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仙杀人我是不信。左右没有好办法,倒不如以此入手?”漪涟提议。
司徒巽觉得可行,“蛇仙既是叶离,与命案或许大有牵连。”他想起昨晚诡异的黄光和一闪而逝的人影,以猜测的口吻道,“我,或许见过林二。”
漪涟意外,“死的活的?”
“昨夜在苍梧被封锁旧区,有人掌灯行船,行踪诡异。时间很短,不曾看清那人容貌。”旧城区在上游,若林二昨晚溺毙,尸体顺流而下,在新城区发现他是合理的。
漪涟由此推问,“有没有其他线索。譬如,水声?”
司徒巽肯定,“没有,悄无声息。”
因黄光诡异,他格外留心细微动静,蒙眼抓蝶都不在话下,何况是溺毙一个人的水声,除非是林二自愿寻死。况且灯笼熄灭后,司徒巽等了许久,未再见火光燃起,足见不是风吹熄的缘故。他为什么这么做?
司徒巽离开后,屋里的气氛分外微妙。漪涟再无法入眠,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她看见桌上早已冷却的汤药,端起闻了闻,然后走到后窗边打开窗门,于漫天漆黑下将汤药倒了干净。
翌日,司徒巽走了一趟城门。
城门官担保,绝没有人能光明正大把林二,或者是林二的尸体带出城。除开两种情况,其一易容术,其二尸体肢解。两者的可能性皆微乎其微,若为一者,入出记录定有偏差,若为二者,林二只能是神仙转世。
翻查无果,司徒巽疾步赶往蛇仙庙与漪涟会合。
蛇仙庙还在修葺,无人参拜,只有日前遇见的青年在院后扫地。
四处寻不见漪涟身影,司徒巽于正殿呼唤道,“阿涟。”
“我在这。”应答声从头顶上飘来。
他连忙仰头看,发现漪涟像只小猫跪趴在足有两丈高的横梁上,旁边悬着一条三指粗的麻绳,其中一端牢牢捆绑着他身侧的梁柱。
“要做什么我帮你,赶紧下来。”他紧张喊道。凭那半调子的轻功,弄不好又得摔出两道鼻血。
话音刚落,漪涟似不服气,紧跟着一个惊险翻身,顺手借麻绳之力下滑,轻轻飘飘落到地上。
司徒巽方才松了口气,“爬这么高做什么?”
“我找这个。”漪涟捏着一点东西放到他手心,“顺便试试绳子结不结实。”
司徒茫然,“木屑?”
漪涟扯开梁柱上的结,一圈圈把麻绳卷起,“刚才我在庙里转悠,无意从后院的杂物堆里发现了这卷麻绳,上头沾了不少木屑,像是在哪里摩擦留下的。”她拎出其中一段麻绳比了比,的确有木屑的痕迹。
司徒巽联系她的举动,抬眼一望,“是横梁?”
“我刚才看了,痕迹很新。”漪涟道,“巧的很,蛇仙金像原本就放置在横梁之下,昨日我在金像座上发现了木屑。”
她从杂堆里找了块巴掌大的石头,捆在麻绳的一端。瞧着结实后,用尽力气往上一抛,石头迅速飞上半空绕了过了横梁,因为重力的原因,石头在过了横梁后急速下落,一圈圈扯起漪涟手里的麻绳。直到石头落地,砰的一声响,麻绳被轻松挂到了横梁上,剩下的一端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司徒巽恍然大悟,略有可笑,原来杀刘逸的手法如此简单。
漪涟解释,“凶手只要将麻绳的一端系上刘逸,自己绑上另一端穿过横梁跳下,自然会将刘逸悬到半空。只要对准蛇仙像断开绳子,刘逸就能轻易插到树枝上。”她一把抓住晃悠在半空的那端麻绳,上头是刀切的痕迹,十分平整。
司徒巽冷声置评,“雕虫小技冠以神名,自恃过高。”
“不是自恃过高,是深谋远虑。”漪涟辩驳,“苍梧人迷信,你只看民众的态度便可知。冠以‘神罚’之名,官府不敢查,官府不查,凶手也无需多费心神。越是雕虫小技,越不容易露马脚。”
显然,这和叶离还是扯不上边。
漪涟思来想去再无可推敲之处,便问司徒巽,“你那里怎样?”
司徒巽道,“既然林二有办法凭空死在城外,凶手自然能来去自如。我当晚所见的可以是苍梧的任何一个人。”
今早从西池巷过来,曾路过林二旧居,家中只剩他年迈的父亲独自抹泪。漪涟试探询问,老父亲尽管对林二的所作所为大为斥责,可他怎么也不信林二有胆量大闹蛇仙庙。他颤抖的指着家里的舜帝像和蛇仙图腾,流着泪说是林二亲自供奉的。
他还说孙大死后,林二行为无端反常,说话神神叨叨,三天两头躲起来不见人。
“和刘逸不同,孙大与林二死的太模糊。”漪涟琢磨道,“死亡地点、时辰、致死原因皆不明确,除了几片八仙花花瓣外没有任何线索。如果要查,我们得自己费点功夫。”
司徒巽听出点意思,“你是说,验尸?”
漪涟道,“官府不肯查,未免走漏风声,我们不能找仵作,只能私下寻人。”她想起安宁村焦尸成群、群魔乱舞的场面,玩笑道,“好在我有次旁观经验,刨坟前可找人先跳跳舞。就是不懂苍梧的鬼和亘城的鬼喜好一不一样。”
司徒巽一头雾水,“何意?”
漪涟打趣道,“你问柳笙去,他行家。”
两人同行走出蛇仙庙,漪涟始终神游在外。司徒巽在第三次将她从偏路上拉回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阿涟,阿涟……阿涟!”
漪涟骤然初醒,“喊那么大声招魂。”
司徒巽万般无奈,好心提醒反倒落了理亏。偏是陆华庄男人共同的毛病,摊上这位姑娘大都没底气,“罢了,怪我。你走路看着点,这样会撞墙。”
说完漪涟没应答,神又跑到了九天外。
司徒巽叹气,“阿涟,你到底在想什么?”
漪涟双眼迷离,喃喃道,“林二到神仙庙求签,兴致应该挺好……难道……可是……算算少说半时辰……那该还有……才对。”她自言自语嘀咕了几句,突然眼睛一亮,扔掉手里的狗尾巴草就一股脑往回冲,“你先找人去,我回蛇仙庙看看。客栈汇合。”
很快,背影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袅袅白雾中,喊都喊不住。
司徒巽原地苦笑。他自认轻功不俗,不过想追上这丫头,难!
第五十三章 稀奇来客
亘城城风混乱,不拘泥小节,是近数十年遭了陆华庄的波及。遇事论事,讲究的是随机应变。论起验尸,别地以死者为大,若非运气太糟碰上顶天大的冤案,绝不验尸,苍梧尤甚。两人兜转一圈,不说林二,只说是无名者,还承诺丰厚报酬,依旧没人敢接这活儿。
直到入夜,客栈小二手提灯笼敲开门,“司徒公子,有人找您。”
漪涟正端着一盘韭菜饺子大快朵颐,玩笑冲小二问,“认不认得是哪家姑娘?”
司徒巽略带愠色,“阿涟!”
小二嘿嘿跟着笑,“小两口别急,没姑娘,来的是位纯爷儿们。”
一刻钟后,小二将人领上楼来,竟是位面若冠玉的俏书生,身着素白长衫,斯文尔雅。司徒巽有意无意的眼色让漪涟心发颤,她可绝没有招惹这位小哥!况且她的模样不招人啊。
“这位小哥,有何贵干?”漪涟压着声问,“我们应当素未谋面?”
白脸小哥笑着拘礼,“在下黎申,学医数年。今日无意间得知二位手上有活可接,不知可还缺人?”
漪涟狠一拍腿,果然不关她的事!事后回想,她紧张个什么劲!
司徒巽暗暗一笑,一转头,脸又冷下来,“你不是苍梧人?”
黎申称是,“少侠好眼力。在下听说苍梧是医家名都,前来修行医术。想着死人与活人不过是喘不喘气的区别,这才上门毛遂自荐。微薄之力,还望不弃。”
介于今日见闻,司徒巽质疑,“众人避之不及,为何你却不忌讳?”
黎申道,“家境苦寒,自身温饱尚不能周全,又谈何忌讳。”
漪涟拉了拉司徒巽,附耳小声道,“情况紧急,林二要是再多埋两天就诈尸了。验尸而已,闹不出多大乱子。别计较这么多。”说完,当场与黎申敲定,“行,明日你与我们走。待会儿我吩咐小二,安排你在客栈住下。事成之后,好处不会少你。”
黎申微笑施礼,“多谢。”
翌日清晨,漪涟眼袋肿胀,不懂犯了什么邪,连着几日总睡不踏实。
此时街边摊已张罗开,煮馄饨烫面条的白雾蔓延整条街。人群来往穿梭,伴随着热闹的叫卖声,一副古镇早市的长卷跃然鲜活。漪涟没那么诗意,只闻着香味,肚子咕噜一叫,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就近寻了家面摊,生意很红火,“老板,一碗素面,多放些葱。”
“得嘞。”老板爽快唱到,是苍梧特有的调。
不过片刻,一碗清爽的素面被托在托盘上送到漪涟面前。根据经验来说,面汤用的是大骨高汤,特别浓稠,香味扑鼻。漪涟迫不及待,忙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果真好味道!
等司徒巽找来的时,面只剩半碗。他于心一笑,真有这么好养的姑娘。然而托盘上几道横横竖竖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在画什么?”
漪涟嘴里还咬着面,抬头看,“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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