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婆娘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两个眼睛炯炯的看着我,就在这时候,我的眼睛瞟了一下缝外面,突然看到个什么东西,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一张脸快速的从外面闪了过去,两个眼睛就那么一瞬间和我对视了一眼,这人看到我之后,一瞬间眼珠子还动了一下。我差点把手从“临时墙壁”上抽了回来。这他娘的外面的虫流中居然还泡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活人,虽然只是那么快速的一瞬间的画面,但我依旧把他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村子里跑了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的丑脸。
因为狗婆娘从看到棺材之后,眼睛就没有再看外面,倒是没有发现跟着棺材流过去的丑脸的存在,不过此时我心中已经是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货在如河一般的虫子里面泡着,而且看样子居然没有死。
终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远,这虫流终于都爬了过去。此时我也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那墙壁上的符纸最终还是在我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之后,在剩下最后一小截,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在我累的不行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护符手法,怪不得王家的龙铲会带你出来,你究竟是怎么被弄到这里来的?”我正在喘气,这话问的相当突然,似乎是想听我下意识的回答。我心中一惊,顿时警觉起来,刚才这狗婆娘在关键的时候并没有出手,从之前的情况看来,这狗日的不可能不会护符这种手法,一想到这狗日的在生死关头还在试探我,我肚子又是憋了一股气。我不得不想了下当时撒尿的场景,心里逐渐平衡了下来,老子还没有从这狗婆娘嘴里套出话,得发扬再接再厉的精神。“你知道个求,护符老子很练了好几年,铲爷让我去这村子的祠堂撒尿灰,他娘的也点子背,碰到了那个红鼻子的老龟儿,然后就被弄昏了。”
我这话半真半假,这徒手护符我确实苦练了一阵,再加上狗婆娘说她祠堂那里着的道,我自认这话没什么破绽。但听到我说了尿灰两个字,这女的顿时又是不说话了,这山洞本来就不是很大,此时整个洞里面都是尿骚味,虽然已经很暗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但从那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也大概能够猜得出来。
这时候我想起她刚才的话,什么第一口,说的应该是第一口棺材,我心里一愣,那棺材给我的感觉相当恐怖,我看似随意的问了她一句。“我说过棺材只有一口?这墓陵里面一共有四口棺材。刚刚流走的只是其中一个,我估计其他的也快了。”
这是什么意思?那玩意居然在这墓陵里还有三个,岂不是说尸母也不只那一只?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些虫子到底要把这棺材弄到哪里去?与此同时,我心里十分疑惑的还有那几乎已经可以用邪乎来形容的丑脸。
时间估摸着已经到了深夜,因为此时就连外面的洞里都是伸手不见五指,拿出二手手机来看了看,剩下的电已经不多,我不敢轻易用,狗婆娘说得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才能继续往前走,我就和她一人待在一个角落里,尽量保持着距离。这个不大的洞里变得相当的安静,几乎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你对捡骨族知道多少。”
我没想到这狗婆娘居然会主动和我说话,难道是我的假装起了作用,我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本来我对这什么捡骨族就是一问三不知,只好把我在夯王村里看到的捡一些说。
“其实这次我和我哥来,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在夯王村碰到南截道的人,你们居然还有脸来。”这女的这话语气相当的怪,我一时间听的不是很懂,听这意思好像谁都能来就他娘的能来我们不能来?一时间我心里也有些不爽。“你知道道阀是什么意思么?”
我没有回答,这两个字我听到过一次,但没有去深想,不过我也是学过语文的人,大概也猜得出是什么意思,这狗婆娘看样子是想对我进行说服教育,说的难听点,难道是想把老子策反?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有些难受。“你最多是个王家的外门,有些东西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在民国的时候,捡骨族曾经差点被灭门,整个夯王村的人几乎都死了个干净,而做这件事的,就是当时的南截道王家。”
什么?我手里捏着的二手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赶紧又是捡了起来,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想起了老铲说过的话,只是说这夯王村在民国时候被什么人杀了个七七八八,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就是我们自己……
整个洞里再一次的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我心里震惊的同时也在消化着够婆娘的话,震惊之后,我反而整个人反常的冷静的下来。开始仔细的分析进入这湘西之后的整个过程,我把整个过程重新的捋了一遍,发现事情似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从到山林里的那个茅屋起,再到除了钩子之外其他汉子莫名其妙的失踪,钩子说其他汉子是去和那些被虫子控制了的玩意火拼,但现在我开始怀疑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然后整个村子的诡异,那一队阴兵,还有三叔假扮的常元清,我隐隐觉得三叔当时在屋子里面说的话有些别扭,哪里别扭我也说不上来,我记得其中一句原话是,“我只能假扮这常元清。”而且三叔给纸条,还有之后的碰面,都反复提醒我一定要带好身上的黑角,到底在防着什么?而且三叔在知道红鼻子老头已经来了之后,依旧让我们去了筒子家里,甚至之后还把老铲支了出去。我只觉得一瞬间整个思绪好乱,这一系列的事情看起来似乎在情理之中,但我仔细想了之后就是觉得有些别扭。就在我脑壳都快大了的时候。狗婆娘沉默多时,又一次的说话了。“你今年多大?”
我根本就没想到这货会问我这个问题,楞了一下,也就暂时停止了乱想,说了一句,“二十二。”心想老子多说个三岁你他娘也看不出来,先打发了再说。
谁晓得这够婆娘还有些不罢休的样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此时洞里早已一片漆黑,看不清楚这女的是什么表情,我随意的说了一句,“杀猪的。”
我不知道的是,这女的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怪异的看了我的方向一眼,然后再次沉默,似乎在犹豫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是开口,声音竟然有些虚弱。“你……你结婚了么?”我心里骂了一句,锤子哟,这狗婆娘是什么情况,他娘的难道在这墓陵里呆久了脑壳出了问题?想到我套话的目的还没达到,这事不能急于一时,不然很容易被她看出问题,也就耐着性子回了一句这瓜婆娘,“结什么婚咧,我现在都后悔没早点讨个媳妇给爹妈生个孙子,搞成这样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命。”
就在我说完之后,这狗婆娘就又不说话了,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听到她叹了一下气。接着我们没有再说话。
虽然疲倦的不行,但我不敢睡觉,正是因为我看不见,刀子就一直捏在手里面,随时都在防备。夜越来越深,洞里的温度竟然逐渐冷了下来,到了后来,我估摸着可能只有几度,而且还在下降的样子。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地下就是恶心,身上的中山装已经完全不能抵挡着温度,我身子慢慢的变得有些僵硬,寒气似乎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我已经抱着肩膀直打哆嗦,浑身都开始发抖,我拿手朝着地上摸了一下,居然摸到了湿漉漉的霜,我日你仙人咧。不过此时已经是没了办法,我只能是死磕。到了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子被冻得几乎都失去了知觉。我终于是想了起来,怪不得昨晚昏迷的时候我会有种极度寒冷的感觉,原来这地底下晚上他娘的这么冷。
就在这时,我听到什么声音,是从够婆娘的方向传过来的。我艰难的拿出二手手机,朝着那边照了一下,这女的穿的比我还少,此时正卷缩成一团,死死的抵在对面的角落里。一动不动,那声音正是从那角落传出来。
我喊了一声,“常宁清。”狗婆娘并没有回答我,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女的他娘的被冻死了?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摸了过去,谁晓得因为被冻的原因,一时间摸错了方向,一脸撞在了洞里的墙壁上面,整个脸和眼睛胀的不行,我哆嗦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终于是摸到了狗婆娘的位置,推了她一把,狗婆娘还是没什么反应。我把她埋着的脑壳扳起来一看,这女的双眼紧闭,已经是昏迷了过去,脸色白的吓人,而且嘴唇还在微微的抖动着,我终于明白那声音是什么了,是这够婆娘被冻得抽搐之后牙齿上下轻轻磕碰的声音。这女的浑身此时就像是一坨冰,我摸了摸她额头,额头反而很烫的样子。我已经是明白了过来,这女的身上有伤,在温度这么低的情况下估计被冻晕了之后已经开始发高烧。
我把手缩了回来,正要返回自己的角落,狗日的不知道离天亮还有多久,此时距离我们最后一次谈话大概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消失,我想都没想到,这凶的不行的疯婆娘看样子已经是深度昏迷,就在我哆嗦着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个微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要杀你了……”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子就要举起来,但是狗日的手已经被冻得使不上力,我又照了照她,发现她已经双眼紧闭,我日你仙人咧……居然是这狗婆娘已经在昏迷中开始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