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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7 (陈浩基)


  。
  我看到几个穿制服的男人打开那一辆挂著一号车牌的黑色轿车,保护着一个穿制服的外国人,坐上旁边一辆警车,和两名骑电自行车的交通警迅速离去。与此同时,一个身材魁梧,眉毛浓密的洋警官走到我和阿七面前,他身旁有一位华人警官,看样子是他的副手。
  “你是谁?”他用英语问阿七。我想我应该没听错。
  “警员四四四七,驻守湾仔!长官!”阿七立正行礼,用粤语说:“我收到情报,怀疑处长的车被歹徒设置了炸弹!因为事态危急,来不及通知上级,只能以这个方法警告处长。长官!”
  那个华人副手将话翻译成英语,洋警官便向身后的人说了几句。不一会,一名军装警员紧张地走近,向洋警官报告,洋警官一脸愕然。
  “车底近油缸的位置发现异物。”阿七悄悄地对我说。
  “你听得懂英文?”我问。
  “略懂。”阿七继续轻声道:“不过说得不好,在警司面前当然不敢说了。”
  原来那个洋人是警司。大哥说得对,学好英文真的很重要。
  洋警司对阿七说了几句,副手翻译道:“做得好,军方的拆弹专家快来了,你在一旁向我们说明经过。”
  “长官!炸弹可能立即爆发!”阿七仍旧立正,说:“犯人有组织行事,计算精确,我估计车子在五点二十五分驶进皇家空军基地时便会爆炸!这是犯人的阴谋!”
  “所有人还离一号车!重复!所有人远离一号车!”副手在警司指示下,向在场所有人员发出警告。部分警员封锁道路两端,禁止车辆和行人出入。
  “长官,请问现在几点?”阿七向那副手问道。
  “五点二十分。”
  “可以让我接近一号车,检查一下那个炸弹吗?”阿七问。副手向洋警司翻译后,洋警司诧异地盯着阿七。
  “为什么你要冒险?”副手代警司问道。
  二号车代表着香港员警,如果披炸毁的话,警队士气会大受打击。犯人应该早就算好这一步,即使没成功暗杀处长,光是炸掉一号车,已能大大鼓舞左派暴徒,令市民质疑我们能否好好执行任务。这不是一辆轿车的价值,而是警队全体的价值。我在防暴队当值时跟拆弹专家学过一些拆弹知识,有处理爆炸品的经验,如果炸弹结构简单,我或者能保住车子。”
  洋警司点黠头,对副手说了几句。副手说:“好,但你一个人能行吗?需不需要人协助?”
  阿七回头向四周望了一眼,然后瞧着我。
  喂,你不是说笑吧?
  “这任务太危险,除非协助者自愿,否则我不能要求任何人帮忙。”阿七说。你这样说,即是要我自愿出手吧?天啊,我又不是员警,我只吃了一盒半点心……“我愿意,长官。我也读过一些关于炸弹结构的书。”
  我还在犹豫之际,旁边一名警员说道。我回头看了看,是刚才向洋警司报告一号车油缸有异物的警员,他眉头紧蹙,似是相当紧张。还好他开声,我差点想举手自荐,好险。
  “好,你们尽管看看,别勉强,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副手代警司说。
  阿七提着临时找来的工具箱,跟那个自愿当助手的警员,跑到一号车旁。我们站在老还等待。那个副手问我的身分,我便简单交代一下,他再向洋警司报告,那老外只是不断点头,没有特别回应。
  阿七躺在地上,上半身埋在车底,另一人则蹲在旁边,用手电筒替阿七照明,我不敢直视,只敢盯着副手的手表,看着分针缓慢地移动。
  在渡轮上幻想民邦号爆炸的情景彷佛再次出现眼前。时间变得很慢,很慢,可能下一秒便会出现轰然巨响,要我跟这位相处了一天的新同伴诀别。
  分针慢慢移到二十五分的位置……“隆——”
  一架飞机在我们头上掠过,噪音刹那间令我们无法交谈。在震耳欲B的飞机引击声下,我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那只铁鸟。
  当我把目光从天空移回眼前,却看到意外的景象。
  阿七和那个警员站在处长的座驾旁,脸上挂著微笑。阿七举起右手,比出一个竖着拇指的手势,我想,那是代表他们成功拆弹,而不是代表阿七想再到“第一大茶楼”吃点心吧。
  6
  六点二十分,拆弹专家到场。大概因为之前被派到美利楼和沙田等地方戒备,拆弹人员在差不多一个钟头后才赶到。听说那位元专家看过炸弹后,确认引爆装置被阿七解除,炸弹可以安全地移走,不用即场引爆。炸弹威力不算大,不过因为装在油缸附近,一旦爆炸必然令汽油泄漏,轿车会瞬间化作一团火球。
  那洋警司似乎是现场最高指挥官,六点四十分左右,我和阿七坐警车回到九龙城码头,然后乘水警轮到港岛。期间几个高级警官—我想是高级警官——不断跟我和阿七谈话,我们将事情的经过钜细无还地一一交代,包括我意外听到的对话、郑天生被捕的过程、我和阿七在杜自强房间找到的地图、在第一茶楼的发现,以及在船上察觉到的真相。
  我觉得那些警官一脸愠色,好像随时会爆发,但阿七小声地告诉我,他们其实对这结果满庆幸。虽然事情很麻烦,但损害已减至最小,目前只欠抓住犯人,便可以解决这件事。
  “当然,保安出现严重漏洞,处长差点遇害,他们或多或少都会被责怪一下。杜自强他们被逮捕后,应该要倒大霉了。”阿七趁着警官们不在时,对我说。
  七点半我们到达湾仔警署,结果我逦是进了“衙门”。警署外的布防依旧严密,天黑后,那些拒马和沙包看来更可怕,简直就像战时的街道。
  在湾仔警署,我和阿七向“杂差房”的便衣警探再说一次经历,在场还有几个穿整齐西装的洋人,听阿七说他们是政治部的。
  “你认一认,这照片中的人是不是杜自强、苏松和邹进兴?”一位警探对我问道,他在我面前放下三幅照片。
  “这个没错是杜自强,这个是苏松,至於姓邹的我不清楚,我只听过他的声音,没看到样子。”我说。
  “这个邹进兴住在船街,曾在附近开修车行,但早年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有线报指他跟左派工会领袖过从甚密,我们盯上他已很久。”对方说。
  湾仔船街邻近春固街,只要两、三分钟步程,难怪苏松说邹师傅住得近。而且他原来是修车师傅,那么,杜自强和苏松当饵,分散一号车司机的注意:由他动手放炸弹便很合理。
  “你现在别回家,伙计会在几个钟头内入屋拘捕杜自强他们。”阿七说。
  “会用武力吗?”我问。“房东何先生夫妇是好人,他们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会跟手足说明,他们不会乱来。”还好大哥今晚有事不回来,否则我更担心了。
  “我想打电话通知何先生,说我今晚在朋友家过夜。”我说。
  “喂,你不是想提示犯人逃跑吧?”一名便衣探员以不友善的语气说。
  “如果他是犯人的同伙,他便不会冒险揭发这阴谋了。”阿七替我解释道。那位探员努努嘴,没有继续找我碴。
  我在电话跟何先生说留在朋友家,又说明了大哥因公事晚上不回来,何先生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句“嗯嗯”。几个钟头后,一大群武装员警冲进寓所内,他和太太应该会吓得半死吧,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他只能认命了。
  我之后被安排在杂差房一角等候,探员们要我听听邹师傅的声音,确认他是犯人。虽然之前那个探员对我不甚友善,但他也主动问我要不要吃饭,给我从食堂买了一碗满好吃的排骨饭。今天没错很辛苦,经历也很可怕,但两餐都吃得饱饱的,真是塞翁失马,以前每次大哥赚到钱,都会带我吃好料,可惜这次我不能反过来请他吃饭。只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在警署吃饭不吉利,吃不下咽。
  晚上十点多,阿七来杂差房探望我。他换上一身制服,还配备了头盔,腰间的装备也好像比平时多,看来他们准备行动,便衣采员拿人,军装警员便作支援,防止骚乱。一脸无赖相的阿三跟他一起来,害我吓了一跳,没料到阿三居然对我笑了笑,说:“好家伙,干得不错。”他们离去后,我在杂差房的长椅上打瞌睡,被声音吵醒时已是晚上十二点半。
  “你这混蛋,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想杀害我们处长!”
  “爱国无罪!抗暴有理!”
  “妈的!”
  喊口号的声音有点尖,我认得是苏松。我坐在房间角落一张木长椅上,前方的桌子堆满文件档案,恰好遮挡着我,而我可以在档堆间的空隙偷看。我旁边有一位正在处理档的便衣探员,他看到我的举动却没有制止,我想他也明白,犯人跟我是同屋住,我自然不想被对方看到。
  当苏松被押进房间时,我不由得小声地惊呼一声。
  他被打得太惨了。
  满脸瘀伤、右眼眼角肿了一大片,虽然脸上没有流血,但衣服上血迹斑斑,实在很可怕,我几乎无法认出他便是每天游说我加入工会的苏松,杜自强跟着进来,伤势没苏松严重,但一样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他低头不语,拖着左腿一瘸一拐的,我想他被员警打断了腿,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身型略胖的中年汉,他跟苏松一样,脸孔被打得不似人形,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之前我在照片看到的那个邹进兴。他们三人都锁上手铐,每人被两、三个员警押解著,另外有几个军装警员在一旁协助,阿七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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