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川神赖来到了已经被吓傻的吴大明白面前,他看着吴大明白,轻轻的咧着嘴笑了一下说:”告诉我,戴岐山,在什么地方?“
吴大明白似乎吓傻了,他看着中川神赖,嘻嘻一笑说道:”不知道,你这狗娘养的,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好!很好!“中川神赖大笑,他一挥手,过来两个日本兵,他们将吴大明白的胳膊扭到背后,将他按到地上。
中川神赖站起身,用手抓起吴大明白的脸说道:”我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给你的戴爷捎个口信!“说完,他松开了手,他看着墙角的七十多名俘虏说道:”告诉戴岐山!一月之内,如果他不到大嘎达县城署,投案自首,我就一天杀一个!他不是你们心目中的英雄吗?那我到要看看他是怎么来救,这群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
中川神赖说完,放声大笑。
”我呸!“吴大明白吐了一口说道:”我才不会去给你捎口信!“
”哈哈——“中川神赖笑道:”不,你回去送的!“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吴大明白说道:”我会留着你的腿,因为你需要它走路,我会留着你的手,因为你需要它来填饱肚子。我也会留着你的舌头,因为它好来给我传话,我也会留着你的眼睛,因为我需要它来为你看路!可是,你的耳朵却没有用!既然已经听完了我说的话,所以,一定要记在心里吧!“
中川神赖一挥手,等待一旁的日本兵凶神恶煞般的扑过来,他们将吴大明白按在铁辗台上,并将烧化了的铅水狞笑的倒进了吴大明白的耳朵中。
在吴大明白撕心裂肺的惨叫中,中川神赖狞笑着看着远处的群山说道:”戴岐山,我端了你的窝,看你还能藏到什么时候!“
在千里之外的呼玛河畔,戴爷做了个恶梦醒了过来,梦中的兄弟们浑身是火,看着戴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戴爷看了看怀里的乌吉娜,她睡的还很香甜。这断日子,她真的太疲惫了,大萨满的去世对于乌吉娜来说,打击太大了。一直过了大萨满的头七,乌吉娜一直滴米未进,仅仅喝了些水。
戴爷心疼她的妻子,他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帐篷。
戴爷已经很久没有山寨的消息了,他也已经太久没有回山寨了。所以,他打定主意,等过一阵子,乌吉娜的身子好些儿,在回山寨去。
这时候,部落的门口一阵骚动吸引了戴爷的注意,他连忙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戴爷发现西克腾正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这个人的蓬头污面,耳朵里流着脓血,并生满了蛀虫。
西克腾将人轻轻的放下,二爷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大叫道:”戴爷,这时吴大明白!“
”啊——“戴爷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他!于是,他急忙晃动着吴大明白的身体,急切的喊道:”吴大明白!吴大明白!“
也许是萨满之神眷顾了他,吴大明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他看见戴爷的时候,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抓住戴爷的手,浑身不住的发抖。
戴爷看着吴大明白凄惨的样子,安慰着说道:”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耳朵又怎么了?“
吴大明白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张开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的说道:”戴,戴爷,山寨被小鬼子给端了,是一个和尚,一个日本和尚,用了邪术!全寨的弟兄,一千多条人命,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就都没啦!“
说完,他又紧紧抓着戴爷的手说:”他弄聋了我的耳朵,还叫我给你带句话。他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救还活着的兄弟,他们被关在大嘎达警署。他,让你去投案自首,要不就一天一个,杀了他们!“
吴大明白看着戴爷,他晃着头对戴爷说:”兄弟们告诉我,告诉我,不,你不能去——“
吴大明白身子一软,死在了戴爷的怀里。二爷一声悲呼:”兄弟——,我的好兄弟啊!“接下来,老泪纵横。
戴爷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他将吴大明白的尸体,轻轻的放在地上。他的脸不住的颤抖着,他强忍着悲伤的情绪,他走了两步险些摔倒。
”一千多兄弟啊!一千多条生命啊!“戴爷心里想着,他又走了几步又险些摔倒,他身后的西克腾一把扶住了他。
戴爷对西克腾表示了感谢,接着他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接着他快步的走回屋子中,扛起了猎枪走出来奔向马厩。
”你干什么去?“西克腾拦住了戴爷。
戴爷的眼睛中倒要冒出火来,他看着西克腾说道:”我要去宰了那和尚,我要替我的兄弟们报仇!“
”不,你不能去!“西克腾一把拽住戴爷说道:”那太危险了!山外到处都是日本兵,他们都在四处张榜捉拿你,你这样出山太危险了!“
戴爷看着西克腾,那双眼睛似乎要吞噬了西克腾,他一把抓过西克腾狠狠的说道:”我不管!小鬼子杀了我兄弟!杀了我一千多个兄弟!如果,我不去,他们还会慢慢杀死那些还活着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可是!“西克腾盯着戴爷丝毫不退让的说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我妹妹怎么办?他才刚刚失去了父亲!“
戴爷看了西克腾许久,他放下手来,轻轻的对西克腾说:”帮我告诉她,我对不起她!“
”你这个混蛋!“西克腾怒了,他一拳就将戴爷打倒在地。二爷急忙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西克腾说道:”西克腾,冷静,冷静一点!“
戴爷站起身来,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什么都没说,他牵过马匹,西克腾则将枪口对准了他说道:”如果,你敢走出部落的门一步,我就杀了你!“
第三十九章 别了,我挚爱的人
戴爷没有理会西克腾的警告,他牵着马向前走了一步,就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进了戴爷脚前的泥土。
“别逼我!”西克腾端着枪对准了戴爷的脑袋。
“千万别开枪啊!千万别开枪啊!”二爷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哭着喊道:“你们都是一家人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啊!自家人不能朝自家人开枪啊!”
“只要他留下来,陪着我妹妹,我就不开枪!”西克腾吼道。
戴爷站住脚,他的眼睛也充满了泪水。他看着西克腾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弟兄,因为我而死。我戴某堂堂七尺的汉子,如果弃自己的兄弟于不顾,我还算什么男人,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我也只有一个妹妹!”西克腾说道:“山外面全是日本人,你出去等于送死!你想过我的妹妹吗?她是那么的爱你,他才十七岁,我不能叫她十七岁就守寡!”
西克腾的眼睛里落下泪来,他咬着嘴唇说道:“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双腿,我宁愿让我的妹妹照顾你一辈子,也不愿她一个人孤独的过完下半辈子!”说完,西克腾“卡拉”一声就拉开了枪栓。
戴爷回头看着西克腾,他虎目含泪的说道:“我也舍不得乌吉娜,可我还有七十多个兄弟在那和尚手里,七十多条人命啊!如果他们真的为我而死,当我真到了阴间,我有什么脸去见我那一千多号的兄弟?难道他们就没有妻子老婆?他们就没有家人父母?他们死心塌地跟着我打小鬼子,而我末了确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山里,不顾他们的死活么?我戴岐山还能算是个爷们吗?还能对的起那一撇一捺的’人‘字吗?“
”我不管!“西克腾将枪对准了戴爷的脚:”我只有一个妹妹,我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看着戴爷执意要走,而西克腾又真的会开枪。二爷一下子跪在两个人中央,他哭着说道:”西克腾!你不能开枪啊!他是你妹夫啊!你要开了枪,打伤了他,你妹妹会恨你一辈子的啊!“
说完,他又转向戴爷哭着说道:”戴爷,我给你磕头了!兄弟们的仇一定得报,可也不急于一时啊!从上计议啊!从长计议啊!“
二爷哭的让两个男人的心里都非常的不好受,可两个男人都没有转意的念头。天开始变的阴沉起来,接着下起了毛毛细雨。
戴爷看着二爷笑了一下,接着转身就要走。西克腾顿时打起精神,将枪对准了戴爷的脚,只等着他迈出一步。二爷跪在地上哭号着,将双手举向苍天说道:”大萨满!大萨满!给我个启示吧!给我个智慧吧!“
就在这一刻,乌吉娜脸上流着泪出现在了冷冷的雨中,她那双哀苦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人!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她用她那双含着泪滴的眼,看着哥哥说:”天上的雄鹰,注定要展翅在万里高空。人造的金窝跟本就不会留住它!即使你折断了它的翅膀,它也会选择像英雄一样死去。它不是家养的鸡,它是高空的雄鹰!没有人能折辱它的骄傲!“
西克腾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丢掉了手里的猎枪,他一把抱住瘦弱的妹妹,紧紧的搂着她哭诉着说:”妹妹啊!我的妹妹啊!大萨满临走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一定不能让他走!他走了,撒满神的预言就要变成真的了啊!我的傻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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