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听到最后,噗哧笑了出来。
“哥,你别忘了,他一心一意想把你抓回去。”
“这我知道,可这并不妨碍我对他的观感,我挺喜欢他的。等你嫁给他后,我可以搬出去另住,到时候你只要每天给我送碗饭来,别让我饿死就成了。”
“你想得可真远!”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你应该嫁给一个喜欢你的人,而且,我觉得你也喜欢怎样?他那时候,你还很卖力地给他织围巾呢。”
“如果现在有条围巾,我就只想绕着他的脖子把他勒死!”妹妹没好气地说,“他是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连阿晨的案子都破不了,他还能算警察吗?”
她忽然停住,眼珠在眼眶里骨碌骨碌转,“他不是在搜查夏秋宜丢失的一批烟土吗?你说,如果我比他早一步找到那批烟土会怎么样?”
“他找了半天还没找到。谁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这房子里。再说,你找到了又”
“我们正好需要钱。”
“你要敲诈凶手?”
妹妹摇头,“我是说把它偷偷卖了。我才不关心凶手是谁呢。等有了钱,我们想去哪儿都行。”
“可如果凶手知道是你偷了他的赃物,你可能会有危险,这一点你想到过没有?”
“哥,我们很缺钱。”
“这我知道。”
“所以,为了将来的生计,我觉得值得一试。”
她把手里的针线包拿到眼前左右端详。
夏秋宜敲响房门后,夏春荣隔了好一会儿,才脸色阴沉地打开了门。
“进来吧。”她粗着嗓子道。
他们跟着她进屋。
房间里的凌乱让唐震云着实吃了一惊。所有的柜门都大开着,衣服丢得满地都是,有几个抽屉索性被整个丢在了地上,而其中一个抽屉里杂物堆得老高,其他几个却空空如也。
“搜,搜吧,都在这儿。”穿着睡袍的夏春荣手里捧着一杯酒,说话有点不利索。
“你喝酒了?”
“怎么样?”夏春荣把酒杯放在桌上,白了弟弟一眼,“反正在这里,我也没地位,我明天就走,明天就离开这里……”
“离开?你去哪里?”夏秋宜问她。
夏春荣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看着她就要续杯,夏秋宜一把夺过了酒瓶。
“别喝了!”
“不要你管!我想喝多少就多少!”她嚷道,随即又倒在沙发上抽泣起来,“我知道你们都看我不顺眼,自从你老婆进门之后,她就想把我赶出去了,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胡说八道!玉清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
“她就是看我不顺眼!”她哭道,“我告诉你,秋宜,如果她不给我磕头认错,我明天就走!我去告诉小报记者,我就说你们逼死了我丈夫!我看梅琳怎么结婚!我看章家怎么说!这叫一报还一报!”她腾地一下站起,又一阵头晕,倒在了沙发上,这时,她看见了唐震云,“你要搜就赶紧搜吧!”
唐震云只花了十来几分钟就搜查完毕。他朝夏秋宜摊摊手。
“也可能东西已经被运出去了。”他对夏秋宜说,“等会儿我再去车库。现在我得问她一些问题。”他朝夏春荣望去。
后者已经冷静了下来。
“你想问什么?”她一手撑着脑袋,说话有气无力的。
“你最后一次见到周子安是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他上班之前。”
“晚餐时,你给他打过电话,当时他怎么说?”
“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是他本人接的吗?”
“当然是他本人!”
“听说他比你小四岁。”
夏春荣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们前天晚上吵过架。”这是之前他盘问一个佣人时听说的。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为什么事吵架?”
“忘了!”
“昨晚吃完晚饭,你去了哪里?”
“我能去哪里?”她回想了一下,“在这儿,我回房了。这几天我正忙着搬家!我在收拾行李!我得陆续把一些暂时不用的东西先搬去我的新房子!”
“搬家?你昨天搬过东西吗?”
夏春荣笑起来,一脸皱纹也舒展了不少,“难不成,你以为我偷了那批烟土?切,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她昨天没搬过东西,她是前天,11月2日搬的。”夏秋宜为她作证明。
那时候烟土还在。
“你还想去我的新房子搜查?哼,告诉你,这房子,我刚已经退了,我过几天就叫人把东西搬回来。”夏春荣朝她弟弟瞪了一眼,“你老婆看我不顺眼,我偏偏就是要住回来!子安都死了,我还住过去干吗?”
夏秋宜笑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不想见到那个什么姑姑!”
“得了,过几天就让他们走。”夏秋宜安慰道。
夏秋宜的话让唐震云听了很不舒服。
“昨天晚上吃完晚饭,你在这里有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语气生硬了不少。
“我一个人在睡觉,我上哪儿去找证人?”
“那你觉得,这个家里谁跟周子安关系最差?”
“竺芳!”夏春荣不假思索地说。
这倒让唐震云和夏秋宜同时吃了一惊。
“阿芳?怎么会是她?”夏秋宜道。
夏春荣冷哼一声。
“她?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对子安有意思!”
夏秋宜更为吃惊,“阿芳?子安?不会吧!你不要无中生有好不好?你也不看看阿芳都什么岁数了,他跟子安差不多大……”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夏春荣大声道,“当年她也算长得有几分姿色!我刚跟子安结婚不久就发现,她跟子安说话时眼神不对!”见面前的两个男人都一脸茫然,她心急火燎地打着手势,“她看他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这就是人家说的,含情脉脉,想想就恶心!后来,我跟子安回到这里,她就开始缠着他,还给他织什么毛衣!当我是瞎子!我丈夫有什么衣服我清清楚楚!哼!子安还不承认!亏我去她房里找线头,结果怎样,一找一个准,偏偏就让我找到一团毛线,跟子安身上那件毛衣一模一样!”
夏秋宜摸着下巴,一脸惊愕,“这可真没想到,你是说他们两个。”
“是她勾引子安!”夏春荣像受了侮辱般大叫,“她缠着子安!”
“那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夏春荣又冷哼一声,“子安哪看得上她?一个下人!老妈子一个!子安只不过糊弄糊弄她,他这个人天生就不会跟人翻脸,她对他好,他也不好拒绝,就因为这个,给了这个贱人可乘之机!我为了这件事骂了他不知道多少回了。你当我为什么要搬走?”
“为了阿芳?”夏秋宜觉得难以相信。
“她也是原因之一。我不想让子安再看见她。”
“这事你好像从来没说过。”
夏春荣咬咬嘴唇。
“又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你老婆向来就护着那贱人!我说了也没用!我又没捉奸在床!她到时候又说我疑神疑鬼!我现在跟你们说!”她手指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神情就像是在训儿子,“要说有人杀了子安,这个贱人八成就是凶手!你们说,谁最有可能偷沈玉清的枪?她!她负责打扫沈玉清房间,她是唯一一个有正当理由进那屋子的人!”
唐震云承认夏春荣说的有几分道理。女管家竺芳的确是最有机会偷枪的人。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她偷了枪,不是也太明显了吗?
当初子安拿了她织的毛衣,觉得不好意思,就买了个假镯子还礼,这么一来一往,她就认定子安对她有情了,也许她还在幻想着哪天我死了,她好名正言顺地当周太太呢!哼!这几天,听说子安要走,她肯定认为子安抛弃了她,别管事实如何,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知道周子安为什么要去墓地吗?”唐震云问道。
“前天晚上,我正好下楼,听见他在跟什么人说话,提到了墓地。但我走到楼下,那人就不见了,我问他在跟谁说话,他也不回答。你问我前天晚上为什么要跟他吵架,这就是原因。他不肯告诉我他在跟谁说话!我看过了,那人要这么快躲过我,只能去客厅!哼,我一进客厅,就看见竺芳!”
唐震云禁不住与夏秋宜对视了一眼,此时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会不会是他约了谁在墓地见面?”夏秋宜道。
“我也这么认为。”
“难道真会是阿芳?”夏秋宜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如果他们两人没关系,他犯不着特地在墓地跟她告别吧。”唐震云道。
“你们不了解子安。”夏春荣道,“他心软,耳根子也软,如果这贱人约了他,他是不会拒绝的。再说,他一定会认为反正是最后一次,见个面也不会掉半斤肉,她一定怕被我瞧见,所以就选了个离主楼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你得找阿芳来问问。”夏秋宜提醒唐震云。
“我会的。可是,她知道那批烟土的事吗?”
这把夏秋宜问住了。
“按理说,她不知道。我没跟家里人说过。”
“她懂得用枪吗?”
“不懂也看人开过。”夏春荣道,“她跟着我们去过靶场,你老婆也让她打过,所以她也是摸过枪的人!”说到这里,夏春荣打了个哈欠。
“大姐,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夏秋宜道。
“等等,子安到底什么时候能入土为安?把他就这么晾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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