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他举着手,却不敢推开她。或者说他也愿意这样。
“我没醉。”她的双眼很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般,在黑夜替你指点方向,她的声音也很清晰,一个字一字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我自小就在儿童公社长大,在那儿的孩子,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定会不折手段去夺取。”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要你。”
凌天恒望着她,感觉有点陌生,她从来都不像会做这些事的人,是醉了吗?还是这不过是他的幻觉。
四片唇轻轻碰触到一块,颤抖,吸吮,然后他觉得有什么流进了咽喉,是血。她竟然用这种方式为他“补血”。
“为什么要这样做?”事后他还是问了。
“我不想被失控的僵尸咬到。”冰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震入他的心肺。
她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直接咬她。
他想对她说她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宁可死,也不会咬她,吸她的血。
淡漠的脸,冰冷的嘴唇,高仰的头,她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她,这真的是她吗?
那么那一晚自己抱的又是谁,吻的又是谁,愿意牺牲自己来救自己的的又是谁。
既然不是爱,又何必那样做。
“因为我不想死。”
牺牲一点又算什么,只要能保存性命就行了。
那现在呢,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以一点血换得他的清醒,她的平安。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不断的索要,那她很快就会失血而死的。
“走。”
燕若梦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傻的呀,会拿这么大碗的血给你喝,我晕血的。”她一把拉起衣袖露出两条手臂。手臂很白净,以前留下的伤疤早已退去,现在都是完完整整的,一点伤口都没有。
“要不要再看。”她干脆脱下大衣,要去解里衣的钮扣。
“住手。”凌天恒努力把头扭到一边。
“哼。”燕若梦跺了跺脚气道:“这是地下的,过滤了一下,你喝得下去就喝。”说完她也没理他了,转身离开,顺手还带上了门。
“砰——”没半会,又听到楼下的厅门关上的声音。
她走了。
也好,不管这是不是现实世界,还是离他远点为好,这样他就没那么容易找到她,不管能否控制得住,也不会去吸她的血。
他急促吸了几口气,忍着不要去想。
鲜血的味道为什么总让他按纳不住,手伸了出去,将碗夺了过来,只有半碗,会是她的吗?他努力忍着要喝的冲动,仔细盯着那碗血。血有点稀,上面好像还飘浮着些什么。不错,应该是地上的,若是身上流出来的,肯定会很干净。再说常人若是放了那么多血,肯定会脸色苍白。可刚才看她走得还蛮快的。以前见她用针管抽完血后连坐都坐不稳,直往床上趴去。刚才她看起来没什么,这血不是她的。既然不是她的,那就好。心里面终于放下一块大石。至于是谁的,现在并不是去想的时候。
凌天恒将碗凑到嘴边,大口大口喝下去。或许是知道这是地上的吧,感觉比平日的要难喝多了,可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而且凉了那么久,什么“营养”的都没了,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是人血,还是动物血,至少可以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啊——”
碗跌在地上,凌天恒双手捧着头,很痛很痛,痛得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头去撞地面,晶片划破了他的额头,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脑中传出的痛已盖过一切。
“啊——”
第五十九章江遇
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山上的空气非常清新,并没有因为高而变得稀薄。山风吹动着落在腰际的长发,颇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白衣少年挽起衣袖一下一下拨着琴弦,他不知这是什么曲,也不懂音律,只是觉得这样弹很好听,听到让人觉得心胸宽广。
“呀呀——”
空中,几声飞鸟仰啸之声传来,叫得非常的响,尖,使人觉得这家伙并不温顺。这种鸟向来只在大漠出现,中原又何时出现过此物了。但是他还是知道了,那叫做雕。
小雕停在琴边轻扇了两下翅膀,他没有逐走它,也没有停下手来逗弄它,他依然拨着琴弦,继续弹他的琴。
世界万物各有各道,它愿意飞便飞,愿意停便停,自己可不该去干扰它。
低首继续弹着自己的曲子,微微晃着头,沉浸在那音符中。忽然间几下笛声传来,接在琴音之后,仿佛在给他伴奏,他快对方也快,他慢对方也慢,他弹错对方也跟着乱。奇妙的琴笛相伴,在山中回荡,不再有别的杂音。风停,叶定,鸟虫不鸣,那一刻,一切仿佛静止了般。
一曲罢,他低头望去。
山下是一条江,水流湍急。可就是有一个竹筏就停在江的中心。上流的水都未能推动它半分。竹筏之上亭亭立着一名少女,天蓝色的丝缎绕在身上,一点也不像是衣服,看上去十分的妖娆,却又使人不敢不敬,心存歹念。她不着脂粉,纤足赤裸,不沾半尘,飘然若仙。她的手中拈着一只玉笛,望向山上来。
停在琴边那只小雕突然展开双翅扑下去,少女轻舒玉臂迎过去。小雕一下就停在她的手臂上。少女微微一笑,纤手一抖,小雕又展翅飞到空中。
“吱呀吱呀——”
空中还盘旋着一只小鹰,它见小雕飞上来,也迎过去。一鹰一雕便在空中轻展双翅,时不时发出“呀呀”的叫声,仿佛它们聊得正欢。
青翠翠的山,绿柔柔的水,一张琥珀色的琴。正中仍是一袭不沾半尘的白色,而旁边则是一圈的天蓝色。
少女托着腮,跟着那指间流出的音符含笑低哼,而双眸却是瞧着那时不时回首面向她的俊脸。
四道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俩。
“别跑——”
“不准飞,下来。”
一个**岁的顽童追着一黑一白两只鸟,忽跳忽扑,可是怎么也够不着它们,反倒弄得自己满头大汗。鸟儿仿佛故意逗他似的,并不飞高飞远,就只是在他身旁打着旋儿。尽管如此,任凭小孩展开了浑身“本领”,也抓不到它们。
“嘎吱嘎吱——”
“吚呀吚呀——”
不是说人逗鸟玩的吗?怎么到了他的身上却变成了被鸟逗着玩了。
原本梳得顺顺的长发,跑跑跳跳了一会,早就乱成了个“鸟巢”了。
“啊,我就不信抓不到你们。”抓不着小鸟,小孩倒开始抓狂了,双手扯着头发,使之越发的乱。
“给我站着。”张开着手,就扑过去。
“吱吱——”
“吱吱——”
仿佛是个顽皮的女孩在蒙着双眼的男孩身边转着,喊着:“来抓我呀,我在这边呢。”
“我一定会抓着你的。”
“哎呀——”话未说完,小孩摔了个四脚朝天。一颗石子在地上打着转。
“吱吱——”
看到小孩摔倒,鸟儿也不逗他了,赶紧飞下来,想瞧瞧他的伤势。
“呀呀——”
“哈哈,还不抓到你。”小孩一个翻身,双手按在了身下,指间是稀疏的黑色。
“呀呀——”一只白色的鸟儿停在他的肩上,轻啄着他的脖子。
“哈哈。”小孩缩了缩脖子,抖了抖双肩,并未翻转身来。
“呀呀——”白色的鸟儿急得直扇双翅,将小孩的头发弄得更加的乱。
“格格格——”小孩猛地一翻身,手掌闪电般往后划过。
“啪啪啪——”白色的鸟儿被抓着双腿,只能用翅膀拍打着他的手。
“不准动,要不我吃了它。”小孩故意凶着脸,瞪着这只小家伙,马上这白鸟儿就不敢再动了,乖乖地让他抓着。但是小孩却放开了它,不过它却没有飞走,定定地望着小孩的胸前。
小孩一放开它,马上就回手按在胸前。他胸前是那只黑色的鸟儿,他用一只手去抓白鸟,另一只手却差点没让黑鸟挣脱了出来。乖乖,这小家伙还真猛。小孩一只手抓着黑鸟的脚,一只手则按着它的翅膀,不让它再拍。
“乖鸟儿,不要动好不好,我请你吃糖糖。”小孩柔声哄着黑鸟。
可是黑鸟却不鸟他,没好气地撇开头,不看他。刚才那一番挣扎,弄断了它几根羽毛。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刚才就不来看他了,管他的死活,摔死最好。哼哼。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小孩轻轻顺着它的羽毛,继续施展哄功。
那一边,少女抿嘴“格格”一笑,端的是美艳非凡,少年一下子看得痴了,手指一下就卡在了琴弦上。
大街的尽头是一间占地非常广的府第,离门前还有一段距离就蹲着一块落马石。崭新的漆黑木门前是两行手持长矛的士兵,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富豪的家。这儿若不是将军的府第,就肯定是一方的王侯。
外面是来回巡逻的配刀士兵,不是普通的三五一组,而是九人一队,来回交错,衔接得非常的密,说是巡逻,倒不如说是在演练。如此的戒备,就算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了,更别说还有不知在哪里的暗哨,如果没有得到批准,想闯进去,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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