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
从保安室离开,往回走的路上,甄甫玉一直跟在我身边,扭扭捏捏,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却一直没有开口。直到进了家门,才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相公,姐姐虽然给你惹了不少麻烦,但她再不好也是甫玉的姐姐,也是甫玉这世间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了。如果可以的话,甫玉希望你救救她。”
“如果我不救她,你会生我的气吗?”
甄甫玉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不会。”
“为什么?”
“因为甫玉是为相公而生,此生也为相公而活。相公去救姐姐,必然会有危险。若是相公有什么意外,甫玉也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还有什么心思念及血脉亲情?”
一股暖流涌入心头,我伸手摸了摸甄甫玉的脑袋,笑道:“傻丫头,为了你,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一闯。”
“相公……”甄甫玉看我的眼神儿越发温柔。
就在我跟甄甫玉,你侬我侬之时,电话突然响了。这段时间,只要电话一响,准没好事儿,我已经快形成负面情绪的反射弧了。尤其是看到来电显示上是王局,心更是凉了半截。电话里,王局跟我交代了一下参加天龙大会的事儿。与其说是交代,倒不如说是敦促,只要有任何‘犯罪事实’,立刻记录下来,以后万一有事儿,可以按册抓人。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最主要对付的还是郑元庭,只不过没明说罢了。
兰玉京的事儿,虽然影响了我的心情,但转念一想,也不全是坏事儿。毕竟那几样东西落在兰玉京手里,可比放在我手上安全得多。只要知道东西在哪,也有可能找回来。因此,我不再纠结,全身心的投入到天龙大会。系沟纵弟。
这一次卞老头没有掉链子,天龙大会开幕的当天,早早就跑来找我。他之所以这么积极,据我推测,帮我‘战场’是假,讹诈那些‘高人’才是真。
大家碰头的地点还是在永记茶楼,和上次一样,一进门,我就被里面浓重的烟气熏得一个踉跄,差点窒息了。我估计这帮家伙以后就算不被‘妨’死,也肯定会抽烟抽死!
除了上次见到的那些高人,里面还多了很多新面孔,跟我一样,尽是些年轻人。有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盲流子,也有带着眼睛的斯文四眼仔,其中甚至还有女信徒。总之,这些人放在市面上,跟普通人差不多,很难联想到他们的副业是干这行。
我俩一出现,立刻成了全场焦点。卞老头的名声可不是盖的,走到哪都有人让座。卞老头看人家拖着一只‘三足金乌’其实就是只畸形乌鸦,非要花两块钱买人家的,差点没把人弄哭。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膀大腰圆,屠夫打扮的汉子,跟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人’站在场子中央,估计他师傅没提过卞老头的大名,不知道卞老魔的厉害,看不过眼,就来了句:“天龙大会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阿猫阿狗都能参加。”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坐在角落的郑元庭和林荣也摆出一副看好戏的驾驶。
在众人的注视下,卞老头随手将‘三足金乌’扔掉,脸上挂着笑容,背着手,迈步走到汉子面前。盯着汉子喊了几眼,没说话,而是扭头看向旁边气定神闲,实则瑟瑟发抖的汉子师傅,轻声问道:“这你徒弟?”
那高人也就一米六的身高,四十来岁,身材干瘦,还长着两撇小胡子,活像周扒皮在世。可历史上的周扒皮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小木头棍儿一捅,随时随地让哪只鸡叫唤,哪只鸡就叫唤,比通灵术都管用。可这位‘周扒皮’,听了卞老头一句话,吓的老脸蜡黄,半天愣是没放出个屁来。
卞老头也没多啰嗦,直接冲‘周扒皮’一伸手。
周扒皮有点发蒙:“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卞老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时候上学没背过课文?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徒弟这么没大没小,这责任是不是得由你来背?现在当老师的,教不好学生,人家教委都得扣钱。我今天就代替教委扣你的钱。”
这一通谬论气的周扒皮身体直发抖,可又不敢发作,估计已经在心里,问候了徒弟祖宗十八代。末了,周扒皮咬着牙花子,心虚道:“多少?”
“五百万。”
“啥?!”一听到这数目,周扒皮吓得失声尖叫:“前辈,你可别闹着玩,你哪点看出我像是有五百万的人?”
卞老头把眼睛一瞪:“咋?没听说过知识无价这个词?我没要你金山银山就够对得起你的了!你要是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我也不强求你,你学两声狗叫,这事儿就算了,怎么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狗叫要是真学了,周扒皮这辈子也甭想抬起头来。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卞老头都起到脖子上来了,周扒皮明知不敌,仍旧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卞老头的鼻子怒道:“姓卞的,你别欺人太甚!”
结果话刚说完,手指头就被卞老头一把抓住,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嘎巴’声便响彻永记茶楼。在几秒的沉静之后,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看着周扒皮捂着手指头在地上打滚,卞老头撇了撇嘴,催了一口:“小树不修不直,我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话不能乱说,手指头更不能乱点!学费总的交吧?”说着话,就把周扒皮的钱包从裤兜子里掏了出来。
那汉子也是个有血性的,见自己师傅受辱,要跟卞老头玩命,两步冲到卞老头面前,握拳就往卞老头脸上砸。可就在他拳头距离卞老头的下颚不足一寸距离的时候,却再也难以下降分毫。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汉子竟然抡着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的脸上,不多不少,整砸了十下。
等汉子停下的时候,嘴里的牙全部掉光了,往外直喷血,晃悠了几下就仰头栽了下去。这会儿,我才发现汉子的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卞老头戳了一根针。我不知道这针有啥用,就问旁边的前辈。
穿着中山装,竖着三七分的前辈,脸色傻煞白,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这是迷魂针,介于中医和玄学之间,轻则可让人精神错乱,重则可害人性命,歹毒异常!”
☆、第145章 迷魂针
现在很多人鼓吹西医,贬低中医,更有甚者,将中医归类为‘巫医’的一种,中国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中医。到了某些公知面前,竟然成了不值一驳的伪科学,而且这种外国月亮就是圆的人还不在少数。
自古以来。中医便与很多领域相同,比如习武之人、奉佛道之人,皆通医术,而事物是两面性的。中医的包容便酿成了‘参差不齐’的祸端,问题不是出在中医上,而是出在行医之人上。
卞老头的咒术能有今天的造诣。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医,总结起来就是‘材、术、理’三字。
这一招‘迷魂针’,便莅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中医与玄学的结合,医理与玄理的搭配,令在场的所谓‘高人’望尘莫及。偏偏,拥有如此本事者,却是个老泼皮,这让在场人士,除了敬佩之外,更多的是胆寒。
在众人的注视下,卞老头直接将这师徒俩扔了出去,四平八稳的坐在‘周扒皮’的位置上。伸手一指我,骂道:“你这逆徒,师父整天帮你擦屁股,怎么今天师父被人欺负了,也不见你帮忙?养条狗还知道叫唤两嗓子呢。真是气死为师了。”系吉向圾。
这话虽然难听,但对我来说却像是一道护身符,那些人想要对我下手,事先得先掂量掂量轻重。
就在卞老头大放淫威之时,一直坐在角落不声不响的郑元庭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卞老头对面坐下,要了壶上好的君山银针,一边轻酌,一边话里有话道:“卞前辈,你可曾养过狗?”
卞老头没有半点见外,借郑元庭的茶壶倒了一杯。吹着茶气点点头:“年轻时养过。”
“大狗,还是小狗?”
“最常见的黄皮子柴犬,怎么着?”
郑元庭淡然一笑:“那便是小狗,卞前辈养狗时,肯定颇为头疼吧。越是这种小狗,越凶猛,尤其是对三五岁的孩子,但见便如猛虎扑兔,乡村之中,恶犬伤人之事,数不胜数。可偏偏见了大狗猛兽,却夹着尾巴惨叫奔逃,没有半点平日的威风。你可知道,这是何故?”
这话明摆着是嘲讽卞老头,欺软怕硬,卞老头当了一辈子老流氓,脑子何其的精明,自然听得出。却也不气,自顾自的印了一杯茶,淡然笑道:“那是你没见过英国牛头梗和美国比特,体型也不大,莫说大狗,便是狼,也敢于亮獠牙。”
“那瞧你这意思,比特犬斗得过狼?”
卞老头耸了耸肩:“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狼乃野兽,家狗岂能与野兽争锋?”
郑元庭哈哈一笑:“这么看来,卞前辈也是懂这些道理的。”
卞老头嘴角一扬:“瞧你这意思,你是狼?”
郑元庭没回答,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你欺负那些二半吊子没关系,胆敢找我麻烦,就让你尝尝厉害!只可惜,卞老头却不屑一顾:“狼也分很多种,国内的土狼和美洲的大灰狼,虽都是狼,却天差地别。后者,三两结队便可斗棕熊,而土狼,就算在家犬眼里,也未必够格成为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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