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走到墙边上,故意停了下来,给王建国低了一个后者。飞快的跑了过去,把事先准备好的托盘,顺着砸开的墙缝塞了进去。
盘子里只有三样东西,一碗白饭,一条鸡腿和一壶老酒,吃食下面还填着三张黄纸。
“断……断头饭……”院子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声音刺得人耳朵一阵阵发疼。
王建国扯了脖子喊了一句:“黄泉路上无客栈,吃饱上路啦--”
他这一声之后,两个人明显听见院里有人再往后躲,嘁嘁喳喳的声音一下子挤到了墙角上。
穿山甲看火候差不多了,一抖手把链子顺着墙洞给甩进了院里,等他再把铁链抻出来的时候,链子那头已经锁住了一个索索发抖的冤魂。
穿山甲上千一步,把对方给踩在了脚下,从腰上解开红绳将阴魂捆了个结实。马上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断头牌,插在了鬼魂背后:“快点镇住他!”
王建国手脚麻利的掏出大印,卯足了劲儿往断头牌上盖了下去。
大印跟断头牌接触的刹那间,断头牌上忽然冒出了一股青烟,刚才还在拼命挣扎的冤魂,在大印落下去之后,忽然间像是被打散了灵识,痴痴傻傻的跪在原地不动了。
穿山甲把鬼魂架了起来,强行塞进了停靠在墙边的囚车。鬼魂也自动的半蹲在了囚车里,只留着一个脑袋伸在车外。
穿山甲这才松了口气:“就这么干!弄下一个。”
两个人一连弄出来六个鬼魂之后,穿山甲的铁链却怎么也勾不着最后一个鬼魂了。他连续甩了十几次铁链才转头问道:“你确定,那些鬼魂一回就出来七个?”
“肯定错不了!”王建国咬着牙:“要不,我进去看看?”
“不行,现在不能进!”
穿山甲从戏袍子里翻出来一套红色的坎肩劈在了身上,装成一副刽子手的打扮,一手抄起一把鬼头刀:“用你的大印把院子封了!咱们先去把这几个冤鬼弄了再说。”
王建国把大印用红绳拴好,吊在墙洞上面。转过身跟穿山甲一前一后的把囚车推到木台边上,拉开车门伸手从里面拽出来一个鬼魂,提着他走上了木台上。
早就站在那里的穿山甲,抡起鬼头刀对准鬼魂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对方的首级,紧跟着咚的一声落在了木头台子上,顺着台阶弹了两下才滚落在水里,
那颗脑袋,正像是一个劈开的葫芦在水里一上一下的起起伏伏。没了人头的鬼魂,紧跟着化成了一缕缕的青烟,飘散在空中,只剩一件衣服还平铺在木台上。
穿山甲擦了一下脑门上冷汗:“快点下一个!”
王建国伸手去抓第二个鬼魂时却忽然抓了空,等他回头再看的时候,那辆囚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拉着正在飞快的往回跑。
王建国一着急,不由得撒腿追了上去。
穿山甲也是一愣提着刀追了几步,却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别追了!别追了!你……”
他连喊了几声都没喊住王建国就知道事情要糟,干脆把手里的鬼头刀往王建国身上扔了过去,离着五六米远,把对方砸了个跟头。
好在那把刀也是他们用桃木打出来的,要是一把真刀,王建国当场就能被砍成两截。等他爬起来之后。他刚才追得囚车已经轰隆一下撞在了墙上,挡在囚车后面的木栏杆当时就被撞断了两根,被困在里面的鬼魂,一个个的顺着墙洞退回了院里。
穿山甲也已经跑到了他前面,推开囚车一步跨进了墙洞:“你在外面接应我!”
等王建国追到跟前时,却听见院子里面传出来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那股渗人惨叫声中好像还夹着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的动静。
王建国刚想低头看看院子里面怎么了,墙上被他凿开的那个窟窿却猛地被什么东西堵了。
“老哥儿!”王建国明显看见堵住窟窿的是一个人脊梁。
说是脊梁,不是后背,那是因为那人背上已经被什么东西抓成了肉条,脊梁骨一根根的就那么露在外面。要不是那人腰里还挂着一串绳子,王建国根本就看不出那究竟是谁。
王建国伸手揽住对方的腰往后一拽,拽出来的却只有一根躯干。
穿山甲的四肢和脑袋全都没了,断口上全是一丝丝的肉条,看样他的身子是被什么东西像是“五马分尸”一样,给生生扯了下来。
“老哥呀!”王建国当时就懵了,他没想到穿山甲进空院还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被活活撕了。脑袋一热当时就想往里冲。
可他还没抬脚,就听院里有人喊道:“别上当,那不是我!你赶紧把墙堵上,三天后再来,我要是不出来,你就走吧!把学校也弄走,这里不能呆了!”
“老哥?”王建国能听出来那是穿山甲声音,可是喊话的人要是穿山甲,他手里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儿。
鬼魂被打散不会出血,他眼前的尸首明明就是鲜血淋漓啊!
喊话的是鬼!
王建国一下明白了,穿山甲已经死了,可是他的魂儿还在跟对方死斗。
事情到了这步,王建国已经没法再参合了,只能按穿山甲的吩咐堵了墙洞。
刘耗子把故事讲到这里才停了下来:“我爷爷就这么死在那里了!”
我跟老陈对视了一眼,转头问道:“这些事儿,你是听谁说的?王建国后来又哪去了?”
刘耗子要了根烟:“是听我的爹说的,我爹是听王建国说的。其实,这个故事根本就没说完。”
刘耗子说道:“听我爹说,王建国后来下山了,到我家哭了好大一阵,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我爷爷。给我爹留了不少钱就走了,那以后再没回来过。”
我问道:“那他没说,三天后去没去看过你爷爷?”
“说了!”刘耗子抽着烟:“他说从楼上往下去看的,空地里就剩一副胳膊腿儿和一个脑袋,尸首是他给收的!”
刘耗子继续说道:“我爹说,王建国把尸首送回来之后,他晚上就看见我爷爷回来了。我爷爷全身上下血淋淋坐在炕上,拍着炕沿子告诉我爹,他没斗过那些恶鬼,被鬼给坑了。”
“嘱咐我爹,别想着给他报仇。说我爹连他一半的本事都没学到,给他报仇就是找死。能把那个鬼窝给看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立刻追问道:“怎么看?”
“就是多去看看挡空地的那堵墙,发现有裂缝,就赶紧从炕洞底下弄出一件东西来烧了,用灰儿搅合黄土把裂缝给堵上。直到遇上能收拾那些恶鬼的人为止。”
第四十二章水山庙在哪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刘耗子的脸上,对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没放过:“你去过?”
“怎么就没去过!”刘耗子都快哭了:“那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要不你大半夜去看看,我蹲在墙底下堵窟窿,不是听见有人在我耳朵边上说话,就是感觉有人使劲推我……”
刘耗子打了个冷战:“我连跑都不敢跑啊!不把墙缝堵严实了,他们出来第一个找谁啊?找的肯定是我啊!我哪回从山上下来不得病上几天,我是真干不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想到找上我的?”
刘耗子擦了擦汗:“你以为我干嘛非得呆在白街?还不是想看看谁有真本事么?吃死人饭的都在这儿扎堆,说不准就能碰上个高手。”
刘耗子眼巴巴的看着我道:“前几天,我看你从屋里放出去一只红色老鸹,就知道你不一般。我爹跟我说过,红色老鸹那是啄人脑浆子啄出来色儿,你要是没真本事,敢把它留身边么?”
我想了想,前几天我还真把小美,也就是噬魂鸦放出去给我师父送了封信。没想到,让刘耗子给看见了。
我转口道:“所以,你就想到要把我诓到山上?”
“我也不也是没办法么?我爷爷留在炕洞了的东西就剩一两件儿了,没了东西我还能活几年啊?”刘耗子合作双手一个劲儿的给我作揖:“你就可怜可怜我,饶我一回吧!为了那鬼地方,我连个媳妇都没敢娶,就这么一个人过着……”
我转过头去没理刘耗子,老陈在一边给我递了个眼色。他的意思是:刘耗子应该没说假话。
说审讯,他是行家。对方撒没撒谎,他能看个九成九。
我摇着头道:“他这话里有假!”
刘耗子当时就急了:“兄弟,你可不能顺嘴胡咧咧啊!我说的全是真的,有半句假话,就遭天打五雷轰啊!”
我摆了摆手:“我没说你的话有假。我是说,当年那个王建国没说真话。”
“怎么说?”老陈顿时来了兴趣。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道:“第一,按他的说法,当年学校的三栋楼,正好是把空地封死的。既然,他们不想有人进去,干嘛还要在走廊上留个门。”
“对呀!”老陈恍然道:“咱们去看的时候,两栋楼之间明显有一个足够一辆车进去空当。也就是那个立着一堵墙的地方。换个身手好的人,不用梯子都能蹦进去,这肯定有问题。”
“对!”我点头道:“王建国说,当时他们在楼上挖了洞,可是那洞再怎么挖,也不至于把楼给削掉半边吧?所以说,这个地方肯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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