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这是一间凶宅。”直截了当，馨儿并没有要跟我隐瞒什么的意思。
“我估计也是。”点点头，我说。
“你能搞定么？”馨儿说着，缓缓地凑过来，两只手肘拄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地，露出一副略显慵懒的表情来。
“这个不一定，要看过才能说，但是，从照片上看，这宅子可能有年头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样子，不好说，好不好对付，也不好说，要是我来接这个单子的话，只能说我会尽力搞定，至于能不能很顺利，还要看运气。”我说着，很坦诚地皱着眉头解释道：“不过，这么大的房子，要收拾起来可要花些心思，费用上来说，也不便宜。”
“你怕我不给你钱啊？”拖长了声音，馨儿笑着看看我，这话让我有点小尴尬，我摇摇头，将那些旧报纸塞回信封里：“看你说的，就算你一分都不给，我也要帮忙的嘛，像你说的，我们是兄弟嘛。”
“好兄弟。”馨儿说着，笑容玩味地看看四周，随后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我这不大点的小屋子里转了一圈，一边看着四周的挂饰一边对我说：“我也不瞒你，其实，那间凶宅是我的。”
“啥？！”噗地一下将刚含在嘴里的红茶喷出来，我各种无语地看着她，馨儿见了，耸了耸肩，随后又道：“那个别墅，原本是一个老外的财产，后来老外回国，房子没法出手，就一直借给一些人租住，最后一个长时间居住在那里的，是一个富商，这个男人很聪明，但是有点花心有点色，经常在外面搞女人还老也不回家，后来做生意，又让人骗了，背了一身的债正窝囊呢，一回家，正看见自己的媳妇跟一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地干着那种事……在爱情和事业的双重压迫之下，这个男人没有挺住，跑到厨房拿起菜刀砍向自己的老婆和老婆在外面勾搭的野男人。“馨儿说着，顿了顿，然后有点无奈地继续道：“不过，这个富商沉迷酒色，造就淘虚了身子，他女人在外面勾搭的，又是一个健身教练，一番撕扯之后，不但没有杀了他眼里的奸-夫-淫-妇，还被两个人合起伙儿来勒死在卧室里。那个富商死了以后，他老婆对外说，男人是事业失败上吊自杀，因为种种原因，这件事就蒙混过关了，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怀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寻思寻思那略显狗血的剧情，我抿了一口茶水问他。
“那报纸上有啊，不信你翻翻看。”馨儿说着，抿着嘴唇摆出一个笑脸，对我说道：“那富商头七那天，他老婆和那个健身教练不见了，后来，被人发现，两个人光溜溜地躺在那栋别墅的卧室里，死的时候，两眼凸起，舌头露在外头，脖子这里还有黑色的手指印，法医的报告显示，两个人都是被掐死的，但是，通过一系列的侦查工作，警方却没有找到任何外人来过的线索，就连那富商的亲戚都没有到过那间别墅。”
说道这里的时候，馨儿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着我，突然问道：“陆离，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不好说。”摇摇头，我道。
“你不是专门捉鬼的么？难道一个没见过？”一下子摆出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馨儿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我，见她如此，我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那种东西，我当然是见过的，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他们是存在的，有道是，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打扰你，所以我觉得，或许，让你相信这个世界没有鬼倒是一件好事，最少，一个人住的时候不会被自己吓到。”
“你怎么知道我自己住的？”一下子摆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馨儿笑嘻嘻地问我道。
“我还不了解你么？出门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那谁家的兰馨儿是个眼高于顶的大美女啊？你能看上的男人，没那么多的，再者说，你要真的告别单身了，也不方便自己一个人过来吧，难道，你就不怕你男人吃错么？”我说着，莞尔一笑，又道：“再说了，我们是好兄弟嘛，兄弟的事我多少也要关心一下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狠狠地一撇嘴之后，馨儿有点失望地看着我，我点点头，道：“你找个时间吧，挑你没事的时候我过去一下。”
“要不要跟你媳妇打个报告？”两只眼睛眯起来，馨儿笑着说。
“不用，在家里，我说了算，这你不用担心的。”我说着，非常不要脸地笑了出来，馨儿知道我跟丁翎是怎么一回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哦，对了，那地方多久没有住人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我转头问她，馨儿闻言，站在门口一回头，道：“很久很久了，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知道了，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吧。”比划一个“六”在耳边，我笑着说。

第912章 窃笑

当天晚上，回到家中，吃了鬼鬼她们准备晚饭之后，光着脚丫穿着睡衣的我在那里翻看馨儿给我的那点资料。
那里面所讲的内容，跟馨儿跟我说的差不许多，都是一个濒临破产的富商撞见自己的媳妇在家里偷人，然后杀人不成反被杀的事情。
只是后面这头七还魂来报仇的这一部分，有的版本里头有，有的版本里头没有，但是，几乎所有的资料上面都提过这房子不太干净的事情。
资料上说，那房子闹鬼之后，陆陆续续地租出去过几次，几次下来，不是有人上吊自杀就是有人摔断了腿，累积下来，在里面遇上过危难的人已经足有两位数了。
“师父你在看什么？”抱着一杯奶茶在一边坐着，小艾突然凑过来问我道。
“一个朋友托我去看看宅子，好像挺邪门的。”苦笑了一下，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艾，小艾接过去看了一下，一脸疑惑地转头问我：“师父，你是要去捉鬼么？”
“差不多呗。”点点头，我道。
“我也要去！”此话一出，正在那里叼着吸管看电视的鬼鬼突然转过头来，我摇摇头，没有答应。
“陆离哥哥”那粉嘟嘟的小脸皱在一起，鬼鬼摆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来，我依然摇摇头，没有答应。
“丁翎姐姐你看他”哼唧两声，鬼鬼拉着丁翎的胳膊摆出一副要告状的小模样，丁翎见了，莞尔一笑对我说：“鬼鬼那么想去，就让她跟着去吧，多一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要是那么好做，这地方早就被人处理了，总不至于搁置到现在。”我说着，将自己的笔记本拿过来放在膝盖上，敲了几下搜出一个不久前的新闻给丁翎看：“你看，这房子买了一个多月了，上面说，是那外国人死前将它捐给了当地的慈善机构，那慈善机构通过爱心拍卖的方式出售的，看这价格，够低的了吧，但凡能解决这问题的，都不会那么容易卖出去。”
我说着，又敲了几个关键词搜出几条新闻指给丁翎看：“你再看这里，有论坛上的网友说，那别墅附近，前后做过十几场法事，和尚、道士、尼姑、喇嘛、连教会的传教士和跳大神的都请来过，一样没有办法。”
我说着，一脸哀怨地转头看看丁翎，丁翎闻言，也跟着皱起眉头：“这么凶啊那就不要去了”
“不行的，不去的话，岂不是丢了我大茅山的脸。”我说着，叹息一声摇摇头，这时候，鬼鬼却乐颠颠地凑过来，从后面搂着我的脖子笑着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怕的嘛，陆离哥哥的火焰，可以烧尽恶鬼，就算再凶恶的也不用怕的。”
“那也要先找到它们才行啊，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能杀了他们，他们一样可以杀了你，这些东西，跟山里的毒物是一样的，你想想，你怕毒蛇是因为毒蛇弄不死么？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们可以伤害你，恶鬼也是一样的，陆离哥哥可以弄死他们，他们一样可以弄死陆离哥哥啊。”
我说着，一回手在鬼鬼的鼻子上面捏了捏，又道：“对了，老婆，这几天，我要把铺子搬回铁楼了，现在那个门面差不多要兑出去了，以后，我就不接你一起下班了。”
“搬回铁楼？”丁翎说着，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是啊，我这次回总坛，已经得到了总坛的许可，以后，镇守那铁楼变成了我的事情了。”耸耸肩，我略显无奈地对她说，丁翎闻言，沉吟半晌问我道：“那你是不是要住在那里啊”
“是的。”点点头，我说。
“那你不回来住了么？”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丁翎又问。
“是的。”点了点头，我又说。
这下子，丁翎沉默了，小艾也跟着沉默了，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只有心里有数的鬼鬼在那里坏笑不止。
“妞儿，你怎么不说话了？”跟鬼鬼眨眨眼，我笑着说。
“没事的。”丁翎说着，显得很失落。
“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嘛，再不说，可就来不及了。”咔咔一笑，我将丁翎拉过来调侃道，丁翎闻言，沉默良久，做足了心里斗争之后才弱弱地问了句：“臭狐狸，你是不是不要美妞儿了？”
“对啊，我要跟鬼鬼快活去了。”点点头，我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