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那说哪个陈老头儿啊？他最近没来！听说他孙女嫁人了，忙着喜事呢，这种事情一辈子能遇上几次，当老人的还哪有时间打鱼去啊……要不你去那边看看，东头儿有卖鱼的，应该还有。这个二十二块五，你给二十得了。”那老哥说着，摘下手套接过钱来，一边在腰间的口袋里头翻找零钱一边对我说：“你最近咋样啊？忙活什么呢？”
“老样子，翻来覆去都是那点事儿。”我说着，苦笑了一下。
“还忙着抓鬼呢？最近有啥收获没？前些日子有个老哥来找你，说是什么什么地方有几个人来找能干这活儿的，问我认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我当时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他们去找你了没有？”对方说着，一脸疑惑。
“什么时候的事儿？”微微一怔，我道。
“就昨天晚上！你媳妇带着那个小姑娘一起来的时候，我还跟她们说来着，她们说你没在家，就把事情推了。诶，说真的，金九爷走了以后，现如今咱们这十里八乡敢接硬活儿的可不多了，我估计着，他们要是没来找你，那应该是去找城南的秦老三了。”

第946章 干架

“秦老三？”微微一怔，我道。
“对，估计，也就他了。”那老哥说着，将剩下的钱找给我，我点点头便从他的摊位撤了。
到对面的看了一下，今天的活鱼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我一直觉得，养殖的鱼不如河里打上来的好吃，再加上，那几个无精打采的确实不怎么样，最后，也就没买。
提着一兜子的青菜往回走，半路上馨儿打了电话，她说这次的酬劳已经打到我的卡上了，有时间就查收一下看看够不够，我笑了一下，说不用，馨儿是个好姑娘，想也不会在这方面占便宜，话说回来，以我们的私交来说，她不给钱，这忙也是一定要帮的，好兄弟嘛，你帮我我帮你都是再平常不过。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站在楼下抬头看看，却发现，自家的窗子黑洞洞的没有开灯。
这让我有些奇怪，心里头寻思着，那几个小妖是不是趁我不在又偷偷跑去玩了，却没想，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往里一看，客厅里，黑咕隆咚的，三个小妞儿围坐在桌子边儿上，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围着电脑屏幕在那里看电影呢。
蓝幽幽的屏幕，蓝幽幽的光，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那里，一动不动。
屏幕里头，一个岛国的女人正在那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声音很大，混着喘息，那种带回音的自白倒是挺有感染力的。
我换上拖鞋，很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她们看的是什么片子，正在此时，屏幕一暗，那女人的声音也小了许多，紧跟着，嗷地一嗓子出来，一张灿白的大脸直接铺在了屏幕上，这下子，极突然，当时就把毫无防备的我吓得一哆嗦……
完了，太尴尬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大晚上的一群妖孽不好好睡觉肯定是在这里搞事情呢……
恐怖片，我了个去！
深吸一口气，赶紧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捡起来，正在此时，却见丁翎小艾还有抱着一个大熊盘腿坐着的鬼鬼齐刷刷地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像是中邪了一样。
“你们干嘛？”心中一紧，我问。
“胆小鬼。”丁翎说着，撇着小嘴讪讪一笑，这时候，鬼鬼和小艾也不失时机地开始起哄，我转头看看她们，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想想也是，抓鬼抓了那么多都没事，却给电视里的假鬼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那音效做得太到位了，确实有氛围。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耸耸肩，走到一边将屋里的灯点着，却没想，这一下，犯了众怒，还没等我转过身来，那抱枕就嗖嗖嗖地砸在我身上，我回头，怒目而视，却见那这些女人又专心致志地继续看她们自己的。
“妖孽。”狠狠地叹息一声，我摸着黑走进浴室，将带回来的工作服泡上，又给自己洗了一个苹果。
这时候，就听客厅里头，鬼鬼抱着那个大熊对我说：“陆离哥哥，冰箱里有奶茶哦！”
“我买的！”话音未落，小艾便扯着嗓子补充道。
“我知道了，你们先忙吧。”打了个哈欠，我说。
搬过来一个小板凳坐下，自己打着灯在厕所洗衣服，一边搓洗手上的东西一边想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事，正在那里怔怔出神呢，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暖香环抱，丁翎用那一贯的带着三分嫌弃的表情看着我：“去去去，让我来。”
“不用，我可以的，你陪她们看电影去吧。”莞尔一笑，我说。
可还没等我说完，丁翎那两只小爪子已经伸到了我腋下，这美妞儿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贼笑两声便把我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无可奈何地坐在一边，我在这美妞儿腰间轻轻地掐了一下，丁翎见了，咬着嘴唇将我的爪子抓住，又在手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她一向都对我这爱耍流氓的爪子颇有微词，我知道的。
“前天下午，有几个人来找过你，说是有事情请你帮忙，我问了一下，好像要出远门，我就把他们支开了。”坐在板凳上将衣服按进水中，丁翎头也不回地对我说。
“哦。”将放在一边吃到一半的苹果拿在手里啃了一口，我有点含糊地答应一声。
“怎么，你不想知道他们找你做什么吗？”抿着嘴唇摆出一张笑脸，丁翎有点小阴险地回头看我。
“你要是知道，刚才就直接跟我说来，这种事情，又没有什么卖关子的必要，再者说，干我们这行当的，能求人来帮忙的都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要不然，谁愿意花那么多的冤枉钱。”我说着，做百无聊赖状，丁翎听后却很惊讶地回过头来，小嘴微张，像是很惊讶似的。
见这美妞儿也学会卖萌了，不由得一阵欣喜，拍拍裤子站起身，我挑起这妞儿的下巴故意摆出一副臭流氓调戏小学妹的姿态一脸暧昧地看着她，丁翎见了，俏脸绯红地看着我，只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将那湿漉漉的小爪子伸向我腰间，我深知此妞儿路数，不等她那小爪子拧住皮肉，我便一侧头吻了上去。
丁翎很爱面子，最不喜欢被人看见，见我如此，当时想躲，可人坐在椅子上，一时又无处可逃，加上那唯一一个可以用来防御的小手也被我死死抓住，情急之中一声嘤咛，不仅城关沦陷还被自己的声音弄得满脸绯红……
她这一辈子，净欺负人了，一旦被人占了便宜自然不肯相让，怎奈，六壬鬼罡熟稔在胸，任凭这美妞儿身手矫健又如何追得上我？
做了坏事，迅速逃跑，手里掐着半个苹果的我溜溜达达地去冰箱里头取来奶茶又跟鬼鬼她们一起看了一会儿电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便打着哈欠回卧室里头看看书，顺带着，等那睚眦必报的小妞儿洗完衣服过来掐一架……

第947章 铁楼

第二天一早，带着大牛小胖收拾东西搬回铁楼，那个很久没有挂出来的牌子也再一次被我们翻了出来，大牛没来过这边，对什么都很好奇，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感慨良多。
所谓“物是人非”想必，就是这般感觉吧。
搬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里里外外的事情不少，闲得快要长蘑菇了的小艾和鬼鬼自然不会放弃这种凑热闹的机会的，算上我自己，里里外外的几个人也忙得不亦乐乎。
到下午的时候，一应事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重新坐在柜台后面扒拉那个落了很多尘土的老式键盘，往事种种，翻着跟头地涌现在脑海里，不知不觉，自己也跟着沧桑了许多。
在柜子里头翻出檀香，好像有点潮了，点了半天才算点燃，先到楼上给三清祖师上香，随后是三茅真君，随后是只写着名字的各种祖师爷的各种排位，满满的一大把，没几下就用得差不多了。
现在，这地方归我掌管了，以前不让碰的一些东西也可以尝试性地去转转，除了铁楼里头，那个暗藏玄机的通芯柱之外，一些，散在诡异格局里头的小房间依然吸引着我的注意。
这铁楼里头，有很多很多的小房间，其中，三分之二的房间都是用符箓封住的，看那符箓的成色，少说也得有十几年没人动过了，这还是比较好的，有一些，甚至更久，就连里面的窗子，都是用那种黄得快要变成了土色了的白纸糊上去的，这确实是白纸，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小时候用来包书皮的那种老式的牛皮纸。
手掐腰，站在其中一个的房间门口，我摸了一下那快有一厘米厚的灰尘，不禁有些惆怅。
说真的，我不清楚这些房间有多久没有打扫过了，平心而论，真想趁着不忙好好收拾一下，但是，当我把自己的手掌伸向那个封住门口的符箓的时候，无形中，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在距离那东西还有三寸左右的地方浮了出来，那看起来都要碎掉了的符箓之上，红纹闪动，很明显，是我的举动触发了某种符法，符箓所封注的灵力正在警告我不要太过靠近。
事实上，符箓这种东西，变幻莫测，有的时候，符箓上的图案虽然相同，但是，不同的人画出来的效果也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