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阻拦,但突然发现老白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彬难掩不悦,只简单问了下情况。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和我一样迷惑,并提出想见依晨。
老白委婉地回绝了他:“嗨,你甭操心,我保证没人敢为难你妹。问完话,我让人送她回去。”
彬早看出水深水浅,临走前小声问我:“拿晨晨作为‘调查进展’么?”
“不会吧。”我能感觉到自己在脸红,“放心,我会想办法。”
“拿她做挡箭牌管不了多大用的。”
“你不觉得有人在针对你么?”
彬的眼角抖了一下:“那就赶紧抓到凶手,帮我解围吧。”
两天后,袁适和我被老白召进办公室,闭门议事。
这个组合显得有些古怪:老白大概是信任我而反感袁适的;袁适同我还在试探期,但肯定是没拿正眼夹老白;至于现在的我,依然觉得袁适靠不住,而老白是否可信,心里也没底。
“那女孩什么都不说:无表情,无反应,无情绪,神游地中海去了。”袁适汇报,“人已经送到北院预审大队暂押,我建议让法医队给她做个性侵害检查。”
我看老白在点头,有些不满:“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怀疑你朋友,但最近连续发生的事件都表明,有人在围绕他做文章。把这女孩卷进来无非就那么几种原因,分别排除一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
“彬一直和她同住,想了解她应该直接去找彬。”
“如果他乐于合作的话。”袁适摊手道,“我大体上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你认为这种可能牵扯乱伦字眼的敏感问询,他会配合么?”
“早点儿放她回去,毕竟误闯犯罪现场既不代表她是凶手,又不触犯法律。眼下我们需要彬的协助。这么搞到底什么意思?”
“他父母出国了,女人又被关押,即便问不出韩依晨与凶手间的联系,我们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孤立韩彬。”
“孤立他做什么?拿他做诱饵?我靠,头儿,你说丫……”
手机响了,老白接听电话,勃然发作,咆哮道:“我他妈也是卖海景房的!你们丫不要再打了!”然后耷拉着眼皮,动作缓慢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很精致地抽了一口,弹了一下烟灰,示意我们继续。
我呆呆地望着他说:“我不想参与。”
“也没打算让你参与。”袁适惬意地翘起二郎腿,“中午刚启动保护预案。两队人,一队在他家楼下,一队负责跟踪。”
我怒:“你们还盯他的梢?”
“这是为了保护他。”袁适托着下巴,“十一点多,我们的人从韩彬单位门口开始跟。没想到他直接开车上了南四环,一路往西猛开,越开越快,到五棵松桥附近的时候,时速超过了一百四。”
我心头一紧:“他摆脱跟踪——”
“——的手法很专业。”袁适一挑眉毛,接过话茬儿,“一个能和职业杀手过招而且还会反追踪的律师,有趣吧?”
“你是怀疑他认识那个职业杀手?”
“我什么都没怀疑,我就是觉得他很有趣。而且在途中,我们发现还有其他人在跟踪他。”
“还有人?”
“一辆黑色牌照的克莱斯勒。”
“外企的车?”
“Bingo!”袁适打了个响指,“通过牌照查询,这辆车是……”
我脱口接道:“中美崴尔集团的。”
他和老白都诧异地看着我。半晌,袁适站起身:“看来,我们似乎应该进一步加强信息沟通与资源共享才是。”
老白看看表,打断了谈话:“你们自己下面去沟通吧。赵儿,你俩先去出个现场。不要张扬,也不需要参与侦查,就去了解情况,回来直接向我汇报。”
“哪个现场?”
“车公庄和首体南路夹角的尚风公寓小区,详细地址你打电话问小何,我吩咐他在那等你呢。”老白掐灭烟,“几小时前,那里发现了一起命案,西城支队已经固定现场。你们去,但不要表露身份,我打过招呼,没人会生事的。”
“西城支队?可那是咱们的辖区……”
“你知道咱们健身房一个叫王睿的社招散打陪练么?”
“知道。”我皱眉,“陪练里就他还算能扛了。”
“还好他不算咱们局的正式编制人员,所以你注意别乱讲话。”
“死的是他?”我吃惊于命案接二连三地突发,还都是身边的人,“俩礼拜前我还刚跟他过招呢……”
“凶手比你狠。”老白冷着脸告诉我,“直接要了他的命。”
“死的又是个右撇子。”老何揭开尸体上的塑料布,“我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王睿生前租住的小公寓里已是满目狼藉:客厅的茶几架和沙发四脚朝天,书架斜在写字台边,十几本大部头的工具书七零八落地散在桌上,遍地的碎玻璃碴,连墙角的电线都被扯了出来,屋顶的日光灯孤零零地连着根线,垂在客厅中央……
尸体的位置离门口很近,地上的血迹标示出王睿死前的爬行路线。而在那堆血肉模糊上,赫然插着一把黑色握柄的折刀——“蜘蛛”,C08BK。
“好戏连台,这次还是联袂出演。”展示之后,老何又盖上尸体,“楼门口的监视器拍到王睿早上八点五十出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死亡时间?”
“九点十分到二十之间。住楼下的老太太就是在这个时间向物业投诉的——搞出这么大场面,不可能没动静。”
“别告诉我监视器没拍到有人进来。”进门前我特别注意到楼道里还有好几个监视器。
“应该说是根本没拍——九点钟左右,有人趁保安溜出去吃早点,潜入了监控室,把整个楼的监视器都关掉了。”
袁适翻阅着现场记录:“他的自行车就停在楼门口,没锁——有可能是急着回来取东西。”
“凶手尾随他?”
“凶手撬门进来的。”他摇头,又点头,“也许真的只存在一名连环杀手……”
老何示意不要随便走动:“我只能说凶手要么是两个人,要么就是精通左右互搏的绝技。王睿身上刀伤无数,不冲干净尸体怕是数不清楚了。听说你跟他动过手?”
“呃?哦对。”
“他怎么样,能打么?”
“还可以。”
“那我更倾向于进来了两名凶手,而且是一左一右——他身上的刀伤出自同一把凶器,就是插在他后背上的折刀,但既有左手下刀的,也有右手下刀的。”老何指着通向卧室的走廊,“凶手……也许可以加个‘们’,撬门进来后,去了卧室。正好王睿回来,撞上了。打斗从卧室门口开始,一直持续到这边——”他圈了下客厅的一地碎玻璃,“王睿明显落了下风,还扎了一脸的玻璃碴子。他试图向门外爬,结果被凶手抠住了第四节脊椎——跟你背后的伤口一样,精准程度堪比外科手术刀。随后狂欢派对开始:两名凶手大肆蹂躏瘫痪的被害人,他们甚至拉开王睿的裤子,把半截日光灯管从肛门插了进去——不用做尸检我就可以告诉你们,他腹腔里的样子,肯定比我老婆炒的杂烩面还壮观。”
“死因是什么?”
“失血。”老何拍了下手,“大概——应该是……验尸后就知道他是不是咽气前被插的了……凶手很残忍。”
“撬门、抠脊椎骨、异物插入、左右手……两种行为标记兼备,连环杀手碰头会?”
“你们可以注意下尸体的右腿。”老何揭开王睿下半身的遮盖,“这种扭曲角度,应该是大腿骨断了。”
老实说,我只注意到露在外面那半截血淋淋的灯管:“怎么?”
袁适小心地向前挪了一步:“大腿骨是人体最硬的骨头,凶手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优势。”
“光有力量还不够。”老何戴上手套,沿着尸体的腰胯一路向下捏,“精确的打击点和迅猛的爆发力——那个职业杀手一定在场。”
“但他从不会做多余的无聊事。用灯管……”
“除非他想试验人体照明。”老何站起身,“否则就是另一个性掠夺者也在。”
袁适提出异议:“那个职业杀手会与一名性掠夺者合作么?”
我也觉得这个组合太离奇,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在联手作案么?
我不自觉地瞄了眼袁适。
王睿是通州区张家湾人,四十二岁,未婚,父母早逝的他身边没有其他亲属,学历也只是初中毕业,之前受聘于多家保安公司。从同事们的反映来看,此人禀性宽厚,态度和蔼,是个老好人。至于凶手为什么对这么个与世无争的人下手,我们的意见则各不相同:老何认为王睿可能认识凶手之一,这是次灭口式的谋杀;袁适认为凶手先行潜入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房间里有数本相册被翻动过——推测王睿可能并不认识任何一个凶手,但却不小心在某张照片上拍下了凶手的样子;我对他俩的意见都不尽赞同:“凶器为什么被留在了现场?纪念首次合作?”
袁适接道:“You Don’t Forget Your First One 。还记得么,那个性掠夺者只从第一名被害人池姗姗身上取走了‘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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