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另外,如果你敢把‘那个人’请回来帮忙,那就是和灵山十部众为敌。”他又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接着快步离去。
我在旁边被他们的对话唬得不敢开口。
但我大概听出来了,我应该是卷进了他们家族的恩怨里头,我从小就怕惹麻烦,这回,却莫名其妙的惹了大麻烦,心里极其郁闷,而就在这时,刘屠夫忽然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子,激动的嘶着嗓子说:后生,你不是想报仇么,你要报仇,就得从他老赵家开始,他六老婆子就是赵家的人,赵家,跟你有杀父屠母的仇恨,懂不懂?
我呆着不敢说话。
他又说:你从今以后,就跟着我,我教你本事,给你找赚钱的活儿,三尸公都拜成了,你就是我三尸门的人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了,颤声说了句:那什么,拜师这事,可以取消么?
这话刚出来,刘屠夫一菜刀剁在我脸颊旁边,嘎嘎一笑,说:行,抹了脖子,杀猪的送你超度!
我吓尿了,就算是烂命一条,也不能随便交代在这里,只好赶紧道歉,刘屠夫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让我洗洗睡去,明天还要去帮江韵儿他们办事。我只好赶紧回了屋子,这一晚,自然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半夜有好几回忽然想来,本能的搜寻四周,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是在找白灵,但是床边半个人影也没有。
想到今天在大楼里发生的一切,我又开始动摇了,如果白灵真的是骗我,为什么还跟着,为什么还要救我?四点半,我心里堵得慌,爬起来来到厅里,这个时候刘屠夫已经睡了,我瞟了一眼神龛下,却忽然发现,刘屠夫扔在这里的那枚戒指不见了。
白灵来拿走了?
我马上告诉自己不可能,白灵如果要拿走戒指,就不可能大费周折的又要给我送回来。那是刘屠夫扔了么?我心里一阵酸楚,感觉自己再次和白灵完全断了联系。而就在我跟神龛下发呆的时候,刘屠夫不知什么时候从里屋走了出来,说你小子大半夜的拜什么神?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截了当的问对方戒指去了哪里。
我一句话问出去,以为会被他骂一顿,谁知道,他看了一眼神龛下就脸色煞白,嘟囔了一句“今晚还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不好。
刘屠夫伸手一摸神龛下的落着的香灰,说:坏了,香灰没动,戒指自个儿没了,那戒指的不是高人就是厉鬼!
我急了,问该怎么办。
刘屠夫说咱们应该是让人盯上了,那戒指邪性,他研究了一天,感觉里头蕴藏的东西可能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白灵也不是简单的白家小妮子,这戒指如果不是白灵的魂儿拿回去了,那绝对是跟十孽棺、六姨婆和我们村那场大屠杀有关系。
他让我呆在原地别动,说自己要到大院里去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异常。
他出去溜达了半个多小时,回来说这回来的可能是厉鬼,而且是道行特别高的厉鬼,整个大院里所有的狗都不叫了,大院西门看门老头的那条一人高的大狼狗,他出去的时候,居然缩在草堆里头,一上去就发出一阵阵哀鸣来。狗通灵性,见了恶人厉鬼,都会吠叫,除非是对方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但转而,他又安慰我,说:别想太多,这事没法可解,那厉鬼那么凶,如果是冲着咱们来的,即便不杀我们,也能伤我们个七八成,可这事儿邪性,他来一趟,就偷了个戒指。所以,这事查也查不出来,只能暂时不管。
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我心里特别失落,整个人又没了支点。
刘屠夫则在我肩膀上很拍了一巴掌,说:甭一副出门吊丧的模样,我还是那句话,小妮子是厉鬼,东西,自然也不干净,总惦记着鬼,不是人该做的事儿。
这天亮前的最后一阵子时间,我彻底失眠了,第二天,我和刘屠夫一起出了趟门,去见江韵儿。我是一点精神也没有。
江韵儿把他朋友也带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女孩,没想到却是个男的,穿的西装笔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长得也还算是斯文白净,就是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最近应该被折腾的够呛,眼窝深陷,也不见笑脸,说话的时候精神好像特别恍惚,比我都不如。
江韵儿说他叫郑文斌,是师大读研的学生。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有时候还走神,从头到尾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我,给多少钱我都行。”
而刘屠夫一脸厌恶,说:钱你们给过了,事,我们会办,别再提钱,也别再给我钱了,这钱有命赚,也得有命花。
江韵儿听了这话之后,忽然笑了笑,说:大师,您别急,我们这也是急的。文斌他父亲,是市委的领导,完全不相信什么鬼神……
这句话还没说完,刘屠夫狠狠一拍桌子,一拽我,说:萧云,走。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刘屠夫怎么了,刘屠夫冷笑一声,扭头,说:怎么了?拿钱压我不成,又拿官压我?小老百姓的,我怕了还不成么?
这个时候,江韵儿才一脸歉意的上来,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她没别的意思,让刘屠夫不要生气,她又不停的使眼色让我帮忙。我想着江韵儿也同样中了邪,很可能有危险,一时拗不过,就也劝了刘屠夫几句。刘屠夫这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一脸不悦,说:第一别谈钱,第二别说你家七大姑八大姨是哪儿的领导,第三,说实话,我就问一句,除开你们遇到的怪事不谈,你……郑文斌。
他盯着郑文斌,冷声说:你梦游的时候,有没有从大楼里拿出来什么东西?
“我……我梦游,我怎么会知道我干过什么,我不知道……”郑文斌抱着头,颤声说。
“说实话!”刘屠夫又一拍桌子,哑着嗓子厉声吼道。
“有!有!”郑文斌猛然抬头。
020.战争
郑文斌说,有好几次,他回到宿舍都浑身是血,手里拽着一些像生肉一样的东西,甚至有几次手里抱着一只惨死的黑猫,或是已经干了的死狗。他怕别人说他是变态,当即就把东西都处理了,实在是害怕,才不敢告诉任何人。
我注意到,我现在的师父,也就是刘屠夫,表情微微有点变化,接着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洒着点点血迹的黄符纸来,摆在桌上,说:回去烧了,化在水里,买个铃铛,能动换能响的就成,在符水里浸了,挂门口。以后你若再梦游,走到门前,铃铛一响你自然清醒。
“就这么简单?”郑文斌显然不太信,师父淡淡说:就这么简单。
旁边的江韵儿这时也坐不住了,说:那我呢?大师?
“你啥情况?”刘屠夫瞪着江韵儿,看了一会儿,又拍出一张沾血的黄纸来,说,“你现在没啥情况,这个拿着贴床头吧,没啥大事。”
说完,刘屠夫直接拉着我就走,江韵儿和郑文斌都是一脸不满,但我这师父,也没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离开了约见地点。回去的路上,刘屠夫说要不是看在这是我俩朋友的份上,他直接一碗黑狗血泼他们脸上浇个清醒,还一顿数落,说我交的朋友不靠谱。我也不知道说啥好。刘屠夫发泄完之后,塞给我一叠沾血的黄纸,说:保命的,马上和赵家开战了,你刚入行就遇上这大事,是好事也是坏事。
我有些犯浑,说就这一堆沾了鸡血狗血的黄纸,有啥用。
刘屠夫照我后脑勺就是一下,厉声说:屁话,什么鸡血狗血,那是你师父我的中指精血!去找个懂行的,一张能卖五千块,你特么手上拿着七八万知道么?
我傻了眼,说那他刚才不是一下子就扔了一万块给江韵儿他们,就这么舍得?刘屠夫说这事不一样,第一他们是朋友,第二这事涉及我们跟赵家斗法,第三,最重要的是,这事规矩,接了别人的事,已经要了八千买命钱,就不能再要别的钱了,违反了这个规矩,有命赚钱,也不一定有命花钱。
我似懂非懂。
接着刘屠夫意味深长的又说了句“如果没我给的黄纸了,你自己也可以试试中指滴血的法子,这法子最简单,虽说你没啥道行,但你体质我也看不透,指不定有用。”接着,他吩咐我去做一件事,从这些纸里头抽出十几张来,现在就赶去师大医学院旧楼,在每个逢4的房间门上,以及每层东南角的房间门窗上,都贴上一张,这件事,必须在天黑前完成。
我立刻点头答应。
刘屠夫却当即站定了,回头看着我,说:你就不问问为什么?
我说我就没想到要多问,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反正现在我是你徒弟了。
刘屠夫冷哼一声,嘶哑着嗓子不满的说:正因为你是我徒弟,才要多学多问。
我又“哦”了一声,确实,从一开始我就很被动,我想报仇,也想找到白灵,可是却无从下手,只能被人推着走。
刘屠夫摇了摇头,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性格能害死你。脑子里顾虑多,血性却不够。一入行就经历一场大战,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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