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烟递过去,保安大爷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假意推辞了一下之后,打开烟包掏出一根点了着,随后把烟包装进了自己口袋里,故作为难地说:“张医生,你这可就有点儿为难我了,晚上咱们楼层是要上锁的,你不走的话,万一咱院里丢了什么东西,虽然大家都知道你人品好,可到时候咱俩都不好解释啊……”
“大爷您放心吧,我在院里这么久了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我笑着回答道:“我昨天没来上班您也知道,现在手边压的工作确实太多了,这么多资料文件都带回家处理得话又太麻烦了,您就通融通融吧……”
他烟都收了,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于是笑呵呵站了起来,摆摆手说:“好吧,毕竟咱俩这么熟了,不过张医生啊,可就只能这一次啊,下次的话可不行了,还有啊,一会你想着把灯关了,要不然被人从外面看到光亮,明天被院长知道了我可就完了……”
“是是是,您放心吧,谢谢了大爷。”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检查完楼层我得下去偷个懒。”
保安大爷说完就独步走了出去,我松了一口气,于是拉好窗帘关了灯,又赶紧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工作了起来。
过了一会,保安锁门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我没太在意,尽量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埋头一干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虽说全天候的工作让我疲惫不已,可我还是不敢听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这几天的惊悚经历就会历历在目地涌上心头,实在让人心力憔悴。
靠近后夜一点钟,我开始饿了,毕竟晚饭时就随便吃了点东西,哪儿能抵得住我整晚工作的消耗量。
我想起手边的柜子里还有几碗方便面,取出来要泡时才发现,我办公室里的饮水机竟然已经没水了,就还剩下半壶茶水放在办公桌上,但是也已经放凉了。
没办法,我只能拎着电水壶去水房打水,一打开办公室的门,空旷漆黑的走廊顿时映入眼帘,我赶紧点开手机上的手电筒APP,恐怖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我的办公室位于楼从最中间的位置,而水房紧挨着厕所,在楼层的最西侧,跟我办公室相隔十来间屋子,不知怎的,我后背一阵发凉,一手拎着电水壶、一手举着手机往前走,每走一步,皮鞋踩在地板砖上都会产生一阵悠长空旷地回想,更让人提心吊胆了……
快到水房时,一阵流水声突然从黑洞洞的水房最前方传来,声音很轻,隐约还伴随着一阵轻轻的哼歌声,我心里一惊,但仔细一听,声音却又没了。
难道说是幻听?
我承认,经过了这几天的事,我在心理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潜在的偏激扭曲,其实很多精分症患者或抑郁症患者都是在经过某些特定的惊吓或震撼之后,心理上才逐渐偏激从而一发不可收拾的。
于是我壮着胆子走进了水房,进去前故意加重了脚步,尽量发出比较大的脚步声。
黑房里同样也是黑乎乎的,我立在门口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走了进去,并第一时间抬手摸向了门口的水房灯开关。
然而按了一下之后,水房的灯并没有亮起来,显然是刚刚那个保安巡视完之后拉掉了这层的照明电闸。
因为我们的工作经常会使用电子设备,未免临时停电造成严重损失,所以电脑、仪器等设备的电源跟照明是分开的,全楼的灯光照明走的是另一套独立的电路线,因此我的电脑还能继续使用。
既然我人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因为灯不能用就被吓回去,我深吸了一口气,于是独步走了进去,把手机放在一边照亮,开始往电水壶里接水。
整个水房乃至于整个楼层里,除了哗啦啦的水声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的声响,整个气氛倒是显得更加的惊悚慎人了。
我低着头注视着灌入壶里的水花,不敢抬头,不敢出声,脑子里甚至尽量不敢去乱想,可就在这时,一双手忽然从我身侧的黑暗中伸了出来,伸到了离我最近的水龙头下。
余光扫见这双手的一瞬间,我身体开始发麻,但依旧不敢声张,这时就见那双手开始在水龙头下面揉搓,就像是在洗手一样,然而他并没有打开水龙头。
伴随着灌入我电水壶的“哗哗”水声,以及那人搓手的动作,我进入水房前隐约听到的那阵歌声再度从我身旁响起,声音却比之前要清楚得多了,简直就像是从我耳边哼唱的一样……
我心里开始打鼓,心说最近这是怎么了?活了这么大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为什么这几天接连遇到?
不过,这会不会又是LSD所导致的幻觉?
这种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我自己给否定了,不,不可能,虽说整个楼层现在是封闭的,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但整条走廊这么大的开阔地域,如果有人使用药剂气体的话,用量完全难以估量。
这不可能。
或者说,我真的患了精分症?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逐渐恢复冷静,于是鼓足勇气微微侧过头去--
我的身旁,并排站着一个女人,身穿着白衣,头发很长很乱,把整张脸都盖了住。
她低着头哼着歌,不断地在没打开水龙头的情况下撮洗着自己的双手,完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忽然,她的双手停下了动作,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把目光转了回来,但还一直用余光偷偷地扫视着她。
这时就见她缓慢地抬起双手来,摸向了自己的两颊,轻轻往起一举,就把自己的脑袋捧了下来。
☆、020-鬼病人
当那颗披满头发的头从她脖子上被捧起的一瞬间,顺着脖子的伤口开始往外流血,血流得很凶猛,很快就渗红了她的胸口和两肩,雪白的衣服被染得血红血红的……
血又继续往下蔓延,腰部,脚跟,然后顺着地面蔓延开来,甚至染到了我的脚上。
可那个女人全然没受丝毫影响,用双手把头捧到水龙头下面的水池前,又开始“洗”。
是她……
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慌,而是惊讶,难道她是公园命案中的无头女尸?
我可以保持冷静,而正在“洗”头的女子也只是自顾自地哼着歌忙碌着,似乎完全没想理我。
眼看着壶就要装满了,深吸了一口气保持镇定之后,我假装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关好水龙头拿起手机,拎着壶转身就走。
可我刚转身面朝向门口,拿手里的手机往正前方一照,手机的光芒立刻直直地映在一张跟我面对面的雪白脸孔上。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地男人,脸上的表情很僵硬,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偷偷往下扫了一眼,他没有腿,飘在空中。
我心里吃了一惊,可还是没敢表现出来,于是继续假装看不见,径直往水房门口走,可他就挡在门口,挡在我的正前面,我一步步往前,一步比一步更紧张,眼看着就要撞到他的身上时,我心里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点,但完全不敢声张,以免引起他的注意,于是只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可就在脸贴脸要撞到他的身上时,挡在前面的男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假装无视水房的动静走出了门口。
可刚一从水房走出来,眼前的画面又一次让我震惊万分。
黑乎乎的走廊里,刚刚我出来打水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影,可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再出来,外面已经三三两两地堵满了人。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的护士打扮,也有普通便装打扮的,有的面对面立在漆黑地走廊里闲谈,有的摇摇晃晃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但所有人都没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那些正在互相谈话的人也只是只动嘴唇,没有声音……
而且,这些人虽然有男有女服装各异,但却都有两个共同地特点,第一个是我看不清楚他们每个人的五官,第二个是,他们都没有腿。
我彻底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是我工作的精神卫生中心吗?这简直是……
地狱……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离我最近的几个“人”已经略显僵硬扭曲地朝着我转过了脸来,一双双毫无生气地眼睛直勾勾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我心里一颤,赶忙又装作完全看不见他们一样,提着水壶故作轻松地往前走,可每走出一步,从周围射过来的阴沉目光就越多,那些东西都在看我,开始咧开嘴怪笑,我却听不到他们的一丝声音。
好不容易穿过满是脏东西的走廊,我办公室的门口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我心里渐渐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又一双雪白地小手忽然从我的两肩上方缓慢地伸了过来,环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假装漫不经意地一侧头,余光扫去,一个孩子已经把头轻轻贴在了我的左肩膀上,整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整个被我背在后背上一样,不过,这个孩子只有半个头,朝向我的那一面是他脑袋的右半边,脸是腐烂的,甚至头骨也已经凹陷变形,腐烂的肉上长满了密密麻麻地白毛,甚至仔细看可以看到一部分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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