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我就在想，师父您，究竟是不是人。”手托腮看看他，我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问？”对方听后，也是一脸疑问。
“我听人说，您可燕北金家的老祖宗，算起来，活道现在也好几百岁了吧，正常人是不可能活到这么大的。有人说，您不是人，是陆地神仙，可，十几年过去了，您好像上了一点年纪，我就在想，神仙也会变老么？”嘿嘿嘿地干笑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老人听了，撩起眼皮看了看我，随后反问：“你既然知道我是陆地神仙，那，我问你，你知道，什么事陆地神仙么？”
“就是没事的时候呆在人间，不去天庭，不去证道，不游走仙山却喜好名山大川的仙人呗。”干笑两声，我龇着大牙说。
“既然知道，为何有此疑惑？仙人有很多种的，也有生老病死，说白了，不脱去这身皮囊的，都免不了这个过程，只是，程度有所不同而已，再者说，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对方说着，突然笑了一下，于此同时，却由一个白发老者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青年道人，这一切，变得太突然，却又不露痕迹，当时便把我弄得一愣。揉揉眼睛再看，老人却又变成了，几十年前，传我八盘掌时，那个的两鬓斑白的老爷子……
“师父，您真的是神仙啊？”这一次，不容我不信，我咧着嘴问他。
“为什么不呢？”对方说着，还很得意地笑了我一下。
“那，哪个是您的真身呢？”想了想，我又问，对方闻言，容貌微变，又变成了那个白发老者，他撩起眼皮，浅笑盈盈地看着我，不用问，这金家的老祖宗的真容，肯定是这个了……

第857章 升仙

“师傅，其实，这段时间过来，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今天，正好您在，想跟您请教一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我苦笑着对老头儿说，对方闻言，并不惊讶，一边像是个馋鬼似的一口酒一口肉地忙活自己的，一边不顾形象地笑道：“行啊，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吧。”
对方说着，点点头。
“首先一个，关于那半卷《焚天诀》的事情，据我所知，这是一种很难习练的不传秘法，只在，金家族人内部代代传承，为什么，要将它传授给我？”想了想，我说。
“这个，你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吧。”老头儿说着，看了我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事到如今，金家的血脉，已经不如以前纯粹深厚，尤其，在灵根的属性方面，更是蜕变得厉害，到金道清金九龄那一辈，已经极少有人可以掌控此术，能遇上你，是个善缘，在当时，老夫就在想，或许，你这小鬼，是这道家秘法能够传承下去的，最后的希望了。”
老祖宗说着，微微一顿，又说：“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呵呵，谁会想到，这焚天诀一入你手，便一发不可收拾呢，我方才，观你周身，龙气鼓荡，背后，隐隐地生了七柱火焰，这等修为，实在难得。”对方说着，看了我背后一眼，又道：“可，说回来，我观察过几次，你这小鬼，虽然懂得如何与人交手，也，往往能够在关键时刻克敌制胜，但是，你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得，不叫老夫隐隐地带着几分担心。”
老祖宗说完，将筷子横放在桌子边儿上，拿起那个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白酒，很舒爽地叹息一声，道：“唉，好酒，凤丫头还是有良心的，看样子，连他老爹藏的女儿红都给挖出来了。”
“师傅，您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的问题在哪里？”见他又将注意力拿到了酒肉上，我有点无奈地对他说，对方闻言，一愣，随后，就跟那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的老头子一样，拍拍脑门笑着说：“看我，看我，又给忘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这个收放自如的问题。你应该知道一点的，焚天诀，是一种不祥秘法，不能大范围传承的理由，有两个，其一，此术对习练者的体质有所偏重，不是谁都可以学的，其二，此术，威力惊人，杀机最重，弄不好，会出大事情的。这几年，我虽没有露面，但是，暗地之中，也观察过你，你跟人交手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执着，几次三番，都是强行施为，尤其，是破骨千斤这样的招式，在你用来，完全成了自杀式的攻击方式，我想，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并不晓得，如何控制自己的特殊能力。古人讲，过犹不及，最巅峰的，未必是最好的，脸老夫都要承认，这一年以来，你遇上过不少硬茬子，又无一例外地，在交手中占了上风，但是，仔细想想，几次交手，你这上风是如何得来？我想，无外乎两点，一个是敢打敢拼不遗余力，另一个，是因为，你手里的两样东西。量天尺，是道祖爷爷留下的东西，取自神龙，炼自丹鼎，其本身，戾气极重，故而，太上道祖以符箓之法篆刻其上，去其戾气，增其威力，传世之时，便以摧枯拉朽，能破六丈金身而驰名。一点不夸张地将，在它面，前无物不破，此乃，你第一仰仗。除此之外，还有第二，这，便是我传授于你的焚天一术，《焚天诀》，很奇怪，我实不曾想，你可以达到如此境界，若是早些知道，或许，应当少留些篇章给你，这种法术，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会有一些很明显的变化，你身后的火柱，便是最明显的，七道火焰，想当年，老夫自己都不曾想过。”对方说着，摇头叹息，像是很惊讶似的。
“师傅，您不也是修炼此法的么，我这眼睛，看不出您的修为，冒昧地问一句，您老人家，现在，在哪个境界？”憨笑一声，我略显忐忑地问他，对方听后，莞尔一笑，刹那之间，双目一闪，于此同时，九道火柱绽放开来，竟然，焰分九色极是夺目！
我了个去！
一下子就把我吓了，揉揉眼睛再看，老人家，泰然自若，依然在那里纵情酒肉，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唯有，灵星的真气，在四周弥漫，经久不散。
“九色神火。”瞠目结舌，我赞叹道。
“很惊讶么？”转头看看我，他笑着说。
“我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么？”憨笑一声，我一脸雀跃地问他，老人闻言，笑容玩味地看看我，轻声答道：“我生前，习此法，七十年，才生出五道火焰，尸解之时，于你现在的修为差不许多。一点真阳炼化全身，不死不灭，初入陆地神仙境，方有九焰之功。至于，这一身彩焰，还是几十年前，初见你时领悟出来，呵呵，说来也巧，第一次见你，正是老夫超脱之时，现如今，再次相见，怕，也是最后一面了。”
老人说着，略显无奈地叹息一声，闻言，我就是一愣：“师傅，您要干什么去？”
“去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几位道兄，已经催促古许多次了。”对方说着，很神秘地笑了一下，闻听此言，我张着大嘴问：“您……已经到不止是陆地神仙了？”
“怎么，你很奇怪么？”对方说着，呵呵一笑，随后又道：“在凡人看来，陆地神仙，很是了得，但是，等你到了这样的境界就知道了，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地仙者，乃天地之半，神仙之才。然而，在此之人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其人，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

第858章 打岔

“不死不灭已经很牛逼了。”想了想，我说。
老者闻言，看看我，没说话，又在那里闷头吃喝了，见他如此，我托着下巴问他：“师傅，我们还说刚才的话题，你说，我这焚天诀用的不对，那您觉得，我这个问题出在哪里呢？到底该怎么做，您好歹也要给个指点啊。”
我说着，继续憨笑。
“我听说，你要代表我们北派的人去夺一枚铜钱回来？是也不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老头子带着一点打岔的嫌疑问我道。
“确实有这么一说，我答应了。”点点头，我道。
“恩。那就对了，你这次去，千万不可以使用焚天诀里的一些招式，最少，破骨千斤不能用，太范围的法术也尽量不要用，要不然，让那几个小崽子发现你很危险，你就倒霉了。”对方说着，伸手捉住我的手腕，随后一翻，一把冥尺便被他从我的身上抽了出来：“不过，这东西，还是可以用的。我刚才与你讲的事情，很简单，焚天诀厉害，冥尺也厉害，但是，这两种东西如何厉害，并不能证明你本身的实力有多出众，你要明白，真正让人敬畏的，不是法术本身，而是使用法术的人。你的焚天诀的境界，其实是很高的，但是，那种用法太散，也太傻，大把大把的灵气像是喷泉似的往外吐，你当你自己的灵气是用之不竭的？我与你说，要击溃一个人，只要关键时刻的一次爆发就够了，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太多的炫耀，只会害了你自己，你的路，还很远，千万要记住这个道理。”
老人说着，神情凝重，当时，便把我也弄得有些紧张了，这时候，对方又笑笑，解释道：“反正，话我说到这里的，至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对方说着，低下头，又抬起头，短暂的沉默之后，笑道：“哦，我还忘了一件事，你跟陈家的小鬼学了一手绝活是不是？”