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宁一把夺过来:“废话,别的车厢还有票?我出去办事,你可得把我师父关照好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李老吹的声音,“臭小子,师父我还用你担心,倒是你自己第一次出远门,要当心啊,记住,撑不住咱就跑,逃跑不丢人。保命才要紧!”
“师父放心吧!咦,你,你怎么也来了?”王江宁这才注意到李老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王,王大哥,这是我亲手包的包子,还有两只盐水鸭,够你们吃到洛阳。在外面不要乱吃东西,照顾好自己。”汤包店的李小妹拎着一大袋包子和盐水鸭,红着脸低着头,看都不敢看王江宁,把袋子递上去就退到了李老身边。不过她吃了皮肤黑的亏,脸一红就显得更黑了。
“她听说你要出远门,死活要我带她一起来给你送行。”李老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地笑。
“谢谢妹子,你也保重。”王江宁也不敢多看李家小妹,接过袋子,感觉入手一沉,亲娘啊,这是包了多少包子?
“不用担心你师父,从现在开始中调科会接手保护他的安全,在你回来之前,他都会有人贴身保护。倒是你们,一路上要当心。到洛阳需要的文书,你包里有一份,我也会给洛阳方面发电报。”徐思丽竟也来了,身后还跟着面色有些憔悴的张法医。
“徐小姐费心了。”王江宁最担心的就是李老吹,徐思丽这番话,着实让他免去了后顾之忧。见张法医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王江宁心中了然,伸手拍了拍张法医的肩膀,安慰道:“老张,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查出害死小杨的凶手。”
“你自己多加小心,别逞能。”张法医说着递给他一个装满了各种各样药膏的袋子,“在这点上,我赞同你师父,命比什么都重要。”
王江宁领略过他那堆古怪药膏的神奇,也不和他客气,笑嘻嘻地道声谢便收下了。
韩平见他们在说话便转头对吕冲元道:“道长,我这兄弟是个愣子,有危险也不会跑,你帮我看好他。”
吕冲元微笑着点头:“放心,贫道看不得有人犯傻,只要看见,一定制止。”
“去你的吧!”王江宁踢他一脚,把他赶上了车,自己也抓住扶手上去。
“一路平安!”李老吹等人一起在站台上给王江宁俩人送行。
一声悠长的汽笛响起,火车即将启动,站台角落里一个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小个子,迅速扣上瓜皮帽上了前一节车厢。
王江宁打量着车里,啧啧赞叹。这里的座位非常宽敞,可以坐四人的长椅,就供他和吕冲元两人占用。车里人也不多,各自错落地坐着,罕有交谈,与前面的车厢迥然不同。这大概就是富人的矜持吧。
他这样想着,一回头却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向坐在自己背后的梅檀,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但他刚要起身去叫徐思丽,便见梅檀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掏出一部小巧的相机放在桌上。
王江宁顿时便双眼发光,走不动道了。
火车启动的轰鸣声中,梅檀声音清冷:“王侦探,我想雇你寻找学生陈婷婷的下落,不知这份酬金可够?”
“够,够!”异常兴奋的王江宁小心翼翼地抱起相机,左摸右摸,早已顾不上追究是谁给这位教授支了招了。至于徐思丽,相机在前,谁还记得什么徐小姐。
同一时间,一辆马车慢慢走在山路上,马车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小丫头,间或有风吹动车帘,露出车中静静躺着的女子。
车前面带队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脸横肉的男子。
“翻过这座山头,找地方休息。”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是,陶先生。”身旁的黑衣光头男子应道。
不知何地的昏暗房间里,七名穿着蓝色长衫的人端坐在各自的椅子上。这房间里黑得几乎不能视物。隐隐幽幽的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勉强能让这房间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
这些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但是声音太过细微,就算旁边站着人,只怕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忽然,坐在最中间的那人,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另外六人立刻停止了讨论,转头看向他。
中间那人又把手收了回来,缓缓地左右各看了一眼,其他六人恭敬的样子,似乎颇为让他满意。那人微微抬起头,又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一个更加怪异的手势,手指拧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动了什么机关,房间里的光似乎随着那人的手更亮了一点,能看清在座的六人,脸上都露出近乎亢奋的诡异表情。
那人用那种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一切,已经开始了。
第三十一章 死亡列车
正午,柳青村的张老五扛着锄头,带着一伙青壮年浩浩荡荡来到池边。灌溉田地的水不够了,他们得赶在太阳下山前,把池塘挖开放水。
村民们没挖多久,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因为池塘里赫然出现一具吓人的尸体。
尸体是名中年女子,全身赤裸。一个耕牛用的大铜鼻环,从她两眼中穿过,眼珠不翼而飞,鼻环上还挂了一大块秤砣。尸体四肢严重卷曲,眼角嘴角都残留着深色的血渍,格外骇人。
尸体的身体被人用利刃扎得稀烂,身上的肉都被沿着肌肉线条划开。尸体的四肢和骨盆上,都被人用牛鼻环挂着秤砣穿过去,整个尸体上挂了足足六个鼻环和秤砣,令人头皮生麻。
“村民急忙叫来了李探长,李探长一看就明白,凶手搞这么复杂残忍,目的只有一个:想尽办法不让尸体浮上来。秤砣和鼻环不用说了,把内脏和肌肉都捣烂就是为了不让尸体内部腐败产生上浮的胀气。”王江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压低声音悄悄说着,“后来啊,这案子破得那也是快,我师父一瞅这么多鼻环秤砣,那只有村上杀猪的屠夫嫌疑最大,逮住他一问那家伙痛痛快快就招了,从发现尸体到破案不到一个时辰。事儿嘛当然就是男女之间的破事儿了。屠夫因老相好见异思迁而起了杀意,偷偷给人家水里下了毒。毒死人家还不解恨,索性就将她沉尸水中,搞个面目全非,永不见天日。”
王江宁身边一起嗑瓜子的吕冲元估计是脑补了一下王江宁说的“鼻环秤砣尸”,露出颇为反感的神情来,把瓜子一扔,咂了咂嘴道:“我说王江宁,打瞌睡想让你讲个故事提提神,可你这怎么就三句话不离尸体呢!”
“我一个干侦探的,不说尸体啊命案啊这些事儿,还能说什么?”王江宁耸了耸肩膀,抓起吕冲元扔到桌上的瓜子继续嗑着,“大教授,现在几点了啊?”
“午夜十二点。我们在这里停了有一会儿了。”坐在王江宁对面的梅檀掏出怀表来看了看,然后又向窗外张望着。
此时窗外大雪纷飞,根本无法看清路面。很难想象假如没有交通工具,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到底该如何出行。
“十二点?我们到洛阳前还有几站来着?”车厢里有四盏石灯提供照明,灯光不是很亮,不过王江宁左顾右盼地瞅了瞅,发现车上的乘客基本上都在熟睡,车厢内十分安静,谁也没发现车已经停了。
“有些奇怪。刚才在商丘已经停过了,按理说下一站应该是到开封才停,可是现在停车的这个时间,明显还没到开封。”梅檀的语气中难得的有着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车厢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虽然声音不大,但醒着的王江宁出于侦探的直觉还是立刻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人站在乘务员边上,直瞪着一双眼睛,一张胖脸上满是冷汗。王江宁认出他是徐州站上车的一对道士师徒中的胖徒弟。
预感有事发生的王江宁迅速来到乘务员身边,只见乘务员靠在窗边,眼神却空洞无物,表情十分狰狞僵硬。王江宁轻推了他一下,他身体无力地往前一倒,露出后腰上插着的一把刀,靠窗一侧的座位更是被全部染红。
王江宁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先探了探乘务员的鼻息,又探了探他的脖颈,果然是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已经略微有些凉了。
吕冲元马上一路小跑着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惊呆了。
“死了?”
“嗯。一刀毙命。”王江宁转头看了眼吓呆了的胖徒弟,压低声说道:“你别声张,先回座位。”
“歹徒应该还在车上。刚才在商丘的时候我看他还好好的,那一站也没上下人。”
吕冲元环顾车厢,好在其他乘客并未被吵醒。
他十分迷惑地问王江宁,“天气这么险恶,车还停在这里,歹徒杀了乘务员,到底是想干什么?”
王江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乘务员的尸体。他隐约记得前面有一节兵车厢,于是伸手在乘务员的口袋里四下摸索,终于找到一把三角钥匙。火车上的这种三角钥匙是全车通用的,一把钥匙又能开窗又能开门。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门锁开了。王江宁把门把手向下一推,推开了列车的通道门。
预想中的通往前面车厢的通道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出现。
眼前有的,只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以及漆黑的夜。
“车,车呢?”王江宁身后的小道士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蹦出两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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