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余老板打了一声招呼,租辆摩托车去了一趟青玄子的村子,他所在的村子离东兴镇只有一里来路,花了五分钟就到了青玄子所在的村子。
村口放了很多东西,不但有办丧事的衣物,就连常用的丧事工具全都堆在那。
看到这情况,我知道青玄子忌讳正月碰丧事,只是将东西放在村口,人并没有来。
我给他打电话表示一番感谢,然后将那些东西绑在摩托车后面,直奔医院。
回到医院,我换上一身道士装,值得一提的是,这道士装并不是普通的道士装,而是红白交错的那种长袍,背后绣了两条金龙,前面绣了一条白龙,衣袖较宽松,腰间以下的位置全是黑色。
换好衣物,我找来一些白麻,朝余老板说:“子、孙两代人随我去河边请水,需要在脑袋系上白麻,不能让黑发露在外面,否则视为不孝,会影响到请水。”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所谓请水,有两个意思在里面,一是领着死者的魂魄给河里的龙王爷瞧一眼,让龙王爷庇佑死者的魂魄,二是用子孙的孝意去打动龙王爷,让龙王爷赐‘净身圣水’替死者抹尸,以求来世有个好出身。”(请水分很多种,在道教里面求雨之类的祭祀,也称为请水。这里的请水指的是丧事一种仪式,两湖之地,这种仪式很盛行,到现在几乎所有丧事都会有这个步骤,具体过程都是大同小异,热闹程度视主家经济能力而定。)
他听后,接过白麻,撕了一块裹在头上,又给他子女每人撕了一块裹在头上。
“小兄弟,我想替婆婆尽点孝意,以儿媳的身份能去吗?”余老板的大老婆走到我面前,轻声问。
我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先前老人家临终的时候,就属她最伤心,我点了点头,说:“按照习俗来讲,死者的儿媳,可去也可不去,你既然要求,那就随我们一起去吧!”
说着,我拿出另外一块白麻,撕了一块给她,说:“裹在头上,待会去河边请水,一定要心诚。”
她朝我道了一声谢,便站在余老板身边,双眼盯着病床上的死者。
“小靓仔,我们三姐妹也要去!”余老板另外三个老婆走了过来。
这下,我有些为难了,在我们农村,以儿媳的身份参加请水,只能一人。哪有四个的道理,假如去四个,肯定会招来怪事。
当即,我摇了摇头,说:“只能让那位大婶去,你们三个在这守着老人家的遗体也是尽孝道,没必要跟着去请水。”
“余哥,人家是你明媒正娶回家的媳妇,办婆婆的丧事,为什么人家就不能去嘛!这要是让外人看到大姐一个人去了,还以为我们三个是er奶呢!”她们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那女人,一边拉着余老板的手臂晃动,一边撒娇道。
这声音嗲的要死,听的我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有时候我真心不知道那些有钱人到底啥想法,人生就1。25升那玩意,找这么多老婆也不怕提前耗光1。25升跟阎王作伴。
那余老板被这么一晃,一直沉着的脸色缓了下来,轻轻拍拍那女人的手臂,说:“宝贝,你们都去!”
说完,他转身看向我,说:“瑶瑶说的很对,她们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哪有办婆婆丧事儿媳不去的道理,这个事情没得商量,她们四个必须去。”
160.第160章阳棺(12)
余老板这话一出,完全颠覆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从来到医院后,他给我的印象是铁汉子,没想到在女人这方面,他跟普通人一样。可见,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通用。
既然主家开口,我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让她们在头上裹着白麻,随我们去请水。
我去请水的地方在我们镇子的东边,那里有条河,大概两三米宽的样子,具体多宽我不知道,只能估个大概。毕竟,谁会闲的蛋疼去量河面多宽?
说实话,就那河里的水,也不是我黑我们镇子,简直可以说不是水,镇上住着一百二十来户人家,他们的生活垃圾几乎都往河里扔,好几次造成河面堵塞,都是镇政府出钱清理河面。
后来,镇政府在河边竖了一块牌子,严禁往河内丢生活垃圾,违者罚款100元。河面这才稍微好一些,但,那河里的水还是乌黑色。
不过,也不是整条河的水色都是那样,靠近镇子中心的位置,有一片水域,镇民用竹片扎了一个大笼子,将生活垃圾隔开,那里的水较清,平常供镇民洗菜用。
虽说那时候的自来水在镇子已经普及,但是,一些人为了节省水费,都是拿菜到河里洗干净,然后回家再用自来水淋一次。
我们这次去请水的地方就是那片清水地,一路上,我拿着请水的工具走在前头,余老板以及他的家属跟在后面,阎十七跟一名壮汉抬着一张小型的八仙桌走在最后面,他们旁边五六名壮汉背着一些礼花以及照明的工具。
走到目的地,我让阎十七把八仙桌放在河边。然后,我将铜锣以及水壶放在桌子上,用朱砂笔写上死者的名字、生辰八字贴在铜锣上。
在铜锣上贴死者的名字跟八字,有引路的作用,意思是将死者的魂魄招到河边来。
做好这些,我让余老板等人站在我身后四尺的位置,然后点燃三柱清香,双手握住清香朝河边作了一个揖,将清香插在八仙桌下。
至于为什么插在八仙桌下面,也是有原因。龙王爷属于地界的神灵,倘若将清香插在八仙桌上,那是敬天上的神仙,只有插在八仙桌下面,才是敬龙王爷。
别看这清香只隔了一张八仙桌,两者却是敬不同的神明,有句古话说,不怕烧错香,就怕拜错神,指的就是插清香。黄纸可以乱烧,清香却万万不能乱插,一旦拜错神,会招来不祥。
插完清香,我拿起铜锣敲了三下,嘴里念了一段引魂咒,然后又敲了三下铜锣,抬步走到河边,正了正神色,嘴里念道:“天地茫茫月含悲,芳草风华寒霜催,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今天是公元2006年正月初一,东兴镇本土人士刘金秀,不幸恶病缠身,多方医治无效离开人寰,这是余家的不幸,这是子孙们的悲哀。我,陈九,受刘金秀之子相邀,特来河边请示龙王爷庇佑刘金秀的魂魄,赐下‘净身圣水’洗掉刘金秀老人家生前的是是非非,还望龙王爷悲天悯人!”
念完这段话,我猛地敲了一下铜锣,往后退了七步,围着八仙桌转了三圈,然后右脚重重地跺在地面,点燃三张黄纸,放在铜锣上,随同死者的生辰八字烧了。
待黄纸烧完后,铜锣有些烫,我将黄纸折成三段包着手指,拿起铜锣,将燃烧后的灰倒入河里。也不晓得咋回事,河边的气温变得有点冷,原本有些烫手的铜锣,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冷冰冰。
我伸手摸了摸铜锣,很冷,甚至有些黏皮肤,我也没想那么多,沾了三滴水滴在铜锣上,便回到八仙桌前。
做丧事肯定会遇到一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只要重要的环节没出问题,其它的问题就不叫问题。倘若每个环节都讲究完美,我敢肯定的说,没几个死者能安然下葬,毕竟,丧事本来就有些邪门。
回到八仙桌前,我提起水壶,朝河边作了一个揖,扭过头,向余老板等人,拉长嗓子,喊了一声,“刘金秀老人家的孝子贤孙,下跪,恳请龙王爷赐‘净身圣水’。”
话音刚落,余老板等人刷的一下,齐齐地跪在地面。我在他们身上打量一眼,提着水壶,下到河边,揭开水壶盖子,装满一壶水,再次回到八仙桌前。
他们见我提水回来,以为请水完成了,想站起身,我用眼神制止他们的动作,左手提着铜锣,右手提着水壶,朝河边再次作揖,嘴里开始念,请水词。
这念请水词,脚下也不能停,需要按照前进三步退两步,再前两步退三步的步伐来走,这期间的步伐不能乱,我们八仙把这种步伐称为‘三进二退五福步’
我嘴里念着请水词,脚下踏着三进二退五福步,待请水词念完,脚下已经来来回回踏了七次,回到原地,我朝河边再次作揖,揭开水壶盖看了一眼。
水壶里面的水竟然是黑色,我以为是夜色的关系,造成视觉出现色差,便找阎十七拿来一个手电筒,照着水壶的水,没错,是黑色的水。
玛德,怎么回事,我的仪式压根没出错,这过程也是非常顺利,怎么会变成黑水?难道是河里的水有问题?我拿着电筒照向河边,刚才盛水的地方,那水源是清的。可,这水壶的水怎么会是黑水?
我百思不得其解,将水倒了出去,又从河里盛了一壶水,做仪式之前,我特意看了一下水壶,里面的水是清的。待念完请水词,我再看水壶的水,特么的,又变成黑色了。
一连试了三次,每次念完请水词,水壶的清水都会变成黑色,这请水是丧事最简单的一个仪式,倘若这个环节就出现问题,那后面的环节,还得了?
按照我们这边的丧事风俗,我仪式绝对没有问题,那只有一个可能,跪在地面的孝子孝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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