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崇沉思,他深喘气息,末了硬声道:“前辈无需多言,我虽不是正派道者,可也知道道途一路根本没有绝对的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努力,否则待我下了地府也无法向她娘亲交代,前辈,请落笔!”
见郑崇意已决,尹仲不再多言,以朱墨笔沾拭浓黑药液开始在郑崇身上点画折命术式:“这药液是以阳性息物熬制,看似浑浊,实则燥热迫身,你要心聚一口气,不管多么痛苦,都要忍受,否则我即便为你完成术式,也会因你泄去心魂之气而前功尽弃!”
听着尹仲的叮嘱,郑崇吸气聚胸,随着纹落从额头至前胸至腹部逐渐延深点画,郑崇的魂息渐渐急促混乱,就像有无数的灵火在体肤上游离飞跃,那燥热如烈火灼烧的痛苦随着黑色折命术式的成形竟然泛出丝丝白色气晕,在这之中,尹仲压力也越来越多,折命作为奇门古术之一,它最大限度秉承一得一,一归一的法则,任何生灵命息,得到的与失去的同样多,可是正因为它的恪守术式法则,它比起邪术的肆意残骸夺取要难上太多,尹仲作为施术人,他实在以自己的生息为媒介连接郑崇与若儿的命息命理,其中的痛苦不会比郑崇所承受的少。
随着朱墨笔将最后一滴药液点缀在郑崇的腹下檀中穴时,一股流光烈焰从郑崇心魂内炸裂丛生,但见郑崇满面痛苦,额头青筋暴凸,双目血丝满布,看起来极为吓人。
第三百七十章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是关键时期,他体内的流光烈焰正是他自己的命息气晕,因为人息为纯阳火,只不过常人是将其压制在心魂体魄深处,现在收到折命术式引息禁锢,它受到外力束缚时,生于根源的本能欲念就会自主逃离,试图冲出禁锢,毕竟人都是自私贪婪的,在痛苦面前,没多少人能够忍受住撕毁自己生息的苦炼,也正因如此使得折命术成功几率很低,并且,折命术之所以称之为折命,不是说它极大损耗受术人的生息寿命,而是命理的改变使得他完全陷入厄运灾难的漩涡,这种可怕的结果大多能够把受术者活活逼死在自己的命理劫难中,故而折命消散。
不过郑崇曾经以歪门邪术抢夺得到了若儿的娘亲,这本就是孽缘一桩,但是郑崇还算有人性,面对如花似雨风华正茂的爱女,他的欲念贪婪终究让步于人心情愫,故而当这流光烈焰几乎冲破他的心魂体魄时,郑崇即便压抑到极致,嘴角、双目、耳孔,鼻翼等处渗出血液,也没有泄去心胸内这口气晕。
见此,尹仲冲尹林朵雅道:“快,把你带回来的血龟甲拿来!”
尹林朵雅闻声向内室跑去,而尹仲一个箭步冲到若儿床前,他立在若儿上首,双手交错结式微扣在若儿的额角边:“日息阳灵,人息气灵,后辈尹仲为解苦楚孽缘,妄自使用折命圆生,先祖在上,求此一术,为可悲的孩子解灾解难,还其一世安稳…”
当尹仲默念时,尹林朵雅已经将那块血龟甲哪来,见此,尹仲双手法式变换,左手食中二指点于若儿的额心,右手将血龟甲按在若儿旁边的法盘内,他枯干的直接唯一用力,血龟甲不多不少碎成六块,见此,尹仲淡然:“龟甲分生六,命途顺时息,果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随后尹仲右手五指分别点刺在血龟甲上,多余的一块放在若儿口鼻正中,跟着尹仲低呵:“郑崇,吞纳吐息!”
闻此,郑崇不敢怠慢,加之胸中的那股气晕冲撞过度,他刚一吞纳吐息,一口鲜血喷出,不过郑崇到底一心为女,伤到这地步仍旧死撑不退,尹仲右手揉合血龟甲的灵性气息,以法式聚納郑崇的生息,一瞬间,那道集聚在郑崇胸魄内的气晕流光飞速冲出,被尹仲控于掌中,伴随血龟甲的灵息,这白色的流光气晕掺杂着血龟甲的乌红阳火之力,顺着若儿的口鼻没入体躯,不过片刻,一股股乌黑的气息从若儿身上散溢出来,不过眨眼功夫,这些黑气便消散于若儿口鼻处的血龟甲内,而血龟甲汲取了这些邪性气息,乌红的甲壳慢慢变成黑色,见此,尹仲收了血龟甲,递给尹林朵雅:“拿出去,扔到槐树之下,以三丘土盖之,以白玉兰压顶!”
尹林朵雅接过乌黑变色的血龟甲,转身出去,而尹仲吐息收力,缓缓后退,看着地上的郑崇:“黑鳌的怨念邪息已经离体消除,若儿在此修养月余,自然就无碍了。”
闻此,郑崇忍着体魄受损的痛苦倒头就拜:“尹仲前辈,晚辈郑崇,在此叩谢您的救命之恩,日后前辈有所指使,晚辈必以性命报答之!”只是郑崇身为受术者,自身痛苦极大,话音刚落,便昏死过去,尹仲上前将其扶起,看着这个年近五旬的可怜人,淡然自语:“唉,可悲啊,日后你的路怕是天翻地覆的劫难之途了…”
昏暗的屋子里,汪战坐在一张稍微动动就可能散架的木椅子上,面前,殇婆婆佝偻着身躯,蹒跚着步伐在几个木架子前来回走动,细眼看去,木架子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牛皮纸卷,古书,八卦盘,铜镜,最离谱的是还有一堆堆动物的残骸骨架,有乌龟,有蛇,还有几根不知是什么玩意的犄角。
大约找了一刻,殇婆婆才停下脚步,她苍老枯干的树皮手从木架子的二层上抽出一本黑皮纸卷,这纸卷不知放了多少年,上面慢慢的全是灰迹,隐约还有些乌黑的结痂痕迹,不知怎的,汪战看着那乌黑的结痂开口:“这纸卷上的痕迹是血液凝固留下的?”
殇婆婆将黑皮纸卷夹在胳膊下,没有搭理汪战,随后她又在一堆动物骸骨中找出一只巴掌大得黑色乌龟壳,这才慢慢走到汪战身前。
盯着殇婆婆那双凹陷浑浊的眼睛,汪战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那感觉就像黑夜里被狩猎者盯上步入死亡的感觉。
“咳咳咳…”殇婆婆重重咳嗽几声,道:“你身聚阴息,应该早就死了,可是你现在竟然还活着,这可是有违天理道途的….”
“什么?”屋外,静候等待的何伟听到这,当即愣住,殇婆婆这话什么意思,人已经死了,不可能,汪战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进来吧,偷听可没什么好!”殇婆婆冲门外的何伟道,何伟掀帘进入。而汪战正一脸茫然的看着殇婆婆:“我已经死了?”
殇婆婆嘿嘿笑着,那声音就像从老旧的风箱压出来似的,她吹掉黑皮纸卷上的灰迹,翻开封皮,乌黄褶皱的纸卷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殇婆婆找了找,低声念起来:“人分阴阳,阴者阴息,阳者阳息,阴至上,则身死,阳至上,则身灼…”合上纸卷殇婆婆看着汪战:“你全身上下除了阴息之外,就没有一丝人息阳气,你不是死人是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殇婆婆打断汪战的话:“你不是忘掉以前的事?拿着这个,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的阴息与阳息汇聚,从中找出一些头绪。”
“有危险么?”何伟有些担忧。
“他本就是死人,再死一次又如何?”说罢殇婆婆掏出一只竹筒,打开末端,面对汪战吹出一口黄色的粉末,随着粉末消散,汪战只感觉一股刺激神经的味道顺着鼻翼冲进头颅,下一秒,他便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第三百七十一章尹氏渊源
幽冷的审讯室内,墙壁顶角的光亮狠狠刺痛着敖天成的眼睛,他想要伸手阻挡,结果胳膊抬到一半却被束缚的链子牵扯到。
“敖天成,说吧,你当初为何在天鸣阁隐姓埋名二十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司马明为何会收留你?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面,审讯人杨茂冷声呵斥,只是敖天成疲惫不堪,完全不应声,司马明,这个已经死了的前任天鸣阁阁主不管怎么说,都对自己有恩,若是现在牵扯到他,那岂不是让人死而不安?
见敖天成沉默不语,杨茂鼻翼微皱,紧握拳头:“不说,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其它审讯室内,普弥、煌倪、毅沐仝也都面临如此困境,但是众人深知说了的后果,在他们眼中,这些披着正途道义外衣的家伙,早就从骨子里腐朽了,现如今,普弥急切盼望着毅潇臣别出事,否则毅族命途命轮一断,那他们先前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幽暗的境域,彷徨的迷途,毅潇臣漂浮在虚无境内,望着眼前的漆黑,他就像被人掏干身子一样,什么都没有,即便他费劲心思想要记起自己为何在这?可是当思绪触碰到这根心弦时,他茫然欲痛,就像有什么阻碍着他一样。
忽的一阵呼唤传来,细听而去,好像是耳边传来了阵阵暴躁咒骂的声音。
尹林朵雅正在偏房里忙碌,端盛熬好的药汤,背后,尹奇靠着门槛盯着床上半死不活的家伙絮絮叨叨“阿姐,你干嘛要救他,我很讨厌他身上的味道!你看看他,浑身是都是乱七八糟的纹落,那里古扎河是什么?那是冥河!一条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死河,你这么做,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阿奇,帮我把药汤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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