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男青年试试看,能不能多回想起一些细节来,他却说什么都想不出别的来了。无凭无据的,如果单单凭借我的猜测的话,问米的答案是不一定准确的。因为问米是在我假设一个现象或情况真实存在的前提之下,结论才会是真实的。如今困扰我的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女鬼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单单只缠着这个刚来村子里不久的年轻人。
我的思考开始陷入一个瓶颈的状态,唤出兵马寻找,兵马香的烟雾却在屋子里打了几个转后就四下飘散了,那是没有找到结果的表现。男青年大概知道我也饿了,于是就去煮了点稀饭,我喝了两碗后,继续在这个院子整个范围内到处寻找着。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不免让我有些焦躁,到了晚上7点多的时候,住在院子里的知青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大家有说有笑。吵杂的环境让我更加无法静心思考。于是我低声对男青年说,等下你的室友看见我了,你可不要说我是来干嘛的!他说你放心吧,我会告诉他们,你是邻村的村民,跟我玩得好,于是我邀请你过来玩。
有文化的人的确还是不同,听说我是邻村的村民之后,大家都非常好客,一口一个“老乡”的喊着。晚饭后整个院子的知青都围坐在一起。互相交流着劳动的心得,学习红宝书上的那些指示精神,一个个干劲十足,我也被邀请加入他们的行列,只不过我一言不发,不知道如果这些孩子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直接把我绑了进行批斗。
差不多晚上11点,大家都各自回去睡了。由于我来的有些突然,所以这屋里并没有我睡觉的地方,男青年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估计只要一躺上床就会睡着。而我也的确需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如果先前女鬼曾经用那样的方式出现过,那就很有可能再出现一次。可是男青年的床并不算大,于是我们俩只能挤在一起,我睡在靠墙的一侧。
男青年似乎是有些害怕睡觉,总觉得一睡着那个女鬼就会来找他。尽管我一直在安慰他别怕这里这么多人,我还在这儿呢。他还是一惊一乍的。只要传来一点响动,他立刻就会醒过来,然后伸手在我身上是不是摸上一把。
我就不去计较他借此吃我豆腐的事了,到了夜里差不多一点多,我也因为过度无聊而睡意来袭,很快就睡着了。可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脑门子到鼻梁上,传来一股冷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像是有人拿了一根冰棍放在你面前,然后对着你吹气一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送殡队伍
当这种感觉传来的时候,顿时从我的脑门到鼻尖之间的区域,都冷飕飕的。这个区域是一个三角状,也是人面部比较敏感的地方,加上之前睡觉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所准备的,于是这一下,我立刻就惊醒了。
睁开眼,一个距离我差不多一尺高度,漂浮在半空中的女鬼,正斜着眼睛盯着我看。它的位置在我和男青年夹缝的正上方,也就是说,并不是在我的正上方。而是一个相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
女鬼的容貌一如先前男青年形容的那样,血肉模糊的下半脸,看上去倒更像是有人如野兽般啃食了鲜肉,留下了满脸的血迹一般,只有那无法闭合的下颚骨,以及嘴里那条还连着肉筋的血红色舌头,还有是不是往下滴的血,在告诉我这它这是真的受到了伤残。
本能之下,我打算立刻躲开,但却发现我除了眼珠和舌头能动弹之外,全身都是紧梆梆的。于是我使劲把眼珠子炒朝着左面转动,余光中。我看到男青年也闭着双眼,紧锁着眉头,不断喘气,额头上冒起豆大的汗珠,看上去极不舒服的样子。于是我猜测他此刻恐怕全身也正在经历我当下所经历的这种压迫感,只不过他还没有惊醒过来罢了。
女鬼的脸在我和男青年之间来回扫视着,就好像是分不清我们俩到底谁是谁是似的。而出于职业的习惯,我更倾向于它是在思考,这两个家伙到底谁才是我下手的目标。可怕的鬼脸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苍白,窗外传来蝙蝠吱吱吱的叫声和昆虫的叫声,这样的声音传递给我一个深夜的讯息,而女鬼的样子猛然在我惊醒后出现,让我一下子神经就紧绷到了极点。
于是我开始努力挣扎,作为内行人,我摆脱这种束缚的方式可比尿床要更快更有效,于是我开始吧舌头朝着喉咙卷曲,想要给自己造成作呕的感觉,只要我一呕,立刻身上就会解除这种束缚。而之前男青年一尿床,鬼魂就消失了,我想那是因为鬼魂也害怕屎尿等污秽之物,其次我断言这个男青年,还是个孩子,未经人事,童子尿对于鬼魂来讲,也是具有伤害性的。
很快我就呕了一下,身子一下子能够动唤。我非常清楚当我的气势占据了上风的时候,相应的鬼魂就会占下风,这就是说,它极有可能在我恢复行动后第一时间就消失不见,而我看到它忽闪了几下,身体的轮廓开始渐渐出现逐渐消失的波纹状,当时没有细想,一巴掌就将紫微讳打在了它的肩膀上。
只听见一声奇怪的尖叫,那种尖叫很像是山猫或者豹子突然吃痛后的叫声,接着我的手上传来一阵酥麻感,女鬼就变成一股黑烟,直奔着窗户逃窜了出去。我立刻坐起身来,想要透过窗户看看它到底往哪个地方逃走的,但是张望出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刚才女鬼的那一声叫声,也惊醒了屋里其他的人。包括睡在我身边的男青年。大家打开灯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屋里来了一只野猫,大家接着睡吧。说完我对男青年使了个眼色,要他别把话给说破了。
大家听到之后,也就继续纷纷睡觉了。我则怎么都睡不着了,于是我从包里摸出一道符咒,那是我早前练笔的时候就写下的,存货还挺多,我递了一张给男青年,让他攥在手心里,然后接着休息,我到门外去找找。然后我问男青年,屋里有没有剪刀,他告诉我说没有,只有对面的女知青才有,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也没办法去找人家借。
我之所以要剪刀,其实是因为先前从水碗里看到的显影,就是一把剪刀。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剪刀就是让这个女鬼生前遭受伤残的工具,换句话讲,它就算不怕我,不怕男青年,它理应会害怕剪刀才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不过现在也借不到,我也就没有强求。起身下床穿好鞋子,我就背着我的包,走到了户外。
我蹲在门外的窗户底下,和我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先前我睡觉撞鬼的位置。女鬼刚才逃窜的方向就是从这扇窗户出来的,意味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刻我点燃兵马香,理应是能够找到一些女鬼的活动轨迹的。可当我点燃之后,兵马香去如同下午的时候一样,四周围盘旋一阵后,就四下散去。这就让我有些不懂了,一般来说的话,兵马香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附近却是没有东西,但我觉得那并不可能。因为几分钟之前,这里明明就闹了一次鬼。要么就是这里的鬼魂力量太大,我的兵马无计可施。此刻看来,我觉得是第二种。
我又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试图用自己做饵,再把女鬼给引出来,但依旧无果。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差不多临近早上四点,夏天的天原本就要比其他季节亮得更早,如果天亮后还是找不到,相当于我这一天,又浪费了。
毛主席说过,贪污和浪费,是最大的犯罪。所以我不想浪费这原本就不多的时间,于是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我精神更加清醒,接着就朝着院子外面走去。我想要回到最初男青年撞鬼的地方,从那个地方开始距离这个位置,其实有一段并不算近的路,鬼魂跟了这么长的距离,不可能没有理由,而那个女鬼最早出现在山坡上,这又是为了什么,我要去搞清楚。
打着手电筒朝着来时候的路走去,夜晚走路的速度的确比白天慢了许多。而且四周围都黑漆漆的,连个亮光都没有。除了草堆里蛐蛐的叫声,和头顶上飞来飞去的蝙蝠,远处时不时还传来狗叫声,剩下的,就只有我的呼吸和脚踩在碎石子上,那种沙沙的声响。很快我就走到了先前我和男青年坐着歇脚的地方,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出现女鬼的小山坡,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传来一阵渐渐响起来的声音。
那种声音,有点像小时候看见迎亲队伍,那唢呐和铜锣的声音,于是我转头去一看,在我走过来的那个上坡路段,正前前后后走来了十多二十个人,每个人身体都发着荧荧的白光,就好像身上长了一层白毛似的,这群人走路的姿势,看上去清一色都轻飘飘的,感觉好像是刻意做出了一个在走路的姿势,但实际上人是平移着一样。而带头的人,手里捧着一副遗像,后面的人时不时扬起手来,洒下一些纸钱片,就跟我早前在草堆里看见的一样!
于是这下子,我开始有些明白了。早前男青年遇到的送殡队伍,根本就不存在!那些送葬的人,也统统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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