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宝古谱?”
我诧异地看着玉姐,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见场面上仅剩的四家已经杀红了眼,把古书的价格追的跟火箭似的一路攀升,一直到了整整十个亿,才又有两家不甘心地退出了角逐,只剩下我对面的那间包间的主人和西南方向的包间仍在死咬着不放。
虽然不知道这两家的主人是谁,但是其中就算不是老索头儿,那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只是除了我们南北两家之外,为什么还会有第三家参与其中,这就让人很不解。
“憋宝古谱是历经无数代憋宝人呕心沥血,亲手撰写绘制而成一本旷世奇书,上面不但普罗了数千种天灵地宝的出处以及详细特征,更是凭着这些憋宝大能的个人理解与亲身经验,将与之对应的破解之法也悉数述与此书,如果被北派相灵夺走,不出五年,恐怕整个筢子行,都不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玉姐的话让我再一次想起了之前在书中所看到的内容,黄河女尸,狗咬阴间,甚至连水虺,钩尾上面都有记载,只不过当时我只顾着去看个好玩,没有注意到后面有关于应对之法。
倘若真如玉姐所说,若是这本憋宝古谱被行内之人得手,即便是像我这种半调子,那这山川大河,哪里去不得,就算是遇到了真龙,恐怕也有信心与之斗上一斗。
我深吸了口气看向玉姐说:“就算是毁了它,也不能让北派那群王八蛋得手。”
可是未等我话音落下,眼角的余光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红光,顺着光线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在我正对面的那间包间里,亮起了一盏红色的灯笼。
灯笼的光亮映照出了里面的场景,只见一张铺着红色丝绸被的巨大床榻填满了个整个屋子,榻上躺着一个全身的肥肉几乎可以将整个床榻散满的大胖子,油光满脸,手里端着个红酒杯,身上趴着三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一边伸手在其身上上下其索,一边轻轻抿了口酒,脸上时不时拧出一股狞笑。
而在床头的一侧,躬身站着一个浑身皮包骨的干瘦老头,颧骨宽大,满脸皱纹,只有一双黑洞洞的招子格外引人注目。
“老索头儿!”
我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想到在掌舵大会上自毁一双招子的老索头儿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可是这个大胖子是谁,以老索头儿卑躬屈膝的态度来看,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难道他才是北派相灵真正的把头不成。
而就在对面屋子里亮起红灯一瞬间,整个场面上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忽然骚动就慢慢变成一片哗然声,坐在楼下散座上的宾客全都伸着脑袋朝上看,当目光发现红灯的来源时,无不露出惊骇的面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索头儿为什么敢出现在这里,那个大胖子又是谁?”
趁着场面混乱的间隙,我转过头看向玉姐,就发现连她此刻的神情都难看到了极点,口中喃喃说道:“点天灯。”
“什么点天灯?”我不解道。
玉姐显然还没有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倒是坐在一旁的红鲤淡淡地端起茶杯说道:“点天灯是拍卖行从赌场引申来的一种包场的玩法,整个拍卖期间只有一次点灯机会,意味着这一轮无论卖的是什么东西,到最后拍了多少钱,我都自动加上一票,也就是说,无论你们怎么玩,这东西我都要定了。”
“那个大胖子这么有钱?”我惊讶道。
“堂堂千门门主,掌控着东南亚超过一半赌场,并且垄断着港澳船务产业的赌王何东,以他的财力想要硬拿这本破书的话,恐怕在座的各位掌舵全加起来,也不够看啊。”
红鲤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整个人呆立原地,目光盯着正对面的那个大胖子,手中拳头紧握,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这胖子不是何东。”
玉姐此刻终于清醒了过来,沉声说道:“何东今年都快100岁了,以他的身份和身子状态肯定不会出现在这种场所,更不会明目张胆地点天灯暴露身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胖子应该是他的二世祖,但是硬拿这本书的主意,不知道是这位二世祖一时起乐,还是何东本人亲自授意。”
“是这位二世祖自己的主意,与何东本人无关。”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推开,金大发从门外走了进来。
“何东在今年年春开始就已经感知天命,开始着手分配家产事宜,可是他膝下虽然子女众多,却无一人成事,不甘心一代家业毁在自己手中,就立下了遗嘱,谁能想办法将他的寿命延长3年,便可以在他死后得到超过一半的家产。”
我看着站在金大发身后的雷扬等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然后就听金大发继续说道:“这位二世祖名叫何士英,是位只懂得吃喝玩乐的主,无意间得知百草之王有生白骨,起死人的功效,就主动找上了老索头儿,说是如果能帮他拿到百草之王替何东成功续命,便会不余遗力地推他坐上筢子上掌舵之位,而今天这本书,也只是个见面礼而已。”
“可是这份见面礼未免也太过贵重了吧?”玉姐皱着眉道。
金大发笑了笑说:“那是自然,可是如果再加上筢子行的效忠呢?”
“你什么意思?”玉姐冷声说道。
“一旦让何士英拿到超过一半的家产,再加上整个筢子行的唯首是瞻,那么下一任千门门主,除了他,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而且对于千门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就算是今日在这里倾家荡产,凭借着他们日进万金的家业,想要东山再起,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的事情。”
“索隆!”
玉姐咬牙切齿地将目光落在对面,愤声道:“身为北派相灵一脉的把子头,竟然为了一己私欲甘愿成为他人鹰犬,简直就是欺师灭祖,丢尽了我筢子行的千百年来的脸面!”
与此同时,就听见从对面的包间里传来了一阵慵懒带着散漫的声音传遍了拍卖场各个角落。
“有些人觉得自己手上有点功夫就谁也不放在眼里,今天小爷就让各位亲眼看看,这些人是怎么连自己老祖宗的东西都留不住,亲眼看着它变成一张张擦屁股的废纸。”
第一百零八章 点天灯
“欺人太甚!”
还未等我出口,就听见位于西南角的包间里传来一声淡淡的女人说:“徒逞一时口舌之快,小心出门身首异处。”
何士杰肥硕的身躯在床榻上缓缓蠕动,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讥讽说道:“安老太婆,现在流行看魔术,你那变戏法的一套连我家洗马桶的佣人都不看,年纪大了就在家带带孙子看看电视剧,别再外面大言不惭,丢人现眼的了。”
何士杰说完还不忘拿手在身上女人的头上摸了一把说:“什么八门九门,一群玩杂耍的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能把这本书从我手里拍走,实在不行你们一起上,我还赶时间去吃饭,别尽在这瞎耽误工夫。”
“过分!”
在得知一直跟何士杰争拍竞价的西南包间就是古彩门的安婆婆时,我顿时感觉气血冲脑,伸手就要把屋内的外灯摸开,却感觉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耳边响起玉姐淡淡地声音说:“别着急,我感觉这个何士杰,在耍花样。”
“管他耍什么花样,安婆婆这么帮我们,却被这没屁眼的孙子这么羞辱,咱们在这坐视不管,是不是太过分了?”
玉姐冷笑一声道:“羞辱?谁羞辱谁还不一定呢。”
就在玉姐话音刚刚落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就见一直躺着跟一滩泡白的白猪肉似的何士杰,“蹭”的一下子就从榻上一蹦三尺高,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嗷的一声嗓子伸手就搂住了老索头儿的脖子,拿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先前还趴在他身上的三个女人满脸煞白,口中不断地惊恐道:“女鬼,女鬼,女鬼!”
而那三个女人则是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有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拍卖场顿时安静的闻可落针,可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老索头儿一张脸阴沉的都快要拧出水来,抬手掰开何士杰紧箍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然后冲着安婆婆的包间低声说道:“安门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了一时之快而却得罪整个千门怕是得不偿失吧。”
安婆婆包间里传来一声冷笑道:“你以为世人都如你这般软骨头,我古彩门与他千门并存外八门数千年,又岂会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
说着只听见从安老太包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拍手声,何士杰挣扎的面孔突然眼白朝上一翻,身子抖了个激灵,如一滩烂泥般瘫到在地,就在大家屏住呼吸以为拍卖会要发生人命时,就见那何士杰突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足足有三息的长叹,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索头儿紧绷的面孔陡然一松,看着撒腿就要跑的何士杰在耳边低语了几声,何士杰这才抹了把头上的汗将面前的女人轰了出去,穿戴好了衣服,目光扫过四周,清了清嗓子说:“到底还能不能行了,不行的话赶紧敲锤,这破地方老子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