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冷璇思忖了半晌。即便穿着警服,冷璇的面庞依然显得稚气未脱。白皙的皮肤,透亮的双眸,精致的五官,美女的每一个特征,冷璇身上都能找得到。因为其出众的外貌,来到警队之后,冷璇受到不少男同事的青睐。但冷璇对此总是不以为意,脾气倔强的她,更想通过工作中的出色表现来得到众人的认可。
“我觉得这是一起谋杀案。”冷璇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哦?何以见得?”
冷璇走到屋子中央,指着刚才尸体下方的地板,道:“因为现场没有垫脚的东西啊。我想,凶手杀死被害者后,一定想伪装成上吊自杀,于是,他用绳子将尸体悬吊在房间的天花板上。但大概是一时匆忙,凶手忘了给死者准备垫脚物,就这样离开了现场。”
“伪装自杀却不准备垫脚物?这个凶手也太弱智了吧?”梁良揶揄道,“况且,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窗户也装了防盗栏,凶手要怎么离开呢?”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冷璇有些不高兴,她反问道,“那梁队您觉得呢?”
“我初步推断这是一起自杀案。”梁良直截了当地说出结论。
“自杀?那死者是拿什么垫脚的呢?难道是悬空把自己挂在绳子上的?”冷璇提出最大的疑惑。
梁良微微一笑,指着地板道:“死者垫脚的东西,其实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啊,我懂了!”
“嗯,就是这撒了一地的稿纸。”梁良一语道破天机,“死者将一厚沓稿纸垫在脚下,就成了一个临时的脚凳。当时,死者就踩在这堆稿纸上,将脖子套进吊灯上的绳圈里,实施了自缢。
“而现场的窗户一直打开着,昨天夜里风很大,死者完成自杀后,风从外面刮进来,吹散了原本叠起来的稿纸,脚凳就这样消失了,只在现场留下这一地散乱的纸。”
说完自己的推理,梁良随意从地上捡起几张稿纸瞄了几眼,这上面估计都是死者创作的小说原稿。
“可是,明明有椅子,死者为什么要用稿纸垫脚呢?”冷璇继续提出疑问。
梁良思索了片刻,道:“这或许有某种寓意吧……死者从一个作家堕落成瘾君子,也许是毒瘾突然发作,又没钱购买更多的毒品,在痛苦之下,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将自己的小说原稿垫在脚下,可能认为这些作品也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想借由它们去往那个世界,在那里重新找回一个作家的尊严与信念吧。”
第一次从梁良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冷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对瞬间就解开密室之谜的梁良,冷璇还是由衷地佩服。周围的警员也纷纷投来敬重的目光。冷璇还没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就听过梁良的传闻,这个人对付匪夷所思的怪案奇案专门有一套,现在看来果然不是盖的。
最后看了一遍现场后,梁良补充道:“当然,现在就得出自杀的结论还是太武断,必须找到支撑这个结论的证据。”他转而对警员小王吩咐道:“再仔细搜查一遍现场和死者的电脑,看看是否有遗书留下。还有,将地上所有的稿纸重新叠起来,看看高度是否能让死者够到绳圈,同时让鉴定科在纸上找找死者的脚掌纹。另外,死者是否真的是瘾君子,还要回去解剖尸体后才能盖棺论定。”
很快,鉴定人员就在现场找到死者手写的遗书,这起作家死亡案也顺利告破。
回到局里之后,法医确认死者的确有长期吸食毒品的习惯。调查人员还在现场找到的针管里检测出一种高纯度毒品,这是近几年才出现在市面上的新型种类。梁良立马将这个消息传达给缉毒组的同事,他们最近一直在调查这批毒品的来源,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个有力的新线索。
案子告破后,梁良和冷璇在办公室吃起了泡面。
“现在怎么作家都开始吸毒啦?想不通……”冷璇吸了一口面条,感慨着这起自杀案。
“这很正常,一些明星不都吸毒吗?现在的人,现在的社会,我们都看不懂,做好自己就行了。”梁良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一个推理作家死在密室里,这倒挺有戏剧性的。”
“哎……我原本以为,密室杀人这种东西,只有小说里才有。”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现实中这种奇怪的案子多着呢……像好几年前发生在昆虫研究所的一起杀人案,现场的门窗都被胶带贴死了……”
“梁队,你是不是很擅长破这种案子啊?”因为不想听梁良滔滔不绝,冷璇打断了他的话。
“我只是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学了几招。”梁良自鸣得意地说道,接着一口喝完碗里的面汤,露出满足的表情。
“还有这方面的专家?”冷璇刚想追问,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冷璇放下泡面,接起桌上的电话。
放下听筒后,冷璇脸色大变:“梁队,青浦湖心公园陆家宅发生命案!”
5
数辆顶灯闪烁的警车停在陆家大宅的门口,讽刺的是,这是多年来这片荒凉之地第一次这般热闹。
冷璇刚下车,就对前方泥泞的地面望而却步,生怕弄脏自己因为工作新买的皮鞋。而边上的梁良却无暇顾及那么多,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往案发现场。梁良知道,那里有一个死去的人正等待着他为其昭雪,刻不容缓。
绕到宅子后方,一间稍稍高出地面的地下小屋映入眼帘。此时,陆家人全都围拢在小屋的入口外。一位年迈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表情呆滞地望着小屋。在如此寒冷的室外,身后的女佣生怕老太太着凉,不时地帮她盖好身上的小毯子。
“这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宅子,还住了这么多人……”冷璇轻声感叹道。
“这你就不懂了,比起市中心啊,这里空气好多了,反倒更适合居住哩。”梁良转过头回应道。
两人在一名警员的带领下走下台阶,跨过一个低矮的门槛,进入地下小屋。这间屋子是陆家的地下储藏室,平时用来存放酒和粮食,最近因为要修缮一直空置着。储藏室大约十多平方米,阴暗的屋子里只有一只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灯泡照明。漆黑的砖石墙壁给这空间带来无限的压抑感。
冷璇刚踏入储藏室,脚下突然踩到一个酒瓶,险些摔倒,幸好边上的梁良将她扶稳。冷璇定睛一看,地板上居然丢满了空酒瓶,一些酒洒了出来,在地上形成几摊印记。要不是地上那具尸体表情狰狞,还真会让人产生“躺着的只是一名醉汉”的错觉。
阴冷的地板上,尸体呈大字形仰躺着。死者是陆家的长子陆仁,现年六十岁。尸体的两鬓可见几道白发。梁良蹲下身子,和法医共同查看死状。
老练的法医开始对尸体进行最初的检验工作,他仔细查看了尸体的面部和体表,包括口鼻、指甲等,随即给出初步的结论:“死者眼结膜有点状出血,嘴唇和指甲有紫绀,下身有大小便失禁现象。口鼻呈扁平状,周围有皮下出血。除此之外,尸体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初步推断,死因是压迫口鼻造成的机械性窒息,也就是我们通称的‘捂死’。”法医在死者的面部上方做了个按压的动作,“应该是有人拿着什么东西用力捂住死者的口鼻,导致他窒息而亡。”
“捂死?能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口鼻的吗?”梁良看了看尸体周围,“现场好像没有类似的凶器。”
“目前还无法确认,得回去从死者的口鼻中找出提取物才能做判断。”法医将尸体翻转过来,开始测量尸体的肛温,“另外,死者的嘴里有浓重的酒精味道,死前应该喝了许多酒。”
梁良又看了眼满地的酒瓶,继续问:“死亡时间呢?”
“根据肛温、尸斑和僵直程度,初步看来,死亡超过十二小时,被害时间大约在昨天半夜一点到三点之间。”
这时,身后的冷璇小声对梁良说:“这个陆仁我认识,是个很有名的慈善家,经营着一所慈善机构,专门收留流浪汉和孤儿,新闻一直有报道的。”
“好人不长命……”梁良对着尸体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不过梁队,这陆家到底啥来头,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冷璇好奇地打听起来。
“回去再告诉你。”丢下这句话,梁良开始在屋子里徘徊,想要找寻线索。梁良发现在南侧墙壁的高处有一扇小窗,阳光从窗户斜射入屋内,在靠近北侧的地板上形成一个白色的光斑。他走过去,想将窗户打开,却因够不到而放弃。梁良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墙角摆了一个木盒,里面堆放着铁锤等工具。除此之外,这间储藏室里什么都没有。
梁良走回尸体躺倒的位置,死者的手机掉落在尸体边上,屏幕上有几道明显的裂痕。一名鉴定人员正在提取上面的指纹,另有一名警员正用镊子收集地上的手机壳碎片,并将它们放入透明的证物袋中。
“这手机还能开机吗?”梁良询问。
“梁队,手机被人用力砸过,损坏比较严重,已经无法开机了。至于能否修复,我们要拿回去再试试。”鉴定人员告诉梁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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