向了三叔。车子还在这条小公路上行驶,时不时抖的十分厉害,每次抖的时候,三叔这货就把拿着的烟伸出窗外,烟灰自己他娘的就往下掉。我没有管这货的小动作,而是怔怔的看着他。“南雨也是个人,怎么就活不了,还有……我老汉……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三叔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思索了一会,然后才开的口。“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你爷爷要带着我们这一家子,搬到吃水乡去?”
我没想到这货会突然提起这事,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三叔表情十分的奇怪,一根烟叼在嘴上,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你是不是从祝老头家里弄到了一张相片?”我点了点头,从兜里把相片掏了出来。三叔拿过相片,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上头,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一般,我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其实很多答案,就在这相片里头。”我心中一惊,也是仔细的看着那张老照片,祝老头说这是从那张珍同的房间里头翻出来的,我顿时想起张珍同在祝老头家的地下弄的那些邪乎的玩意,那密密麻麻的香烛,还有活着的时候就开始祭自己,这他娘的不是咒自己死么?最后张珍同变成那样子,藏在了樊佳那小女孩的魂里头,被老铲发现弄死。难道这事儿和这些事情有些联系?
照片上头,当中的爷爷静静的站着,三叔那时候还是个少年的模样,就站在三叔的旁边。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从左朝着右边数第二个是张珍同,照片上头,红鼻子老头,老张头,还依稀看得出当时的样子。三叔指了指照片上的张珍同和老张头,“老铲已经跟你说了,你应该知道他们就是西昆仑的人。”
然后三叔又是指了指红鼻子老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我心中十分的不解,这他娘的我还能不认识?这狗日的老行头阴魂不散,从那次和张培去山上弹鸟,碰到这老玩意,之后好几次碰到这狗日的都是在邪乎的不行的情况下。不过听三叔的语气似乎还有别的意思,说的好像是红鼻子老头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想知道,以前就看到过他和我爷爷在一起的照片,听说后来死了,还是我爷爷亲手埋的。只不过这老行头怎么再次出现?而且看样子似乎感觉不到这狗日的是个死人。
照片上头红鼻子老头站在一排人的最右边,脸上带着微笑,甚至看起来有些和善的样子,不过在某种心理作用下,这微笑在我眼里显得有些诡异。三叔吸了一口烟。“他没死的时候,在北边的地位很高,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也是个放点话出来就能让人害怕的人物。那时候他和你爷爷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有一点,和我们王家他还是说得上多少有些关系,这老头虽然向来很孤僻,狗日的弄不出多少关于他的事儿出来,但有一件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你爹年轻的时候,被你爷爷放出去到处闯,到北边找过一个人学手艺,那个人就是他。”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老汉年轻的时候居然出去闯过,而且还跟着红鼻子老头学过手艺?一时间我心头闪过众多念头,其实在这之前,我老汉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固定的形象,稳重外加话少,但说句话出来我心头都会闪,从小我就不敢违背他说的话,往往叫我做什么我不做,他只要稍微重复一下,甚至语气都没变化,我都像上了发条一般,屁颠屁颠的生怕走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