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就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很多独居老人都是这种情况,孩子在外工作,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家里也确实不是个事儿。
刚和他们聊了两句,就听见屋外的冯奶奶冲屋里喊道:“老南,打扫完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晚上注意安全。”
老南头一听,就拿着钥匙走了出去,另外屋里的两个手艺人大概也听到了动静,就也走到了院子里,我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向外望去,只见正是仪式上那两个不到30岁的小哥,大概也是在庙里待得无聊,打算在院子里四下走走。
老南头反锁了庙门,又对那俩小哥说道:“晚上可别在屋里抽烟,咱这庙里木料多,天干物燥,别给引着了。”那俩小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南头挑开厚门帘走回来,放下钥匙就对梁师傅说:“老梁,那事你也跟小祁说说,小祁家里就是做这个的,你照实了说,别怕。”
那梁师傅这时才看了看我,大概也猜出了我晚上要住在这里的意图,此前老南头也说要找个人给我讲讲这庙里的邪门事,我一听终于聊到了正题,就竖起耳朵打算听梁师傅讲。
梁师傅顿了顿,又喝了口茶,看他那样子似乎并不害怕,他啐了口茶叶沫,喃喃地开始了讲述。
原来,两个月前,一直和梁师傅搭伴值班的那个老头得了急病,被家里人送到医院检查,当夜,就剩梁师傅一个人值班,这寺庙里原本就供了些神鬼泥像,白天看都瘆的慌,晚上就更别说了,梁师傅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烧完了炕,就打算早早睡下,熬到第二天就算完成任务了,到时最起码庙里也会安排别人和他一起值班。
梁师傅住的屋子是个套间,外屋是个小办公室,有一张枣红色的老写字台,上面放着些庙里常年用的账薄,我猜想大概就和冯奶奶早上拿的那本黄册子差不多。
里屋显得比较局促,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小柜子,里面放着些庙里常年积攒的账本,此外就剩下一张能睡4个人的大土炕,平时梁师傅是和另一个老头一起睡在这里值班,那晚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就想赶紧睡着,免得夜里阴森恐怖,把他吓出毛病来。
睡到大概晚上2点多,梁师傅隐隐就觉得想小便,老头前列腺不好,晚上总得起夜,刚打算起来找夜壶解决,就听见外屋里似乎有动静。
平时,庙里由于香油多,经常会引得周围的老鼠成群结队来偷油,偶尔还有几只捉耗子的猫在天花板上跑来跑去,所以一开始梁师傅还觉得可能是老鼠,就没在意,没成想……
第九十八章香火钱
但侧耳一听,外屋傳来的声音越来越不大对劲,听起来好像有人在翻账本。“呼啦呼啦”都是拨弄纸张的声音,那动静有急有缓,似乎还在查看些账目,这就让梁师傅有点摸不着头脑,夜裏的声音本就来得突兀,如此一来,更是让他心生恐惧,他转念一想,难道是进来贼了?于是就偷偷把被角撩开一個小缝。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梁师傅紧张得厉害,但是脑子也在飞速地思考,要是小偷其实也好说,反正庙里也没啥值錢的东西,即便被他拿走点香火钱,也不算多么严重的损失,可是万一要是别的东西,估计他这把老骨头就得交代在这了。
梁师傅透过被子的缝隙这么一看,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他睡覺前又把眼镜放在了桌子上,因此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外屋拨弄纸张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根本不在意梁师傅的存在,或者说,那东西根本就不知道梁师傅的存在。
梁师傅年纪大了,腿上又有风湿病,因此晚上睡觉也穿着毛衣毛裤,被這么一吓,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但是又不敢掀开被子,下去一探究竟,只能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和被子一起移向土炕的最里面,这个土炕本来能睡4个人,所以足有小十平米,梁师傅足足挪了10几分钟,才消无声意地挪到了墙角处。
此时外面的动静突然间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在里屋的梁师傅。
梁师傅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直觉告诉他,外面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已经慢慢走进了里屋,正朝他的土炕走过来。又过了几秒钟,就能感觉到,那人已经站在了土炕边上,直愣楞地等着床上的自己。
梁师傅吓得体如筛糠,但是夜深人静。再也没有勇气掀开被子,梁师傅在被窝里心想,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寺庙,按理说不会有脏东西,别是小偷装神弄鬼吓唬他,但又一想,这个险还是别冒了,不如就缩在被子里等着,只要这家伙没有下一步动作,自己就以不变应万变,省的吃亏。
梁师傅就这样蜷缩在被子里,之前憋得尿大概都从皮肤里渗出来变成冷汗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梁师傅觉得似乎没有了动静,就猜想:是不是那家伙已经走了,好奇心和恐惧心促使着他,想再次掀开被角仔细看一看,于是他便壮着胆子,慢慢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的久了,瞳孔已经习惯了黑暗的色调,虽说没带眼镜,但也能看个大概,梁师傅悄悄这么一看,土炕周围果然没有任何东西,此时他还缩在土炕的角落里,因此虽然只掀开了一角,但也能把整个里屋观瞧个遍。
梁师傅一看没了动静,还以为是自己老糊涂了,就摇了摇头,暗笑了一声,放松之下,突然间就感觉尿意又回来了,这下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就赶紧掀开被子,打算披上外衣起身去拿夜壶,这时就感觉天花板上有个东西直愣愣地瞪着自己。
梁师傅的头发登时就炸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的大红大绿的女人飘在天花板上,一张大白脸上血红的嘴唇,不用细看也知道肯定是个女鬼,梁师傅虽然没看清楚,但是一瞥之下已经是吓得是屁滚尿流,本来想起身逃跑,但是四肢都瘫软下来,大概是怕得紧了,无处可躲,只有赶紧闭上眼睛,然后一把拉下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像个鸵鸟一样躲在炕角里,棉裤裆里早已屎尿齐流了。呆场叉划。
虽然知道头顶上悬着个女鬼,但是躲在被子里也只有自欺欺人地求满庙的神仙保佑,可身体早已经吓得失去了知觉,哆哆嗦嗦只怕就要昏厥过去,好在这女鬼一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于是梁师傅便躲在被窝里再也不敢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师傅才听见远处村落里的鸡叫声,庙院里也渐渐有了人来人往的动静,他这才鼓起勇气掀开被窝,大着胆浑身发抖地朝天花板上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女鬼的影子,梁师傅松了口气,赶紧起来跑到了院子中,被太阳光一晒,才觉得阳光给他带来了无比形容的安全感。()
他赶紧找到老南头把自己夜里经历的事情说了个干净,老南头一听,心中也是一紧,当晚,就找了另外两个人,再加上老南头自己,和老梁头一行四人在土炕上值班,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鬼,时间久了,大家都当老梁头是做了噩梦,谁成想随后几个单独值班的人也有类似的经历,尤其是最近几天,接二连三的闹鬼,这才让老南头下定决心来找我爷爷帮忙。
我听完梁师傅的讲述,心中也打起鼓来,今天白天我就看那正殿阴气森森,万没想到这梁师傅居然真的撞鬼了,还说得这么有模有样,细节也都讲了出来,并不像是假话。
我心中暗想,既然这样,身为行里人,没有理由不出手,但是这女鬼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出没在庙堂之中,极有可能是个法力超群的女鬼,我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梁师傅和老南头看我半响竟然一言不发,还以为我是被吓住了,老南头就对我说:“别想那么多,你先住一宿,实在不行再请你爷爷过来。”
我一听他说这话,未免有点太小瞧我,就笑了笑说:“南爷爷,梁师傅,没事,你们放心,我晚上在庙里逛逛,要是真出什么事,我再大声喊你们。”
南爷爷和梁师傅一看我还笑得出来,就知道我并不害怕,就都点点头,说时间也不早了,那咱们就各回各屋睡觉吧,有事大喊就行了。
于是我便和梁师傅走了出来,他回到他的屋子里,我回到我的屋子里,之前在院子里那两个手艺人似乎也回屋睡觉了,院子里空空荡荡,拢共也没几个灯泡,大多数的建筑物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我一个人站在这院子里还真有点让人害怕。
我低头看看我的电子表,才8点多,这天就黑透了,我知道老头们都是早睡早起,就也回到屋子里,坐在那张小床上和校花发起了短信,这一聊就聊到了夜里1点多,校花说第二天还要走亲戚,就要睡觉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又起床穿上衣服,没敢开灯,打算去庙院里看看。
我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不让人发现我,此时庙院里仅剩的几盏路灯也都被断了电,大概是想节约点钱,我举目四望,只见皓月当空,冬天晚上天气格外的好,一丝风也没有,干冷干冷的。
这老城庙,庙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侧耳一听,还真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声音,但仔细分别之下,就能分辨出其中有猫头鹰和野猫的叫声,只是隔得远了,声音并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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