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警司!”在门后的TT立即立正敬礼。
“这里又不是警署,不用行礼啦。”关振铎笑道。
TT招呼关振铎进家里。TT一个人住,房子大约有四百平方尺,一个人住也算宽敞。
“要喝茶吗?还是咖啡?”
“茶或是水便可以了。”
TT进厨房倒了一杯普洱,双手奉上。
“关警司,您有事找我吗?”TT问道。
“你的手如何了?”关振铎指著TT的左腕。
“子弹打碎了桡骨,医生说没有大碍,但将来要做物理治疗,否则难以回复以前的灵活性。还好不是右手,不然多年锻炼的枪法便白废了。”
“我相信以你的天分,即使右手报废,你一样可以在三年内练好左手的。”
“关警司过奖了。”’TT用右手搔搔头,一脸不好意思,“那天我受了伤,没能向您问好,真抱歉……对了,我听说您在CIB当组长,为什么当天您会到现场的?”
“那天我跟曹坤警司找高朗山督察,只是巧合罢了。”
“如果您当指挥的话,事情未必会弄到这地步吧……”TT摇头叹道。
“不,就算我当指挥,我想事件一样会发生。”
“关警司,您是有名的神探,有您坐镇,行动才不会出岔子啦。”
“不,我……”关振铎突然停下说话,顿了一顿,再说:“TT,我们还是别说这些无聊的客套话吧。”
“关警司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你自首吧。”关振铎斩钉截铁的一句,令气氛骤然降至冰点。TT以难以置信的眼光瞪着关振铎。
“TT,你便是通知石本胜逃走、破坏行动的主谋。”
6
“关警司,您跟我开什么玩笑?”TT似笑非笑地说。
“我知道你便是写那暗号字条的人。”关振铎淡然地说。
“不对啊,我一直守在北翼的速食店,从来没到过南翼,又如何把字条丢进信箱呢?”TT笑道:“如果我出现在A队的监视范围,冯远仁那家伙才不会默不作声,一定指责我擅离职守,我又怎么会笨得自找麻烦啊?”
“字条不是丧标从信箱里找到,而是在装饭盒的胶袋里找到的。”
TT身子微微一震,但他仍保持笑容,
“那只是假设吧?或者你没说错,但信箱的可能性可不能抹煞啊。”’TT反驳道。
“不,那字条铁定不是从信箱取得的,那只是你一时走运,遇上一个令你嫌疑大减的巧合。”关振铎摇摇头,说:“当我在鉴证科知道丧标从信箱取出的只有三份宣传品,我便知道,字条不是在信箱里。”
“为什么?”
“如果丧标从信箱取出一大堆信,他跟捷豹回到巢穴才发现字条,那还可以说得通,但只有寥寥三对信,那便不可能。任何人从信箱取信后,只要两手有空,在搭电梯时都会无聊地看一下,如果当时丧标或捷豹已看到字条,他们不会毫不紧张地回到巢穴。”
“你怎知道他们不紧张?或者他们当时已察觉危险,故作镇定呢?”
“他们紧张的话,便不会有一个饭盒吃了一口。”
TT沉默不语,直愣愣地瞧着关振铎。
“如果他们察觉危险,应该刚回到单位,便立即告知老大石本胜,再收拾枪械装备逃走。可是,他们不但把饭盒拿出来放台面,有人还吃了一口。宣传品中,只有一份是用信封装好,但由于信封仍然密对,所以字条不是因为夹在信封里,他们回到巢穴拆信才发现。最合理的推测,警告字条是在饭盒的胶袋底部,当身为跑腿的捷豹取出所有饭盒和饭品时,才发现那张字条,石本胜便下令撤退。根据你们的报告,捷豹曾骂过丧标对饭盒诸多挑剔,他大概是发觉信箱里有外卖餐单,所以特意拿回去,怎料这举动反而令调查走歪路。”
“关警司,你也说这个只是‘推测’吧。”TT回复轻松的神色。“换言之,字条是在信箱的可能性并不是零啊。”
关振铎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那是暗号字条的影印本,上面那串”042616-1清晰可见。
“你想说这是我的字迹吗?”TT笑道。
“重点不是数字。”关振铎指了指字条的上方。“是撕下来的痕迹。”因为影印时,司徒督察应关振铎要求,用一本黑色的记事簿盖住,所以字条的四边黑白分明。
关振铎掏出一个胶袋,TT见状笑容立即消失。
那是一本A7尺寸、一半页数被撕掉的拍纸簿。
“这是昨天我向你们驻守的速食店的老板讨来的。”关振铎神情肃穆地说:“听老板说,如果有顾客以电话下单,或人太多的时候,他就会记下订单,用的就是这种常见的A7尺寸拍纸簿,这一直放在柜台附近。当我第一次看到那张纸时,我就想起茶餐厅服务生用来记点菜的拍纸簿,加上信件数量和吃了一口的饭盒等异样,我就知道该到哪儿找证物。这种拍纸簿的纸张是以书钉钉好,纸片撕下来时,会遗留小部分在拍纸簿的簿脊上,我已经找到跟字条顶部相符的那一页,只要交给鉴证科或法证部,我敢保证那是完美的吻合……”
“慢、慢著!”’TT打断关振铎的话,说:“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是我告密,通知匪徒有危险,那之后完全说不通啊!我不可能是内应,因为三倡贼人都是我枪杀的,如果说我是借此破坏高督察的行动,好让自己跟石本胜单打独斗抢功劳,那不是很无稽吗?试问哪一个正常人会冒这种险,以六发点三八子弹跟两把AK47对抗?就连我也觉得太疯狂吧!为了邀功不值得冒生命危险啊!”
“但为了掩饰谋杀便值得了。”
关振铎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令TT哑口无言,以复杂的表情盯着对方。
“死者之中。”关振铎直视著TT双眼,“有人是在枪战‘前’被杀的——你把那个人混进受害者里了。”
关振铎取出两张照片,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那是在现场拍摄、4号房死者林芳惠和宾馆老板赵炳的尸体照片。
“我到现场时距离枪战已有二十分钟左右,待调查人员完成基本的搜证后,我在现场走一圈时已是一众死者死亡后四十至五十分钟,当时我没察觉异样。”关振铎指著照片,说:“可是,当我看到这批照片时便发觉有问题。这两张照片是搜证人员在差不多的时间拍摄的,赵炳被AK打中,血花四溅,血液仍呈鲜红色;但林芳惠伤口流出的血液已有凝固现象。血液暴露在空气中,会随着时间凝固,颜色会愈来愈深,最后甚至会凝结成块,跟淡黄色的血清分开。按道理,林芳惠跟赵炳被杀的时间顶多只有一分钟之差,可是照片上血液凝固程度的差异,却有十至二十分钟。当然,时间愈久,分别就愈不明显,四十分钟前死亡和一个钟头前死亡所留下的血迹,几乎没有分别,那便是我在现场看不到漏洞的原因。”
TT没有作声,关振铎就继续以平淡的语气说下去。
“鉴证人员对枪战过程不清楚,这十数分钟的差异并不足以引起注意,而一般探员对血液变化程度并不敏锐,这便成为一个盲点。更重要的是,因为对手是杀人如麻的石本胜,没有人会猜想到,现场居然气巧合地”在枪战爆发前十五分钟发生另一宗谋杀事件。”
“关警司,你也说‘巧合’了,这种推论只是一种臆测,难以令人置信。”TT为自己辩白。
“乍看是巧合,但实质上是一次釜底抽薪、因为没有退路而做出的操作。”关振铎若无其事地说出沉重的话。“我问过速食店老板,亦向在医院留医的警员范士达求证,你在事发当天十二点四十分左右离开了一会,大约十分钟。范士达说那是上厕所和小休的安排,但我相信,你当时并不是‘小休’。你利用那短促的时间空档,到海洋宾馆跟林芳惠见面。”
关振铎掏出记事本,翻开一页,说:“我向电话公司取得事发当天从海洋宾馆拨出的所有电话纪录,十一点开始,有五通电话从4号房拨出,五通都是拨到传呼台。我之后向传呼公司取得纪录,查明了那五个口讯,首两个都是”通知机主林小姐在海洋宾馆4唬房等你“,第三和第四个是”通知机主立即到海洋宾馆4号房,有要事商量“,第五个是”通知机主,如果他不在十分钟内到海洋宾馆4号房‘后果自负’。最后一通口讯是在十二点三十五分留下。我向传呼公司查询机主登记资料,有趣的是登记者是林芳惠本人。换书之,这台传呼机是林芳惠申请给某人使用,显示两人并非一般朋友或客户关系,加上口讯内容,我相信封方有可能是林芳惠同事口中她的结婚物件——那便是你,TT。”
“你在胡说什么?”
“范士达说,那天早上你经常离开岗位覆台查口讯,我已经调查过,当天你名下的传呼机根本没有讯息。而拨到传呼台查讯林芳惠口讯的通话,纪录显示来自嘉辉楼管理处的公用电话。别小看CIB搜集集情报的能力。”关振铎说。
TT没有回应,他身体微微向后,似乎在思考反驳的理由。
“我推测,林芳惠跟你有亲密关系,她甚至以为你会跟她结婚,让她不用在夜总会工作。可是,当你告知她你要跟她分手,或是她偶尔发现你即将跟高官的女儿结婚,她便从温驯的情人变成泼妇,从她留下的口讯,可见她要找你谈判,到宾馆开房间说不定是打算用身体留住你的心,可是你置若罔闻,直到她口出恶言才不得不应约。我相信她会在嘉辉楼等你并不是巧合,而是她知道你那几天的工作地点,换言之,你们的关系比想像中更密切。她说的‘后果自负’,大概是破坏你的婚事,甚至揭发一些令你更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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