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远的声音如鬼魅般缠在身后,我忍不住大骂:“你他娘的要脸不要脸,说好的只要逼你出手就放我们走,现在输了又拿什么剑招当借口,出尔反尔,九泉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你虽然第一次握剑,却能将剑势掌握的这么精准,毫厘不差,招招直取要害,所用招式也是闻所未闻,若不是私藏剑法,怎么可能会伤了我?!”
白南远的声音越来越近,其中的怒火也是愈加的旺盛,我头也不敢回地骂道:“去你娘的藏私,老子有没有剑法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好的放我们走现在又不放,别他娘的废话了,能追上来再说吧!”
说罢众人撒开脚丫子沿着河畔一路狂奔,耳听得身后“噔噔噔”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对视了一眼,可是在这种实力差距下谁也不敢回头去拦,只顾于奔命,可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利刃划破声音的震动却再度在耳边震响。
与此同时,灰色的天空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然后直直地落在众人面前,阻挡了去路。
等到停下脚步,看清楚那闪电的本来面目时,忍不住到吸了口气冷气。
不是闪电,是剑光。
眼前的路面被炸开了一个足有两米深的深坑,长剑正插在坑内,剑身隐隐颤抖,发出一声声嗡鸣,似要挣脱束缚,再度发威。
而在这个时候,眼前一道白色身影闪过,白南远从空中稳稳落地,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挥了挥手,长剑陡然发出一阵长鸣,脱离坑内,回到了他的手中。
白南远依旧拿手轻抚长剑,淡然地看向众人道:“怎么样,一本剑法换这么多条人命,怎么着也都是划算的,毕竟人死了,可什么都没有了。”
“这孙子出尔反尔已经习惯了,千万不要将十二恨传给他,否则以他霸物的秉性,决不允许世间除了他还有人精通此术,定会将你杀之而后快!”
邪影的话音传来,我微微点头,其实不用他说我心里也明白,可是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简直就如同云泥之别,刚从他不对我们出手,现在如今他一出手,恐怕我们连个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看来不让你们付出点代价,你是不会轻易将剑法叫出来的。”
白南远说罢攥着剑柄的手腕一挽,剑锋直指红鲤,我见势不妙,大声喊道:“你已经出尔反尔惯了,我没有办法相信你。”
“我没有在跟你讲条件,只是告诉你,如果不交出剑法,就要死人,只是这些人当中有人先死,有人后死,仅此而已。”
白南远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剑锋缓缓朝着红鲤喉咙上靠,而红鲤也是紧皱眉头,没有丝毫要逃的意思,因为大家都知道,白南远若是铁了心想要杀人,那么在场的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眼看着剑锋已经在红鲤喉咙上划破一道血迹,我咬了咬牙说:“先放他们走,我告诉你剑法。”
白南远没有理我,又将剑锋往前推了一厘,红鲤干脆仰着脖子闭上眼,其他几人也是满脸愤恨,却耐何不了他分毫。
“好,我说。”
我叹了口气,就见白南远嘴角笑了笑说:“我后悔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咬着牙看向他说道。
“不干什么,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什么?”
“你去说服吴山公主,让她出面将我从零雨城调到九泉府任职,要求不高,三司之中随便一个副司即可,怎么样,对你来说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着白南远一脸怪笑,我牙根差点都咬碎,可是见那只是一个闪念便可取红鲤性命的剑锋,沉下气道:“你怎么知道吴山公主说话就一定管用,万一到时九泉府的那些人不买账,我岂不是白忙一场?”
白南远摇了摇头:“你只管去说,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快点决定吧,我的耐心有限,不然把白家当世最后一个活口抓回去,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就算是不能去三司任职,最起码离开那个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也不成什么问题。”
我万没有想到这白南远竟然对权利如此狂热,不过再联想到前世他杀君瑶爹娘时所说的话,便一切了然。
“只要我答应你这两个条件,你就会放我们走?”我沉声道。
白南远想了想说:“嗯。”
“可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我诧异道。
白南远笑了笑道:“当然不怕,你只需要将剑法告知于我,便可自行离去,我也不会再难为你。”
随即又说道:“而且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一个月后的溟泉狱,想必你会出现在那里吧?”
我心头一颤,没敢答应,只是疑惑地看着他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南远笑道:“嘿嘿,没什么,跟你相识这么多年,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我自然是一清二楚,你这次闯零雨城无非就是为了救你爹,虽然没有成功,可是依着你的秉性,一个月后的溟泉狱问斩,你自然会不竭余力地和你爷爷二人劫法场,这不光我知道,整个九泉府的大人们想必也个个清楚。”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见故人
“有话直说!”我看着白南远咬着牙道。
“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行刑当天,我是护法之一,负责整个溟泉狱的外部戒备,掌管城门进出事宜,你能懂我什么意思吧?”
白南远的话让我心头一震,可随即冷笑道:“同样依着你的秉性,是不可能去干为了帮仇人而自断前程的事情吧?”
白南远摇摇头:“在我眼里没什么仇人跟朋友,只要你开出的条件足够,就没有谈不拢的事情。”
我突然感觉一下子看不透眼前这个白南远了,不管是敌是友,越是接触久越觉得此人的野心简直大的恐怖,恐怕这三司的任职在他眼里也只是极小的一步,他真正的目标,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所以呢?”我问道。
“一个月内如果我能提上三司副司,溟泉狱行刑那天,我不介意有要事缠身,间隙的功夫不小心让一些不该进的人浑水摸鱼溜进去,但是如果不成,恐怕你连见你爹最后一面都机会,都不会再有!”
“那你就不怕再那天我把法场搅它个天翻地覆,或者将死囚劫走,到时你怕是不好交差吧?”我沉声道。
“就你?”
白南远突然放声大笑:“你要真是有那个本事,我倒是无妨,时间不多,估计要不了多久九泉府的大军就会赶到,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快做决定吧。”
我看着白南远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默道:“邪影,到底答不答应他?”
“嗯,放心吧,一切有我。”
我默默点头,看向白南远说:“好,我答应你。”
“乾坤有道,震坎相交,山火是一变,水泽是一变,风雨是一变,惊雷是一变……”
我口中默念出邪影在脑海里告诉我的话,一字未漏的全部讲完,就见白南远陷入到了沉思,整个人像是进入到了顿悟状态,空空冥冥,锋利的气势也陡然内敛了起来。
“你告诉他的可是真剑诀?”
看着白南远如此,我忍不住有些紧张,毕竟他本人就是用剑高手,剑诀是真是假是需要稍作推敲便可得出结论,并且我方才也使出过剑招,是不是出自同一个剑诀,恐怕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
“废话,此子用剑极深,敢说假的,估计大家都得死。”
听了邪影的回答我不知道是该放松还是遗憾,毕竟如此亘古剑法落入敌人手里,其留下的隐患,怕是不可言喻。
足足有半晌的功夫,白南远低沉的眼睛里突然暴起一股精光,手腕蓦的一抖,长剑如虹,一袭白衣轻舞,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
剑法和招式太过诡异跟复杂,但是每一招使出,都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直到十二式舞罢,白南远反手扣剑立于身后,看了我一眼,道了声:“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离去。
众人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完全被白南远方才的剑势震得无法言喻,良久才听见狼妖从口中发出一声长叹:“不愧为百兵之君,此人今日习得如此旷古剑法,以后所成不可限量啊。”
“最要紧的,他还是我们的敌人。”红鲤这时面色难堪道。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地上方才被剑意炸出来的片片土坑,深深叹了口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其他的等日后再说。”
“只能如此了。”
狼妖轻叹一声,众人开始顺着河畔往前走,一直走到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眼前的雾气中开始有人影闪烁,大家齐齐放慢了脚步,警惕地盯着雾中的人影,见他缓缓走出,站在原地同样警惕地盯着我们,半晌才惊讶道:“你们两个!”
那人年纪看着有五十多岁,身高六尺有余,足足两米的个子,太阳穴鼓着,腮帮子努着,满脸横肉,特别是一身像是青鳞一样的蓑衣挂在身上,还在“哗啦啦”地朝地上滴水,像是刚从河里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