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宁扑哧笑出声来:“难怪他那夫人……”
两人正在这儿偷笑,那边张奇却已经慢悠悠地醒了过来,挣扎着要站起来。王江宁急忙过去扶住。
张奇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真的没事,走了两步,见血已经彻底止住,便打算掏钱付药费,不想左摸右摸,却只掏出来几个铜板。见他一脸窘迫,王江宁二话不说,掏出一把钱来付了药费,扶着张奇出了医馆。
“这钱等我下月支了薪水定然还你。”张奇一出医馆的门便低声说道。
王江宁摆了摆手:“算了吧,你这无妄之灾还不是因为我要去看看外墙而起,该我出。就这么着,你也别和我客气了。反正你家老爷要付我查案的委托费,我亏不了。”
转眼就回到了院门口,王江宁把张奇扶进了门房休息,自己转身去找王老爷。
屋里面王老爷和王夫人正在说话,李妈给王夫人捶着背。两人看到王江宁和张奇进来,都一起闭口不言。
王江宁径直坐下,王老爷这才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眉目?”
王江宁笑了笑说道:“王老爷,夫人,这么着,今天天色也晚了,我晚上回去把今天查到的线索梳理梳理,明天一大早,我就能查到这飞贼到底是谁。”
“哦?那也好,今天天色确实有些晚了。不过,今晚那飞贼不会再来吗?”王老爷担心地说道。
“我看不会了。嘿嘿,王老爷,这案子也快结了,这委托费您看是不是?”王江宁露出一脸坏笑。
“哎呀,小英雄见外了,委托费两个银圆,保证一个子都不少您的,何况,这案子您还没破不是?”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两个银圆?我这忙前忙后的就两个银圆?王江宁压住心中的怒火十分为难地说道:“王老爷啊,我们探事社那都是明码标价,盗窃案一律五个银圆起,您这两个银圆,我没法和师父交代啊。”
“李英雄那边我改天请他喝酒。呵呵,小英雄你也看到了,我这家业确实没剩下多少了,和那些显贵大户没法比,而且本来也没丢多少东西,花太多钱破案也不值当,不过,你今天确实辛苦,这样,明天只要能破案,三个银圆。”王老爷十分豪爽地伸出三根手指。
“那我明早就来。王老爷,王夫人,告辞了。”王江宁拱了拱手,撇着嘴出了门。老狐狸,找我来破案还不想花钱,这么铁公鸡还做烟土这么折寿的买卖,活该遭贼。一边暗暗诅咒着,一边蹬着自行车走了,不过,他离去的位置倒不是回探事社,而是骑着自行车拐进附近一个小巷子里停好,自己又从巷子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即将被乌云吞没的月亮,王江宁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子时三刻,夜深人静的王府,除了远处一两声狗叫声,这座城已经睡了。突然,一根竹子从围墙外面架了进来,仔细看那竹子上支出数根踩脚的横木,竟是个简易的梯子。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也从墙头探了出来。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还扎着一个黑色头巾挡了脸,悄无声息地把梯子从墙头放进了院子里,却没有用到这梯子,而是纵身一跃,落地之后再接一个地滚,半伏着身子溜进了院子里,端得是身手敏捷。那人进了院子以后倒是轻车熟路,黑灯瞎火的地方他却走得毫不迟疑,穿过院子中间直奔后面的宅子而去。但毕竟是天太黑,也是活该这人倒霉,他一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个水桶,哗啦一声,动静颇大。那人反应也是甚快,迅速转身往进来的地方跑去,顺着梯子蹭蹭蹭地爬上高高的院墙。正在他抽梯子回去的工夫,里屋的灯也亮了,只听王老爷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么人?”出乎意料的是,王老爷的声音居然异常冷静。
那人趴在院墙上,仔细看着。只见王老爷拿着一盏汽灯,从宅子里走了出来,右手还拿着一把驳壳枪。院墙上的那人咂了咂舌,幸好自己动作快,否则还真是万没想到这王老爷居然还有枪。只见那王老爷打着灯,端着枪,在院里巡视了一圈,见除了地上的水桶外再无东西,又走到门房边上,突然猛踹门房的小门。
“张奇你小子睡死过去啦?家里又进贼了知道不?还不给老子起来!”他一边踹门一边喊着。
里面的张奇很快挣扎着开了门出来,王老爷看了看张奇的腿,皱了皱眉,却也没问张奇的伤是怎么回事,直接说着:“院里的水桶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踢翻了,我养你小子是给你睡大觉的吗?拿上灯给老子出去仔细巡视一圈,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张奇应了一声,回屋拿了灯,打开大门一瘸一拐地出门去了。王老爷看他走远了,这才又回到院中,站在院中若有所思地盯着水桶看了看,回了客厅。那房中又传出一个女声:“老爷,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只猫把水桶碰倒了,我让张奇去看看以防万一。你快睡吧。”王老爷没好气地说道。说完却没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里,把枪放在桌上,昏暗的灯光照在王老爷的脸上忽明忽暗的,看起来煞是吓人。
伏在院墙上那人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见有人出来巡视了,也不敢再耽搁,下了地来,扛着梯子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天一大早。
王江宁早早地就来了王府,在客厅落座后,和王老爷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阵,王夫人坐在一旁,后面立着给她捶背的李妈,张奇则在一帮旁端茶倒水伺候着,他换了一条干净裤子,走路看起来已经和常人无异了。王江宁呷了一口茶,随口问候道:
“王老爷,夫人,昨晚睡得啊行啊?”
那王夫人正打算说话,王老爷先开口了:“都好,都好。小英雄,这案子,可有眉目了?”
“王老爷,夫人。这宅子的里面外面我昨天都查看过了,确实没有地方能进来,您这院墙,除非这贼是带着梯子进来再驾着梯子出去,否则就真有空空儿红线女的功夫才能办到了。”王江宁一边说,一边憋住心中暗笑。
“驾着梯子进来驾着梯子出去?这,这贼如此胆大?”王老爷愣了一下。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王江宁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的话王老爷子居然当真了,“真要是带着梯子来整这么大动静,你们四个人都没察觉,也太过夸张。而且院里院外两圈我都看过了,都是泥巴地,一点梯子脚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真有胆大的带着梯子来,院外面的痕迹好抹得掉,这院里面的痕迹他可抹不掉。从门进来更不可能。所以,这贼啊,是内贼。”王江宁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屋里这四个人。
“内贼?”王夫人语调高了起来,斜眼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张奇。王老爷子也跟着看过去。张奇涨红了脸,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王江宁。李妈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众人。王夫人感觉到肩膀上没动静了,回头瞪了一眼李妈,李妈慌忙又继续捶了起来。
王江宁笑了笑,站起身来,两只手往后一背,拿腔拿调地说道:“王老爷,王夫人,张奇,李妈,你们不用乱猜,这贼到底是谁,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哦?”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
“要想知道这贼到底是谁,还得先搞清楚这贼到底是想干什么。从外面进来的是不可能的。这贼和一般的贼也不一样,俗话说得好,贼不走空,就算没找到太值钱的东西,家里那些银圆、王夫人的首饰、王老爷的玉佩,好歹弄几样带走才正常。所以这贼的目的,不是这些东西。王老爷,我听说,您以前是做翡翠玉石生意的?”王江宁慢慢踱着步。
“不知小英雄从哪里听来这事儿的?”王老爷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呵呵,这您就别操心了,我别的本事一般,就是路子广。我听说,几年前,有个王老板,经常会从云南运一些翡翠玉石来南京,这几年却没见过这个王老板了。”王江宁依然笑眯眯的。
“确实做过一些此类买卖,不过我年轻的时候,那是什么买卖都做些的,玉石翡翠,倒没倒腾多少。”王老爷依然十分淡定。
“王老爷子这么说就有点不尽不实了。而且,昨晚我还摸黑顺路去了一趟警察厅。您猜怎么着,听说啊,也是几年前,警察厅收到线报,说有个姓王的老板,从云南那边倒腾烟土过来贩卖,可是赚了不少钱,还上下都打点得特别通透,同样的,也是最近几年,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哼,你想说什么?”王老爷子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王老爷子,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做翡翠玉石生意的是您,倒卖烟土生意的也是您。所以您家遭了贼,您也不会去报官,而是来找我这样的私家侦探。不过您放心,我不是警察。对我来说,破了这起盗窃案才是第一大事。”王江宁依然笑眯眯的。
王老爷子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咱们还是先说这个案子,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哦,对了,所以这内贼把家里翻成这样却不拿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可能:您想想,如果您家里真藏着值钱的东西,这一看遭了贼,您第一反应是什么?您马上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王江宁眯着眼问王老爷子。
“看看值钱的东西有没有丢?”王老爷捋胡子的手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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