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棺栈道 (徒有觞)

“......”我继续一脸蒙圈。

胖子看我似乎不在状态，又拔了一根香梗丢我：“你就没发现这个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又把香梗丢回去：“再啰嗦我拿香炉丢你。”

胖子看我并不给他面子，也就懒得再卖关子了：“韩这个字的右边是什么字？”

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想了想之后就愣住了：“韦？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韦氏在中国算是大姓。”兰说，“韩滢在被萧何送出来之后，改名换姓。取韩字右边为姓，名云际。从此韦氏就有了真假之分。真正的韦氏用的是国名作姓氏。假韦氏则是韩信的后代。”

我“噢”了一声：“噢，敢情你们这是在给我数家谱？”

兰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往下说道：“刘邦在建立汉朝之后，为了寻求长久统治之法，派韩信寻求长生之法。而韩信真的就找到了。不过就在这时候，刘邦为了不让消息泄露，就设计杀了韩信。这才是韩信真正的死因。”

“你们的意思是，现在这个长生之法......”

“知不知道《韩信兵法》？”胖子忽然问道，“《韩信兵法》最后一章实际上就隐藏了长生之法的所在地。而这最后一章，就藏在韩信的墓里。”

“噢——”我恍然大悟：“这每一道门后面的地图碎片，就是韩信下葬的位置！”

胖子点点头：“还行，不算太笨。”

“那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一个甲子的期限。又是什么？”我看向胖子。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胖子重新点上一根烟，靠在佛像的基座上。“要给你答案的是兰姐。我可没答应你。”

我心说这不是玩赖么？转而就看向兰。却发现兰这时候正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雪山，似乎并没有在听我们之前的谈话。

“兰？”我叫了一声，把她拉回过神来。

“说。”

“你几十年前就去过了韩信——额，我祖宗的墓里？”其实我对自己到底是真韦氏还是假韦氏也没有多大想法。反正我不也还姓韦呢么。

“不是韩信的墓。是刘邦的墓。”兰说道，“刘邦在死之前才得到那个长生之法。不过已经没用了。”

我一愣：“那既然你去过刘邦的陵墓，那咱们就不用在费尽心思去门里拿地图残片了啊。你直接带我们去不就好了。”

“刘邦的陵墓没这么简单。我当时只是在外围，并没有办法进去。要进去的话，必须要靠韩信墓里面的那张地图。”

我一听身子就软了。说了这么多，还是得按照规矩来啊。

我还在想着，只见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朝我递了过来。我一看，赶紧过去接。

“这是西王母青铜门后的地图。”兰说。“是那个女人找到的。她在我动手之前告诉了我藏在一个地方。要我取出来交给你。”

我接过那块用布包好的残片，看向胖子。胖子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兰的这一番话而有什么不适应。

“兰，”我说，“我还想知道......”我想了想，内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问出来。

“说。”

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

兰身子微微一顿：“问。”

我没想到兰会这么爽快。一时间倒是让我自己尴尬了。

“就是......”我结巴了半天：“就是，你以前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觉得这是我最含蓄的表达方式了。不过兰可能听得不大懂。我怕的就是兰把以前下过多少斗，杀了多少粽子这字儿事迹说出来。

“以前。”兰轻轻说道。转脸又望向远处的雪山：“和我一起下到刘邦陵墓的也是他。我和他似乎都被那个东西影响了，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了容貌和身体也都没有改变。”兰说，“十年前我和他下到洗马塘古墓，想要从里面寻找到地图残片。结果——”兰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皱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意想起来的东西。停了很久，就在我和胖子以为她靠在门框上睡着了。她这才说道：“结果，他死了。”

“啊？”胖子一愣，“就这么简单？”

我瞪了胖子一眼，小声说道：“兰不愿意说就别问了。”

胖子“噢”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把他带到了这里，求那时候的净心大师帮我超度他。可大师却说我们阴气太重，已经没有办法超度了。”说着兰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是啊。像我们这些人，就算死了也得不到超度。”

我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兰又继续往下说道：“我按照大师的指点，把他带到了天葬台上。那是距离老天最近的地方。大师说，让老天来决定他是否有进入极乐的资格。”

“然后呢？”我问。

“然后，”兰看着远处的那座雪山，“把他送到天葬台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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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八行之外

第六十九章八行之外

我站在兰的身后，悄悄地喘了一口气长长的气。直到肺里再也挤不出一丝的气。

身后的胖子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就这么坐在蒲团上面。

正殿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就着么耗着。我不知道这种尴尬的气氛维持了多久，反正直到胖子嚷着说饿了的时候，我早上上的那一炷香也早就烧完了。

吃了两个多月的粗茶淡饭，像胖子这种酒不离手肉不离口的人，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了。看着兰回来了，就想着再过几天等兰的伤势好了就下山去。

我看胖子虽然有恢复成原来那种眉飞色舞的神情。可他那种不经意间眉宇中透露出来的落寞，让我感觉他只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而已。

本来在吃饭的时候不应该说话的，这样显得特别不礼貌。可我怕会把接下来这件事情忘了。所以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来。

“胖子，”我说，“我有个想法。”

胖子皱着眉头把一片青菜叶子往嘴里送。嚼了嚼又皱着眉头咽了下去：“说。”

“回去之后我想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势力。”我说。可这句话一出口，胖子和兰都停了下来。就连那三个和尚都停下来看着我。

“怎么？”我愣了一下，心说不就是在饭桌上说两句话么，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兰看了看我，又继续低头吃饭。三个和尚也低下头继续吃着。就只有胖子还看着我。

“怎么说？”胖子对这件事似乎很有兴趣。

我把之前的想法和胖子仔细说了一遍。并且明确表示我需要的不仅是一个盗门族长儿子的身份，而是要一个能在整个外八行里能说的上话的地位。

胖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哟，长大了。不错。”说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兰：“兰姐，这件事你怎么看？”

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吃饭。胖子没有想到兰这么不配合，尴尬了一下。过了挺久，兰终于把饭吃完了。

“在八行里要想说得上话，至少要成为每一行的首领。”兰放下筷子，慢慢站起身。

“那就成为首领。”我说。

“没这么容易。”兰慢慢地走出去，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我看向胖子，却发现胖子这时候也埋头吃着饭。发现我在看他之后，胖子抬起头：“别看我。她说的对。现在的盗门，管事的是你大伯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胖子的脸色微微有点沉了下来：“胖爷我不想对自己人耍心眼。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想要在八行里能说得上话，成为盗门的首领是最简单也是最快的方法。不过——”胖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拉长了起来。

那三个和尚似乎知道胖子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放下碗筷，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就出去了。

“不过需要把你大伯为首的那一股势力拔掉才行。”胖子说。然后胖子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不是胖爷我想要报仇。这个仇即便是你不想成为盗门首领，胖爷我也会去报。”

我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就难过了起来。我记得大伯二伯在我还小的时候挺疼我的。我是真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为了那个所谓的永生，在我逃出韦氏祠堂之后竟然还要杀我。而在这次西王母陵墓的倒斗过程中竟然还把兰花门的首领给奸污了。这到底还是不是当初来我家找我的时候的那个大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胖子看我面露难色，以为我是在顾忌什么。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盗门首领的儿子。下面的人多少还是会听从你的。只不过你大伯这一股势力如果不清除，那——”说到这里胖子停了停，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没必要杀了你大伯二伯。杀人这种事，胖爷我来做就好了。”

我看着胖子：“胖子，你真的就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

胖子摇了摇头：“至少现在还不能。”说着胖子摆弄了一下筷子，把筷子整整齐齐放好，又和桌面齐边。“不过你放心吧，胖爷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难道还会害你不成？有机会你会知道的。”说着顿了顿，忽然又说道：“哎，你可别问我兰的身份。虽然胖爷我知道，可现在也不能告诉你——不过按照我的观察，她似乎也是站在你这边的吧？反正她的那个家族是挺牛逼的。如果你能和她背后的家族扯上关系，那你当上盗门首领之后，其余七行可能就会服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