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棺栈道 (徒有觞)

胖子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刚才走错地方了，一不小心进到女公共浴室了。”

我一愣：“这一栋的宾馆都是咱们的人，除了阿丽之外没有别的女人了吧？”说着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就问胖子：“不会吧？看不出来啊，阿丽这么传统？”

胖子“呸”了一声，说：“呸，胖爷我刚进去的时候，这家宾馆的老板娘在里面。”

我乐了：“都说北方的女人彪悍豪放。怎么，你们就......嗯？”

胖子就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反问我：“要真是那样，胖爷这张帅脸上还至于被盖印章么？”

我“噢”了一声：“噢，那就是你呗老板娘抽了两巴掌呗。”

胖子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一巴掌。”

我一愣：“啊？可你脸上有——”

“兰姐要是知道你去偷看别的女人洗澡，估计就不是一巴掌的问题了吧？”胖子说。说着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就不用了。

我一看，就把他拉起来：“哎哎哎，干嘛呢？”

“阿丽让我睡走廊呢。”胖子说。“咱俩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总不忍心让胖爷睡走廊吧？那要是让那些小弟看到了，胖爷以后还怎么在倒斗界混？”

我心说老子还真就想让你睡走廊了。就问他：“你他娘的，不是说干完这一次就跟我隐居山林么？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

胖子哼了一声鼻子：“胖爷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我的意思是，咱们哥俩就算要退休，拿在退休之前怎么的也得干一单漂亮点的活儿出来吧？这样咱们就算是退休了，那也能名流千古不是？你想想，到时候——”

balabala......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胖子终于停了下来。把我摇醒，就问我：“哎，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套套在柜子里。”

胖子一愣，瞪着个眼睛惊恐的看着我：“阿诚，你这思想很危险啊——我靠，胖爷还是去睡走廊吧。”

“干嘛。”我揉揉眼睛。

胖子看我醒了，就问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明天下午可就出发了。”

我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说：“准备好了。分量绝对足。”

胖子点点头：“噢，那就好。”说完又一脸贼兮兮地看着我：“哎，胖爷能不能问你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啊？”

“老子是直的。”我说。

“哎，没问你这个。”胖子说。“胖爷我就想问你，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胖子就看着我，说：“兰姐的背景你现在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了。那个天葬台上面的人呢，恐怕跟兰姐是一样的。”

我看这胖子，问他：“什么意思？”

“胖爷的意思是，兰姐这种身份和背景，你跟她在一起会不会......”胖子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有点不耐烦了。舟车劳顿了这么久，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可说起兰，我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听他说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明白一点。OK？”

胖子就说：“哎，兰姐和上面的那个人一样，当初都是受到了那个东西影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兰姐......以后会没有孩子？”

我靠，这就是个比较隐私的话题了。我一听，立马就坐直了身子，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感觉根本就没什么要说的。我实在是脑补不出那种兰在我身下婉转娇啼的画面。兰实在是太强了。那种冰山一般的表情，我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要怎么跟她......创作出下一代。

想到这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一下。就干咳一声掩饰住尴尬，白了胖子一眼，说：“你他娘的少操心。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大不了去福利院接一个回来养着。”

胖子一怔：“哎，这跟胖爷怎么就没关系了？咱哥俩不是说好了么，要做彼此的干爹。”

“去.你.妈.的，老子说的是做彼此儿子的干爹。少.他.妈.占老子便宜。”

“哎，差不多嘛。”胖子摆摆手。旋即又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问我：“哎阿诚。说实在的，你到底有没有准备好？”

“生孩子？”我翻了翻白眼。

胖子摇头：“不不不，我说的是，你这么急着就要上去，难道你已经做好准备，要去见上面的那个人了？”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街道：“不知道。”

胖子跟过来站在我旁边：“上面的情况你我都不知道。这一次上去的只有咱们三个人。胖也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就是跟着你一起死呗。咱哥俩在下面还能做个伴。可阿丽不同，阿丽已经从她那一行彻底脱离出来了。要是少了胖爷我，我还真不知道她要怎么过下去。”

我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刚想说你别天真了，别搞得好像人家少了你就不能活了一样。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对于晴姐的死，胖子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从里面走出来爱上阿丽，我不想他再失去一些什么东西了。毕竟男人嘛，还是需要一个念想的，这个念想，有时候甚至还可以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看我没有说话，胖子就接着我：“好吧，放下阿丽不说，就说你。”

“我？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上去呢？”胖子说。“难道就是为了去看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我苦笑了一声，露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恐怕已经被风干了吧？又或者，已经烂得连渣都不剩了。我怎么看？”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听得出胖子已经有些恼了。“你说不希望别人头领一句话就去送命，可你现在呢？胖爷我不是怕死，可我还真就想不明白了。你自己也说了，上面那具尸体可能已经烂得连渣都不剩了。你上去之后要是什么都看不到了，那怎么办？”

我又恢复到先前的那种面无表情，说：“人嘛，总要让自己忙起来。要不然，有时候容易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存在。”

“忙起来？你想忙起来还不容易？这世上这么多斗等着咱们去倒，你要是想忙起来，走，胖爷带你去。”

我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么？兰之所以在这些年寡言少语，全都是放不下上面的那个人。我上去，就是要代替兰去看看他，看他还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还好不好，反正胖爷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胖子说。“我不觉得这是一个理由——你完全可以编个理由，就说......就说你已经上去过了。他在上面躺着好好的，就是上面风有点大，被吹成傻——吹成腊肉了。”

我又摇头：“这是给兰一个解脱的机会，同时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了解兰的机会。”

胖子还想再说什么，我摆摆手打住了他：“行了别说了，睡吧。”

透过玻璃的倒影，我可以看到胖子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胖子忽然停了下来，说：“胖爷说过了，陪你干完这一次，然后咱们就隐居深山。”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胖子的背影出了房间。

时间过的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么几年的时间里，我心里除了那个所谓的秘密之外，对于兰心里的那个人仍旧是念念不忘。想要走进兰的心里，首先要了解那个人。

你，何德何能得她全心全意？

（在没有灵感之前，暂时先放一点番外。两条线一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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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求了一签

第四章求了一签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整理好了全部的装备，我们再一次从西宁出发。目标直指那陵格勒大峡谷。

我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闭上眼睛开始小憩。计划里我们要回到那座寺庙里，从那几个和尚的嘴里再问出一点信息，然后再出发。

等到了那一千多级台阶下面的时候，我和胖子都抬头往上看去。俱是叹了一口气。

胖子看向我：“阿诚，这要是上去了，你胖爷我这一身肥膘非得再瘦两斤不可。”

我没看他，抬脚就往上走去：“上次腿折了都还能爬到上面去，这次怂什么。”

阿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最后拉了拉他的衣角。胖子摇摇头，跟了上来。

一路无话。又或者说一路上只有胖子一个人在说话。大多数都是说给我听的。只是我满脑子里都是兰的身影，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分心痛胖子在说什么了。而且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再说什么回去一类的话，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脚下的这条石阶，加上连通寺庙的石阶，一共是一千一百一十一级。十一月十一号，光棍节。好吉利啊。我苦笑一声，心说皈依佛门的人对红尘往事果然是看淡了。连修个石阶都这么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