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蚩尤三千的手不禁又紧了紧,牙齿都开始打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女子,她的手上,正抓着刚才那男子的头颅。
姬澄雪……我咽了口唾沫,忍着头皮发麻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咬着牙向厂房的深处走去。
姬澄雪冷冷一笑,瞬间消失不见,显然,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蚩尤三千拉了拉我的手,似乎有话对我说,我转过头,只见她皱着眉头望着我道:“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没问题吗?”
我浑身一颤,差一点就把她的手甩了出去。我挤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这个妮子能看见姬澄雪?我心跳的速度有点变快,我突然感觉蚩尤三千是个很可怕的人,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觉得这个女人让我很是忌惮。
“现在恐怕是很难直接出去了,上二层吧,这样,我走前面,你和三千姑娘跟紧了,一旦走散就麻烦了。”马六指突然回头打断了我的思绪,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他的语气很深沉。
我应了一声,和蚩尤三千一起打着手电,紧跟在他的后面向前走着。
整栋厂房内,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单调而充满压迫感,让我毛骨悚然。
很快,我们走到了通往二层的楼梯前,就在上楼梯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四周的墙壁上全是斑驳的血迹,那是血液干透之后的颜色。我抿着唇,这个工厂绝对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是被一场大火烧毁的。
这时,马六指突然低声骂了一句:“日,谁栓根绳子在横梁上,得亏六爷我长得矮,不然就得被勒死。”说着,马六指还往地上吐了口痰,又继续向前慢慢的走着。
我心里有些狐疑,猛的把手电往那横梁上一照。
“啊!”
我大叫一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个时候,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蚩尤三千的手掌也渗出了冷汗。
“鬼叫什么!”马六指转过身,压低着声音朝我吼了一句。
“六爷……那门梁上悬着的……是根吊绳!”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全身的力量几乎都被抽干了。我哆嗦着拿手电筒又照了照那横梁,确实是根麻绳,上面还沾着跟四周墙壁一样的血迹。
一根主绳拴在横梁上,下面露出一个圆,刚好是人头大小的圆。
“他娘的……”马六指望着那吊绳,喃喃的说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兀的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确信马六指和蚩尤三千也都听到了,因为,我从手电筒的光芒里,看到了他们两人有些发白的面色。
我喘了口粗气,感觉有一股凉意从我的脖颈处一直传到了我的身体里,一股强烈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那咳嗽声还在我的耳朵里回荡,我突然想起了蹲在马六指家里瑟瑟发抖的谢思,心中的怒火勃然而起,竟是将我心底的恐惧驱散了许多。
我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拳头,抹了把脸,看向马六指。
“六爷,跟过去?”
“好。”马六指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后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我们现在已经偏离了厂房的二层,向着旁边的长廊走了过去。厂房里漆黑幽暗,就连阳光都投射不进来,隐约间,我看见马六指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随着我们慢慢行走,那咳嗽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马六指攥了攥手里的手电,然后照到了长廊的尽头。
那里……竟然蹲着一个人!
那个人佝偻在地上,穿着一件白衣服,看不清男女,咳嗽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被手电筒的光照到,他似乎也没有回头的意思,而是还在那里不停的咳嗽。
就在我还犹豫要不要过去的时候,蚩尤三千已是拉紧了我的手,然后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他是鬼……”
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
马六指咽了口唾沫,手电筒的光又一次照到了那人的身上。这一次,他回头了,就在那手电筒的照射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惨白无比,一双通红的眼球,不停的往外溢着鲜血,眉毛根根竖立,鼻子只能用孔洞来形容,还有着一条长得拖到了地上的血红色舌头,脖子上面有着清晰的青紫色淤痕。
“缢鬼。”我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当看到这个鬼的模样时,我就想起了《百鬼夜谈》里的一段叙述。
这种鬼是百鬼夜行里排行第十二的鬼怪,排名第十二并不是说它很厉害,而是说他不仅仅是最常见的几种鬼之一,也是害人最多的鬼之一。
《聊斋志异》曾提及:“妇从容跂双弯,引颈受缢。才一着带,目即合,眉即竖,舌出吻两寸许,颜色惨变如鬼。”
这跟我们面前这个缢鬼的模样几乎完全相同。
那缢鬼看见了我们,依旧剧烈的咳嗽着,朝着我们三人爬了过来。我有些慌了,拉着蚩尤三千往回退了几步,马六指也猛的咽了口唾沫,开始慢慢的后撤。
“这缢鬼又叫讨替,他杀人就是为了讨个替身,记着,别让他抓着,一旦抓着了,你也得变成他那个样子。”马六指侧过头跟我说了一句,然后举起了左手。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马六指刚才从怀里拿出来的是一把拂尘。
那拂尘很特别,因为它的尘丝,是用纸钱做的……拂尘柄也是用柳树枝做的,一看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缢鬼爬了一会,看见马六指手上的拂尘,歪着脑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过那咳嗽中,却带着一声声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很尖锐,惊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被它碰到,一根头发都别被碰到。”蚩尤三千在我的耳边呢喃了一句,拉着我又向后退了几步。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惑,蚩尤三千又说道:“我曾经看过一本清朝的怪谈书,里面有一句话说,凡系有人缢死,其宅内及缢死之处,往往有相从而缢,及缢之非一人者,俗谓之讨替身,谓已死之鬼,求以自代。
就是说,但凡有人吊死,他住的宅子以及吊死的地方,往往还会有人吊死,不会只有他一个,即是已死之人,为求超生,诱使其他人上吊,以求代替自己……”
蚩尤三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在黑暗之中,她的眸子异常的雪亮,让我心里有点发凉。
就在这时,那缢鬼突然猛的朝前伸出头颅,那猩红色的舌头宛如毒蛇一样的卷了过来,朝着马六指的脑门就扎了过去。
马六指也不愧是吃阴间饭的,迅速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一个侧身,拂尘啪的一声就打在了那舌头之上。
那缢鬼吃痛,怪叫了一声,流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马六指手上的拂尘。
“六爷,往后退!”
我见那缢鬼双手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那猩红色的舌头因为拂尘的打击而一阵抽动,前段也略微有些焦黑。因为不知道它接下来又会施展怎样的手段,所以我才刻意提醒了马六指一句。
马六指听了我的话,蹲伏在地上往后拱了两步。窄小的长廊上,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手电筒还在亮着。那缢鬼就在角落里,一直不停的咳嗽,怪笑着,流血的眼睛让人光是看着就心底发毛。
突然,那缢鬼朝我们又猛扑过来,卷起一阵血腥味,血色斑驳的白色长衫夹带着一条一人多高的猩红舌头,就这么从半空中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连忙抓着蚩尤三千的手向后方一闪,然后猛的朝那缢鬼吐了口气。那缢鬼怪笑一声,身形一闪,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我刚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发愣的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前方,喃喃道:“六爷……怎么不见了。”
第55章 餐厅
就在我的前方,本来拿着手电筒、手持拂尘的马六指竟然凭空不见了。我攥了攥手里的手电筒,看着旁边的蚩尤三千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六爷刚才是怎么消失的?”
蚩尤三千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到,但是我能肯定的是那缢鬼也消失了……因为现在它也不在这里了。”
我听到蚩尤三千这话,心猛地一颤,赶忙向四周看了看,漆黑一片,如今马六指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想着天黑之前必须想办法出去,如果说集阴地的鬼魂在白天还能稍微收敛一点的话,那么在晚上,这里无疑就是它们的乐园。
“那缢鬼还没走远,得想办法把它收了。”蚩尤三千这个时候突然出声,然后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前面的一个角落,我顺着她的目光用手电筒那么一照……
果不其然,那缢鬼正蹲在那个角落里,歪着脑袋死死的盯着我们两个。
“有没有什么办法快点搞定它,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得快点走,早些找到阴喻!”我看了蚩尤三千一眼,拉着她的手不由的又紧了紧,五指紧扣。
“我曾听说过一个办法。”
蚩尤三千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在《子不语》、《夷坚志》、《耳食录》等书中都有关于如何解决缢鬼的事典。其中有一个说的是,江西临川有一个叫刘秋崖的教书先生,为人旷达,好读书,经常废寝忘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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