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听到箱子中发出“嘶——”的一阵长音,那声音,就好像是人龇着牙吸气时的声音。在这之后,那只箱子猛地震荡一下,大片血红色的蛾子从箱子的开口处蜂拥而出。
所有的事情几乎就发生在一瞬之间。
包师兄好像早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妙,在血蛾飞出之前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黄昌荣扯到一旁。
我师父朝着李道长喊了一声:“别放跑了这些蛾子!”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灵符,手腕一甩,那张灵符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朝着蛾群飞了过去。
李道长也挥动着浮尘,朝着血蛾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当时不管是我师父、李道长,还是包师兄和黄昌荣,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那群蛾子身上,却忽略了他们身后的黄昌贵。
我就看见黄昌贵借着混乱,猫腰沿着车子右侧跑出了村口,他的动作很快,脚步似乎也非常轻盈,我师父他们根本没注意到他。
而他在出了村口之后,就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
我本来想直接冲出去截住他,刘尚昂却拉了拉我的胳膊,对我说:“别慌,等他再近点。”
刘尚昂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镇定,我刚才的表现反倒显得有点慌乱了。
这时候仙儿也从我肩膀山伸出头来,对着我感慨了一句:“哟,刘尚昂这家伙,一年不见,脱胎换骨了这是。”
说完之后,仙儿也不等我回应,就钻回了我体内。
我也没工夫多说话,这时就和刘尚昂一起盯着黄昌贵的脚步,估算着我们冲出洞穴的最佳时机。
粗略估计的话,我们三个从洞里出去最快大约也要五六秒钟的时间吧,灌木丛里突然钻出了人,黄昌贵始料未及,也需要几秒钟时间作出反应,不过这个反应时间不好计算,短则一秒钟以内,多则……他可能根本反应不过来。
黄昌贵离我们太远,我们冲出去,他可以改变方向,如果离我们太近,我们冲出去的时候,他应该已经从暗哨旁边冲过去了。
这个时机还真是不太好把握。
我心里正想着这些,刘尚昂已经站起来了,他当时就是突然一下站起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个瞬间,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清新起来,还有一阵风迎面吹来。
那天晚上刮风的是东北方向的风,正好直吹着我的脸。
一秒钟之后我才看清楚刘尚昂正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头上的金属圆顶直接被他整个举了起来。
黄昌贵当时则是张大了嘴,一脸惊恐到极致的表情。
后来我回想起那时候的事,心里就总是觉得好笑。
在我看来,刘尚昂是举起了金属圆顶,可在黄昌贵看来,那就是山坡上的一片灌木丛突然飞了起来,在灌木丛下面还有一个乎黑乎黑的人影。
乍一下看到这样的诡异景象,黄昌贵说不定还以为是灌木丛成精了呢。
紧接着,刘尚昂怒吼一声:“弄死你!”,然后就将那个附着灌木丛的金属顶盖朝黄昌贵扔了过去。
我估计刘尚昂在吼出这一声的时候,他的间歇性狂躁症可能又爆发了一下,我因为熟悉家乡话的发音,还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换在黄昌贵的耳朵里,从刘尚昂破锣嗓子里喊出来的山东话应该就和野兽咆哮差不多。
当时,黄昌贵看到这么大一坨东西朝他飞过去,竟然连躲闪都忘记了。
我就听见“哐当”一声,黄昌贵被砸了个结结实实,当场就翻倒在地上。
我们三个立刻冲上去,将黄昌贵死死摁在地上.
黄昌贵这时候大概还是没反应过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按着他的肩膀时,还感觉到他的身子正在微微地发抖。
这时候我师父他们也把血蛾压制住了,包师兄拿着一根绳子走上来,将黄昌贵五花大绑之后交给了黄昌荣,朱弘光还是浑身软绵绵地躺在车旁,他远远望着被我庄师兄捆起来的黄昌贵,一脸愤怒的表情。
他大概是觉得黄昌贵明知道黄家庄来了一群高人却不告诉他,害得他栽了跟头吧。
之后李道长也把朱弘光捆了起来,还拿出电话来报了警,说他抓到了一个通缉犯,让局子派人过来把犯人接走。注意,李道长当时说的是,他抓到了一个通缉犯,而不是我包师兄或者我们抓到了一个通缉犯。
我没听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虽然当时和李道长之间有一段距离,可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我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此,包师兄只是朝我摊了摊手,做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师父跑到黄昌贵的屋子里拿了几瓶白酒出来,将酒全部洒在箱子上,又将一根燃烧的火柴扔到了其中一个箱子上。
小小的火苗很快变成一道冲天火墙,几口箱子在热浪的摧残下开始出现大片焦黑的痕迹。
可奇怪的是,自从箱子被点燃之后,我再也没看到有奇怪的东西从那些箱子里冒出来。
这时师父点上了旱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下午的功课还没完成,之前陪着刘尚昂来暗哨的时候,也没对师父说一声。
一百五十章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远远看到师父脸上那种严肃的表情,心里就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可师父来到我面前之后,却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劈头盖脸地骂我,他先是看了我一会,又看了看刘尚昂和梁厚载,之后才问我:“你们三个怎么在这?”
我就回应道:“我和梁厚载陪着刘尚昂来这边守暗哨来着。”
我没提刘尚昂有心理障碍的事情,也没说是刘尚昂邀着我们两个来的,对于我师父来说,那样说无异于找借口、推卸责任,到时候我师父责罚下来,我和梁厚载会更惨。
但师父的反应再次出乎我的预料,他点了点头,还冲我笑了笑,说:“嗯,不错,还好有你们三个,不然黄昌贵说不定就跑了。”
我没记错的话,这一次,大概是我第一次没有完成师父布置的功课,却没有被师父责备。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师父就很少再对我的学业上心了。
师父吐了一口烟雾,又将视线转向了站在我们身后的包师兄,说:“那张字条你看了吗,能不能查出是谁的笔迹?”
包师兄摇了摇头道:“那个笔迹显然是刻意做过一些伪装的,就算要查,也需要一段时间。对了师伯,你还没告诉我,罗中到底是谁呢?”
包师兄当时说出的确实不是“罗中行”这个名字,而是“罗中”。看样子,师父交给他的纸条并不完整。
我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会不会是何老鬼写的?”
师父看着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不会是何老鬼。”
我说:“那会不会是何老鬼告诉了其他人?”
“不可能,”师父摇头:“何老鬼不是这样的人。我现在担心,除了咱们几个之外,可能有人比咱们更早知道罗中……这个名字。”
包师兄这时候插嘴道:“师伯,我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聊些啥。不过你们俩聊的事如果和老黄家的事有关系,为啥不去问问那个黄昌贵呢,这家伙和金顶和尚失窃有着很大的关系。他就是金顶和尚失窃案的主谋也说不定呢。”
此时黄昌贵已经由黄昌荣押着,往祠堂方向去了,师父抬起头来,望着黄昌贵的背影长吐了一口云烟,之后笑了笑,对我说:“走,有道,咱们去会一会那个黄昌贵。”
师父一边说着话,就快步朝祠堂那边走了过去。
我本来想跟过去,包师兄却一把拉住我,问:“你进过我的暗哨没啊?”
我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我刚才就是从暗哨里出来的,可心里虽然这么想,包师兄毕竟是我师兄,我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是冲他点点头:“进去了。”
包师兄立刻露出一副特别鸡贼的表情,又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怎么样?”
就听包师兄说:“我这个暗哨,论精密程度,能比得上鬼市里的密道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乐了,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一个覆盖了灌木丛的小洞穴,能和鬼市的密道相提并论么?
但看到包师兄那一脸殷切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只是问他:“包师兄,你去过鬼市吗?”
“你看你说的,我当然去过啊。”包师兄想都不想就回应道。
我真是有点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明明去过鬼市,那就说明肯定也走过那条密道,只要包师兄脑子没问题,就知道他弄出来的这个小暗哨和鬼市密道根本没有可比性啊,差距太大了。
可他为什么还要问我那种问题呢?
我思来想去也弄不弄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就觉得他不会真的脑袋有问题吧。
梁厚载大概也觉得包师兄不太对劲,赶紧拉着我走了。
我朝着祠堂那边走的时候,包师兄还远远朝我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转过头朝他笑了笑,回应道:“我忘了鬼市的密道是什么样了,明年我去鬼市的时候再帮你比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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